第28章
  宋初喝了口茶,在心里静静地把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可是因为头晕,硬是什么也没琢磨出来个头尾,也可能是对温言州人品的相信,宋初竟然觉得温言州说的很有道理。
  想到这里,宋初突然觉得自己恍然大悟了,温言州这人要真是不想和她打交道,绝对会在成亲当晚就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怎么还会同意签字据,陪她各种演戏,还借她人,帮她收拾何丹。
  温言州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就宋初这种思考方式,他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知道,他喜欢她呢?
  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以前对她不好,她也就不用思考这么多了,是他对不起宋初对他的感情。
  不知道温言州自己脑补了什么的宋初,只是单纯的觉得温言州这个人真的是不错,为了替自己刚才的无礼道歉,她对着温言州甜甜一笑,粉唇一启,道:“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温言州看着宋初的笑,喉结动了一下,耳垂微微红了,为了防止自己再做下去晚上又会做那种梦,他很主动的选择了离开。
  温言州交了底,晚上睡觉的时候宋初好好想了一下自己和温言州之间的关系,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恩情还的还不够。
  宋初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晚上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有人好像把她抱进了怀里。
  在房间里闷了这么多天,宋初病一好就想着往外跑,连着冷了几天,这一天的天气难得好了起来,跟阿玉交代完去处之后,宋初就带着南月乘车出了府。
  宋初买完要用的药材和食材之后,就让车夫驾车往城东走,在这种四处荒芜的冬天,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赏景的去处,要说唯一和有趣还沾上点别的,那就属城东的杂耍了。
  这边有一些是世代杂耍为生,还有一些是别处来的,听南月说,每年到这几个月份,玩杂耍的就会上街上来表演,青阳县还有附近的都会来找杂耍人,被看上的过年的时候就会被请进府里表演,能够赚不少钱。
  温府也会请人,但这是不归宋初操心,她今天上这边来,就是单纯地来看看这边长街杂耍的景。
  到了长街,宋初就拿着小手炉下了马车,南月给宋初披上了披风,两人看着前面热闹的景象,也不禁笑得灿烂。
  宋初环顾四周,虽然开心,但也觉得有些危险,“你哥今天没跟过来吧?”
  南月也看了看,“没有,我哥被少爷派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哥管着的那群人,我就不认识了。”
  宋初轻轻一笑,“八成是得有,那就不怕了。”
  说完之后,宋初就带着南月进了长街,看着里面耍猴的,耍盘子玩鼓的,还有油锅捞钱,胸口碎大石,可不热闹。
  南月进了长街,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很矜持地跟在宋初身后,可越往里越热闹,她也忍不住左右看了起来。
  宋初笑着回头看了南月一眼,“不用这样憋着,咱们今天是出来逛街的,你不用当我是少夫人,就把咱们看成寻常姐妹就可以。”
  南月红着脸,促狭一笑,“少夫人,这不合适的。”
  宋初一揽南月的肩膀,笑着带她往人群中走去,“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可以就可以。”
  起初南月还浑身僵硬,可是等逛了起来,还真像一对寻常姐妹,“少夫人,你看那边,那个人爬了好高的杆,跟个猴子一样。”
  宋初顺着南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一个人在杆上表演,那灵活度看的人又惊奇,又担心。
  “那是热油吧!他不怕烫吗?”
  宋初看着那在油锅里捞钱的人,并没有跟南月解释这其中的原理,任由她惊奇,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杂耍人也是不易。”
  南月看得开心,可是一想到阿玉没能出来看,心情又低落了起来。
  宋初看了眼南月,问道:“怎么了?”
  南月挠了挠头,讪讪道:“我以前从来没能来过这种地方,阿玉姐应该也没能来过吧?”
