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高亚男扑在枯梅大师身上,刚才发出尖叫和哭声的人显然就是她,她的情绪非常激动,即使是楚留香想要上前安慰,她也疾言厉色地喝退了他。
  见状,石青璇劝说了一句:“高姑娘,令师或许还有救,可否容我走近一探?”
  高亚男这时又肯让楚留香上前了:“师傅她老人家已经断气,不信楚留香你过来看。”
  楚留香绕过对方,把手放到枯梅大师的脖颈一探,他当即叹了口气:“大师的脉搏的确已停止跳动。”
  闻言,高亚男忽然向旁观的原随云发难,就着南宫灵昨天的质疑指责是他害死她师傅,并且使出了一种类似鹰爪功的手法,显然要让他偿命。
  石雁连忙试图阻止:“原公子一直在同我和任帮主谈话,他没有可能刺杀枯梅大师……”
  不过原随云抢先化解了高亚男的进攻,他用一招流云飞袖将对方拂开,在高亚男晕过去后还不忘解释道:“在下并未伤及高姑娘,她只是悲愤交加以致昏厥……”
  任慈叹息一声:“原公子方才为何不辩驳呢?”
  原随云摇摇头,理所当然道:“男人若想和女人辩驳,岂非是在自寻烦恼”
  他以为自己会得到男人们心照不宣的笑声,但王小石等人只是和他拉开了距离,而温柔则嫌弃地说了句:“我都想打你了。”
  她只是想,石青璇真的打了原随云一拳。
  原随云的反应很快,但也就够躲避她的追击,而没有逃过最开始那一拳:“昭侯因何对在下出手……”
  石青璇耸了耸肩:“没有为什么,你不是暗讽女人无理吗?我就无理给你看。”
  原随云这方面的反应倒是有些迟,或许下意识的话语最真实,他的道歉就显得比较虚伪:“是在下用词不当,但绝没有轻视女子的意思,还请昭侯以及各位姑娘见谅……”
  石青璇并不给他面子,她只是果断道:“你没必要解释,只需要小心点,我随时都可能无缘无故打你,好了,除了他们,还有谁有不在场证明?”
  楚留香配合得回答:“高亚男想请她的新朋友,也就是白凤她们喝酒,于是把我和陆兄、冷捕头找来作陪,冷捕头拒绝了独自回房,我们则一直待在一起,直到散场后路过枯梅大师房间闻到血腥味……”
  冷血当然不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这点是在场众人公认的。
  随后冷血终于把主持大局的话语权拿回来:“所以这次的嫌疑人范围很明确,又是宫主和宫九他们,宫九他们已经用不了武功,就剩下宫主……不对,南宫灵和华真真怎么不在这里?”
  华真真是个斯文腼腆的少女,不仅没有她师姐高亚男活泼,说话还比冷冰冰的沙曼更少,她就算一整天不在,其余人也未必能意识到。
  南宫灵正好相反,他的存在感极强,尤其是这种案发现场,没听到他高谈阔论的声音本身就是一种不对劲。
  众人赶紧找去华真真和南宫灵的房间,房里都是空荡荡的,她们又走上甲板,宫主正在船头掌舵。
  看到这么多人在这么晚的时候一起出现,宫主就知道情况不妙:“又出什么事了?”
  石青璇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枯梅大师被刺杀,下面舱房所有人都赶去了现场,除了南宫灵和华姑娘,再加上你,你们三个都是重要嫌疑人……”
  宫主睁大眼睛,她指了指船尾的方向:“又是我?我和那两人一边在船头一边在船尾,互相都能听到动静,这算不在场证明吧?”
  石青璇等人跑到甲板另一端,华真真与南宫灵果然在这里,这对先前看起来毫无交集的青年男女凑得极近,华真真的手还放在南宫灵脸上。
  她在扇他耳光。
  听见那清脆的、连续不断的巴掌声,所有人同时愣住了。
  不知是谁替南宫灵发出了‘嘶’的痛呼,华真真终于停下动作,又恢复了原来腼腆的模样:“是他非要我打他的……”
  石青璇恍然大悟:“看不出来,南宫灵也有宫九那种毛病,难道他之前一直得罪我们是想我们打他?”
  南宫灵捂住发肿的脸,他一边狠狠瞪着华真真,一边发音含糊地控诉道:“我明明是说我醉得头疼脑涨,一般人听了都知道要端醒酒汤来,她却按着我打,还专门往脸上打!”
