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晴晴啜泣:“我也说我不想?做了,我爸不让,他逼着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唯利是图。仁睦是我们的大甲方?,只要能攀上关系,他都想?把我送给老板做小三!”
  想?起这事,她的眼泪掉得更快了:“呜呜呜呜远哥,这些人都欺负我。我爸还说我没?本事,说给我创造了机会,也没?攀上祁家……”
  “什么?!”
  庄嘉远瞪大了眼,双手握拳腾的站了起来?:“他敢跟你说这种话!这个没?用?的赘婿,就会欺负女?人和omega!”
  庄嘉远满脸恨铁不成钢:“你的性子也太软了,这群人就敢这样欺负你?”
  方?晴晴哽咽:“我也不想?,可是我害怕做错事。”
  姜策在一边听着,也只能叹气。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方?晴晴的性子太软弱,看?起来?又常受家人的打压,在外很难自立。
  他从饮品袋里找出纸巾递给方?晴晴,方?晴晴擤完鼻涕,话题转到行政部的同事身上。
  方?晴晴吸了吸鼻子:“他们什么事都要我去做,我要写汇报的ppt,整理开会纪要,贴发?票给财务报销,前段时间更离谱,还要我p图。”
  庄嘉远:“你p图还是有?一手的,哥很认同你。”
  方?晴晴猛的踩了他一脚,她穿一双带点小跟的鞋,痛得他龇牙咧嘴。
  “要是什么部门团建照也就算了,可他们要我p病人的诊断报告!”
  “我说我不做,这种事情就算不违法也不道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怀孕p成慢性肠胃炎,保险公司都是从系统直接拉数据的,这种小手段骗保是做不到的,只能是用?来?骗人。”
  方?晴晴捂着脸:“我打这份工已经够惨了,我不想?害人。”
  姜策敏锐地她的话中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方?晴晴想?了想?:“不到一个月前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在这里每一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姜策问:“你们老板姓祁吗,叫什么呢?”
  方?晴晴有?些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么细:“那是我们大老板了,是个女?alpha,叫祁月山。”
  过去一个月不对劲都在此时露出了端倪,不起效用?的药,迟迟得不到缓解的症状,还有?裴良瀚无缘无故的好脾气和不间断的试探。
  是了,裴良瀚并不是多温柔体贴的人,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频频地退让和道歉?突如其来?的爱和补偿,原来?都是因为可怕的谎言。
  真相近在眼前,只差最后的确认。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姜策深吸一口气,他的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所以嘴角不自觉勾起自嘲的笑?意。
  他握住方?晴晴的手,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他们要你修改病历的这个病人,他叫什么名字?”
  方?晴晴毫无察觉,轻飘飘地报出了他心?里的答案。
  “姜策。”
  真相揭露的这一瞬间,连风好像都静止了。
  第29章 山雨欲来
  庄嘉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愣住半晌, 反应后轻轻推了方?晴晴一把,低声说:“快回去,这个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记住了!”