  宋初笑了,“明天给你们放半天假,你和阿玉再来看。”
  南月点点头,露出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笑容,“好。”
  “那我们就先走。”
  宋初带着南月往回走,走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个浑身破烂的老头靠在一边的巷口喝酒,宋初就像是被人拉住了腿,一步也不走了。
  南月不明白宋初为何这样,便顺着她的目光朝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墙角那人须发全白,身上的破烂衣服,仔细看去也能瞧出是道服,身旁的拂尘已然没有几根毛了,身后竖着一块牌匾,最重要的是,他手里竟拿着一个方形的酒葫芦。
  宋初仔细地辨认着墙角的老头,随着她逐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她的眸子里一点点地灌满了笑意,同样还有的,是担心认错人的失望感。
  第31章 神医
  宋初记得很清楚, 在这本书里,有着一个名叫草泽医人的神医,他行走于世间, 不求富贵,不在意外人对他的评价, 随性而活, 但他的医术在这个世界里却是被公认的第一, 他仅有的几次出场,场场都是让病人起死回生,他救过陈千楚, 也救过李晟。
  而宋初现在的欣喜和担忧, 就是因为眼前那个人的样子, 和书中对草泽医人的形容分毫不差。
  宋初深呼吸了一下,稳住了心情,拉着南月就朝着那个巷口走去, 等走到那个老者面前时, 她蹲了下来,朝着那老者微微一笑。
  “老先生, 你怎么在这躺着, 不冷吗?”
  草泽掀眼皮看了一眼宋初,又闭上了眼睛, 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宋初也不生气, 反而直接毫无形象地坐到了草泽医人的面前,“老先生, 你后面的牌匾上写的什么呀?”
  草泽翻了个身, 依旧不理宋初。
  宋初给南月说了句话,南月听了之后, 犹豫地看了那老头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长街外走去。
  南月去地也快,回来地也快,没一会就提着两坛酒走了过来,都是上好的女儿红,隔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草泽的鼻子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个缝。
  宋初把酒坛子打开放到了草泽的面前,开口道:“老先生,你是个大夫吧?”
  草泽瞥了宋初一眼,漫不经心地坐起了身,可神情里明显带上了好奇,“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宋初把酒又朝着草泽推了推,“但是之前有人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个神医,背着一块牌匾,拿着一个方形的酒葫芦,爱喝女儿红,游走于世间,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
  草泽拿过酒坛,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尝了一口之后,餍足地笑了,“这酒不错。”
  宋初见草泽喜欢这酒,眼睛一点点放亮了,“老先生,你帮我给一个人治个病,我请你喝遍青阳县的女儿红,怎么样?”
  “你就这么认定我是那个神医,不怕我是一个骗子。”
  “我相信缘分,相信你就是那个可以救我夫君的人。”
  “你夫君?”草泽大笑了起来,又喝了口酒,“姑娘,情字是最不可信的。”
  宋初一怔,她没想到草泽这种随性而活的人也会歧视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这一辈子见过不少人,也有一些和你一样,求我救她们的夫君,一个个痴情女,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
  “我跟我夫君之间没有感情,我嫁给他一方面是因为婚约,另一方面是因为为了报恩。”
  草泽眯了眯眼,笑着摇了摇头,天注定的缘分,跑不了的。
  宋初不明白草泽的反应,还想开口问的时候,草泽却突然开口了,“走吧!带我去见见你的那位夫君。”
  宋初一愣,眨了眨眼,就这样同意了?
  草泽扛起自己的牌匾,喝着酒往前走,他是道家出身,他给人看病只求一个缘字,这个姑娘的命很不同寻常,不帮一把,他还怕他祖师爷梦里来训他一顿。
  宋初带着草泽进了温府,一进门她就让人去找温言州,这种可以救温言州的机会,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温言州被从书房叫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惊喜,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多少名医都没能瞧出来个所以然。
  那个能救他的草泽医人,也是个神龙不见尾首的奇人,找了快一年了,也没能发现一点踪迹,可能还是要顺应天命,等过几年他要回京的时候,就能遇到了。
  可是他没想到,宋初今日寻回的神医,就是那个草泽医人。
  草泽看了眼温言州,微微一皱眉,这人的面相也不一般啊!
  宋初见温言州进了院子,忙走了过去,眉眼间都是遮不住的笑意,“你快来,我帮你找到了一个神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温言州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院子里的老人,他苦苦找了这么久的草泽医人,就这样被她的阿初给找到了。
  草泽看完了温言州的命相,起身走到温言州身边,围着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你就是这姑娘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