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等她想出来借口后,再给温淼好好解释。
  温淼有些不满地盯着她,但一见到季白青皱起的眉心又有些担心,小声问:又头疼了吗?
  季白青揉着太阳穴,指腹施力,重重按在太阳穴上才算是有所缓解。
  眼前似乎飞速闪过片刻画面,她却什么都没能捕捉,眼前一黑,闭了闭眼后再度睁开才恢复一两分。
  她唇瓣发白,轻轻点头。
  温淼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扶着季白青出仓库。
  鼻尖的汗味被清风吹散,季白青还有些眼花,神思恍惚被温淼掺着回了家。
  她接过了温淼倒的水,一咕噜咽了下去。
  温淼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揉着那几个熟悉的穴位,过了一会儿轻声询问:好点了吗?
  季白青的眼前还带着重影,一时间再度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什么大问题了。
  听出来温淼话里的担心,她不想让女人又多了些困扰,只是柔柔一笑,现在好多了,只是头有些疼,淼淼,我能睡一会儿吗?
  温淼眸中泪花晶亮,听她这么问,把眼泪憋回去。
  睡,我难道还能不让你睡吗?
  季白青轻笑一声,撑着凳子站了起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凭着对温淼的熟悉准确探寻到了女人柔软红润的唇瓣,一下亲了上去。
  在她的唇上辗转,带出湿漉漉的水光,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季白青的语气含糊,温柔低哄:乖,闭上眼睛。
  温柔如水的吻给温淼带来了极大的安抚,亲完后,看着季白青粉色的脸颊和不复苍白的唇瓣,温淼也有些羞怯,抱着她的腰,黏糊糊道:不是要睡觉吗?
  季白青应了一声:嗯,我们一起。
  被温淼扶着,季白青才避免了被她看着平地摔的窘迫,也没被她发现什么端倪。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两人却都没睡着。
  身体出现的异状太多,头疼、眼花、偶尔耳边的回音,这些似乎都不太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大小小的检查,季白青被温淼强行要求去过几次,后来随着身体出现的问题越来越多,季白青也自己去过医院检查,最后无意例外,都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温淼也让温如嫣给她把过脉,即是是温如嫣的水平,最终发现的也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除了头疼这一个老毛病之外,季白青还没有将其它的问题告诉温淼。
  不然温淼肯定得哭鼻子。
  不只是温淼见不了她的眼泪,季白青也见不了温淼的。
  大脑中的思绪杂乱无章,季白青阖着眼睛,胡乱想着。
  耳边突然隐约传来温淼的声音,她悠悠回神。
  怎么了?
  温淼再次重复一遍:现在还疼吗?
  季白青一个侧身,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在温淼的胸前,腿也霸道地搭上了温淼的,像是考拉一样环抱着人。
  属于温淼身上的她所独有的体香盈满鼻尖,季白青犹觉不足,贪婪地吸了几口,这才慢悠悠回答:已经好了很多了,你别担心。
  温淼的语气有些怀疑:真的吗?
  隔着衣服咬住那处,季白青语气含糊:要不来试试?
  豆蔻轻微刺痛,温淼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想将人推开,却又怕弄疼她。
  别闹了,她脸颊发红,压低了声音,等你好点了再说。
  见她注意力被转移,季白青放开那处,蹭着雪白绵软,音调拖长:那你陪我睡。
  抱着人,季白青倒是睡得要比往日快。
  再次醒来后,头疼耳鸣眼花的状况终于消失,她松了一口气。
  再不好的话,就该露馅了。
  接下来一两天倒是正常,只是晚上会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再醒来时却又将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
  担惊受怕没用,季白青将担忧都压在心底,每天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
  知青点。
  方海洋也不知道上哪去了,不在知青点,沈念念进了男知青的房间,将门带上后,轻声叫陆延的名字。
  陆延哥。
  陆延头也没抬,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怎么了?没重要的事的话别打扰我。
  沈念念咬着唇,唇瓣泛白,随后放开才恢复了些许血色。
  陆延哥,我是怕你在屋子里闷着,来给你送点吃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怕陆延生气,怯怯发问:陆延哥,我可以过去吗?
  陆延将本子上的那页扯下来撕碎,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嗅到点心的味道,他也感觉到有点饿,便道:你过来吧。
  沈念念将做好的点心放在桌上,眼睛弯起:陆延哥,你尝尝好不好吃,我打算之后就做这个去黑市卖。
  陆延尝了一口,矜持点了点头。
  还行。话是这样说,但他手上的速度却加快,一会儿一块糕点。
  得到了肯定,沈念念脸上的笑意加深:你喜欢就好。
  看着一地的纸屑,她轻声问道:陆延哥,你刚才在写什么?看你那么烦心,我的心里也闷闷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你分担一点。
  听她用清甜的声音说出这么贴心的话,陆延的心微微一动,看向沈念念。
  清纯温柔解语花不过如此。
  他此时也少了开始的防备,对沈念念敞开心扉,眉宇间不自觉又带上了几分郁色。
  沈念念见状,伸出手,用柔软的指腹将他的眉心抚平。
  是因为季白青吗?
  陆延也丝毫不意外会被她猜到,毕竟自己对季白青的厌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她一个什么都比不过我的泥腿子凭什么能获得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这不公平。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延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厌恶。
  沈念念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见她也同意自己的说法,陆延说得更起劲了。
  要我说,她一个和黑五类走得近的泥腿子,就应该人人喊打才对,凭什么现在村里那些土包子要对她这么宽容。
  季白青被万人唾骂、被全村孤立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听他将发泄的话说完,沈念念问:陆延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无论你是什么想法,我都支持你。
  低头看着满地的纸屑,陆延露出一抹阴冷的笑。
  那自然是把她不应该有的东西全都拿走。
  不该是她的东西,季白青就不应该肖想的。
  -
  离亲自下云水村给季白青颁发奖状还没过多久,这天,小张将□□箱里的信件都拿到了梅叙的办公室。
  见最后剩下的一点公务处理好后,梅叙开始将信件一一打开查看。
  看到一封匿名举报信后,她眉头不自觉蹙起。
  有人举报季白青和黑五类走得近,不应该获得表彰。
  她沉吟一番,将信件放到了一边,继续处理后面的,等到所有的信件被看完后,才让小张进来。
  将那含着举报季白青信件的一叠信交给小张,她道:查清楚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撤销表彰。
  小张点了点头。
  需要调查的事不多,第二天下班之前小张就让人将所有人都调查清楚了。
  季白青和黑五类有染的自然是事实,调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梅叙也知道。
  在小事上,梅叙还可以帮季白青。
  只是举报信却不那么好敷衍,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梅叙的位置,她不会包庇。
  更何况上次见季白青也可以看出她不是多在意那么个表彰,季白青聪慧,梅叙猜她大概有所准备。
  不过这一次梅叙还真是猜错了,小张上门将奖状收回去的时候,季白青都不在家,还是温淼从何香月她们房间将那张保存得崭新的奖状取了出来,还给了小张。
  小张朝屋子里望了望,有些腼腆道:季同志不在家吗?
  温淼对他没有好脸色,毕竟知道他对季白青存在什么样的想法,回答的语气也冷淡,带着刻意宣示主权的意味:我爱人在地上。
  小张一噎,虽然早就知道了,还是不太能接受他有些好感的女同志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个女人。
  但想到那封用词恶毒、激烈,似乎是想要将季白青置于死地的举报信,小张还是捏着鼻子提醒了温淼一句:同志,你跟季同志说一声,让她以后都别和黑五类走在一起了,这一次收回奖状就是因为被举报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人举报她,到时候没准就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