  姜策扶住身旁的石柱, 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双手颤抖冰凉, 好?像浑身的血液已经凝住, 连心脏的跳动都有些钝痛。
  真相来得太突然太意外, 他一种仍在梦中的恍惚不真实感,大脑像发?了锈的链条,完全无法转动。
  他想不通裴良瀚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分明是一个随着时间推移, 肯定会被轻而易举戳破的谎言。
  他其?实该问得更详细一点, 比如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多大的胎儿?, 裴良瀚到底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并对他隐瞒。
  姜策一切一无所知。
  他想理清自己的回忆找到答案,却发?现自己的记忆模糊混乱, 好?像是一团乱麻, 理不明看不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他自己的记忆都出现了问题。
  庄嘉远伸手去搀扶姜策,此刻他的心情说不上的复杂,慌张, 失落, 震惊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看姜策这个状态,他也不知道是该安慰, 该恭喜,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问问谁的孩子爹。
  其?实非要猜,答案也不难想。
  他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白白的云, 阳光灿烂树影摇动,世界如此美好?,但庄嘉远只觉得人生?真他妈的如戏。
  天气预报中的寒潮如约而至,冷空气翻越山岭在下午五六点钟抵达南城,从艳阳高?照到乌云压顶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
  下班时间的公?司大堂一片哀嚎,抱怨这见鬼的天气为什么说变就变。
  裴良瀚从办公?室多拿了一套厚衣服,天气忽变,他担心陈姨没?有给?姜策准备厚睡衣,从干洗完的衣服里翻了一套出来。
  地下车库出口前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连带着车库里也是一片红色的车尾灯。
  路程不远,他干脆顶着凉而柔的微雨,步行前往医院。
  忽然变化的天气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一路轻松地到达病房门前。在路上他查看了今天姜策的行程轨迹,屏幕上一动不动的小圆点,显示姜策连病房的门都没?迈出去过。
  推开病房的门,室内的暖风迅速裹挟全身,护士刚刚例行检查询问完准备离开,一转头差点撞进他的怀里。
  “小心。”
  裴良瀚扶了她一把,点点头目送护士离开。
  姜策穿着深蓝色的睡衣靠在床头,身后垫了几个软垫,看见他来,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裴良瀚脱下外衣:“阿策,今天好?点没??”
  房间里久久没?人回应,他疑惑地回头走近床边。
  他的手被风吹得发?冷,顺手掐了一下姜策的脸,像一块冰一样贴了上来。
  姜策被冰得抖了一下:“你干什么?!”
  裴良瀚收回手,他显然心情不错,笑?弯了眼地问他:“怎么不理人,呆呆地在看什么?”
  当事人并不知晓他小心隐藏的秘密已经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实习生?揭露,只当姜策是在房间里闷得心情不好?。
  姜策静静地看着他,事到如今他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了揭穿的心思,只想知道裴良瀚到底打算把这个荒诞的谎言演到什么时候。
  他试过询问医生?护士,或在自助机和线上互联网医院中寻找真实的检查单和诊断结果,却一无所获,不知道该说他处理得谨慎还是荒诞。
  正对面的电视机被裴良瀚打开,播放着草原纪录片,失去了地盘的母狮正带着仅存的一只幼崽寻找新的栖息地,在夜空下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让姜策想起?七岁之前的童年,他父母也是这样带着他东躲西藏,过着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不想也要带着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去过这种艰难的生?活。
  事到如今,他才?生?出一种被命运裹挟的感觉,遍体生?寒。
  裴良瀚握着他的手,眼中的关怀不似作?假。
  姜策望着他的眼睛:“你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裴良瀚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在公?司忙忙碌碌干了一天,姜策连消息都没?给?他回一条,一时实在想不起?来,微微挑眉问:“我该说什么吗?”
  这种话明知故问的贱话听得人心头火起?,姜策却已经出乎意料的平静,经历过情绪上反复的折磨之后,姜策有一种被抽离了灵魂的感觉,他垂眸看着自己搭在小腹上的手,留置针已经被取走,只留下一块淡淡的青色淤痕,裴良瀚的手盖在上面,轻轻的揉搓。
  姜策神色平淡:“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话说多了也累说多了也烦,反正他再怎么发疯崩溃裴良瀚也不会当一回事。
  从这段时间裴良瀚种种的态度和表现来猜,他倒是很想要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胚胎,爱到恨不得怀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也是,纵然姜策的记忆有些杂乱,但裴良瀚年前的冷漠不耐的神?情还犹在眼前,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能在被姜策当众扇了一巴掌之后又回来找他,本?来就够匪夷所思了,最后居然还给他加了钱,更像是天方?夜谭了。
  真是无奈又好?笑?的事情,姜策其?实完全想不通跟不上他的逻辑,裴良瀚也算风华正茂前途无量,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无父无母的孤儿?,平时玩玩闹闹也就算了,姜策也从不指望两人真有什么结果,又何必要生?出个孩子自缚手脚?
  姜策自己本身不想要孩子,他当了22年的beta,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怀孕。对他而言这更像一种疾病,只会拖累他的身体毁灭他的人生?,没?有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