  华真真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醒酒汤比不上扇巴掌那么快那么有效,我只是想让他快点清醒,别真的掉进海里……”
  其余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经过。
  南宫灵因为推测得不到认可,深夜在甲板上买醉,差点醉得掉进海里,正逢华真真被高亚男拜托到甲板上取几坛酒,她拦下了南宫灵,并且用她自己的方式帮助对方醒酒。
  华真真不仅乐于助人,还很敏锐,她扫视一圈甲板上的人员后立即询问:“你们是专门来找我们的?我师傅和师姐怎么不在?”
  冷血熟练地通知道:“令师方才遇刺,高姑娘悲伤过度昏倒了……”
  话音未落,华真真也晕过去了。
  在其余人上前搀扶她的时候,原随云一改昨日祸水东引的做派,仿佛要为仨人解围:“如此看来,南宫少帮主和华姑娘、宫姑娘都可以互相作证……”
  南宫灵没好气地接话:“我不知道开船的那个女人刚才有没有离开过,但刺杀枯梅大师的肯定不是华真真,因为她在杀我,你们再晚来一步,我就被她打死了。”
  宫主更是怒气冲冲:“我为你作证,你倒好,撇下我来当唯一嫌疑人……”
  三人说着说着,又像昨天那样动起手来,只不过参与者从宫九变成了宫主,她推了南宫灵一把,随后感觉手上黏糊糊的,她低头一看,掌心赫然沾满了鲜红的血。
  宫主大惊失色:“我还没动刀子呢……”
  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高亚男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走到南宫灵面前愤慨道:“那当然不是你造成的,他的伤口在心脏前的那片皮肤,只因为我师傅练了一种名为摘心手的武功,原本他的心脏都应该被摘出来,可惜他命大,我师傅却死了!”
  南宫灵此时表现得比宫主还要惊慌,他为自己辩解:“你在胡说什么,我的伤口是刚才醉酒后不小心撞到碎酒坛子划伤的,而且我一直和华真真待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高亚男冷哼一声:“这种烂借口都说得出来,师妹,你为何要帮他做伪证,是不是他哄骗了你?”
  她冲过来晃醒了华真真,后者茫然道:“我们刚才的确一直在甲板上,不过我不知道南宫少帮主受伤的事,他也没吭一声……”
  那是因为他被打得说不出话吧?
  在新的吵架三人组即将开始新一轮争吵之前,石青璇忽然开口道:“尸体怎么处理,枯梅大师毕竟是威名赫赫的华山掌门,总不能让她死后落得发烂发臭的下场。”
  原随云立刻提议道:“我们正好在海上,不妨采用水葬?”
  石青璇摇了摇头,反驳道:“那岂不是相当于把枯梅大师扔下去喂鱼了,这样不太妥当,还是点一把火火葬比较合适。”
  高亚男眼神一闪,她也顾不上和南宫灵或者华真真对峙,连忙解释道:“师傅她老人家曾对我吩咐过,她因曾受油锅烹手之痛,身后事不愿采取火葬,我想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遗愿。”
  石青璇从她脸上收回目光,随即意味深长道:“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好吧。”
  枯梅大师的葬礼事项都定下了,案情却仍旧没有结果。
  就算南宫灵看起来嫌疑不小,华真真疑似是他的帮凶,但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那都是高亚男的一面之词。
  只要凶手没被抓起来,刺杀事件就有再次发生的可能。
  为此,楚留香提议道:“不如今晚我们都聚在这里守夜?”
  但是石青璇另有想法:“或者我们把其它人都打晕绑起来,然后各回各房睡个好觉。”
  陆小凤迟疑道:“其它人是指?”
  石青璇伸出手从自己指到沙曼,只忽略了原随云等人:“当然是我们自己人。”
  南宫灵瞪大眼睛,不顾狼狈的身体状况,他再次激动地谴责道:“你这是区别对待!明晃晃的排外,不公平待遇!”
  原随云附和道:“昭侯的提议未免有些针对我们……”
  他们以为石青璇会碍于面子揭过这个话题,或者收敛一点,但她……承认了:“对啊,我就是区别对待、排外、不公平待遇,如何呢?”
  原随云等人还会惊讶于她的理直气壮,而楚留香他们已经习惯了。
  冷血低声提醒道:“他们不会全都是凶手,至少石掌门和任老帮主不太可能是,你别把矛盾扩大化……”
  石青璇倒也不固执,她挽起袖子:“那我只打晕南宫灵可以吧?”
  南宫灵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凭什么,我都说了我没有刺杀枯梅大师,伤口的位置只不过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