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策知道红宝石和翡翠比黄金值钱,但对他来说,能快速变现带走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他欠着裴良瀚一笔债,所以从来不开口要钱。
  有一段时间他的状态很不好,终日浑浑噩噩打不起半点精神,那时候他想的是,能过一日算一日,过不下去死了也行。
  从医院出来后,他也算想开了,既然已经路走到这里没办法回头,不如趁年轻美貌再多捞两笔,拿着钱远走高飞,过点平平淡淡的自由生活。
  给裴老板打工又不给买社保,他提前赚点养老钱也好。
  裴良瀚有一句话说得对,人有目标才有动力。
  姜策定下这个目标之后,就算身体不好吐得昏天黑地,也能强撑着表演感动。
  忍一忍吧。
  姜策对自己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至少他赚钱的速度,已经比许多人快多了。
  他打开手机计算器坐在地上加加减减的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攒够活半辈的钱,还没算得明白结果来,脑子里忽然闪过了那个双脚被铁链束缚的女人身影,无名的涌出恐惧。
  裴良瀚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的人,这或许也是男性alpha们的通病。
  姜策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包括身份证、出生证明、户口本,甚至连他的小学高中毕业证书,都被裴良瀚不知锁在房子的哪个角落。
  这些东西里很多可以补办,如果全部被裴良瀚握在手中,姜策连证明自己是谁都做不到,更拿不出补办需要的材料。
  他是个无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alpha的信息素也无法在他身上长久停留。面对这种情况,裴良瀚的占有欲无处发泄,所以变本加厉地对他进行控制。
  每到裴良瀚的易感期,总是姜策最难熬的时候。
  他试过反抗哀求道歉都毫无作用,易感期的alpha就像野兽,只是到侵蚀和占有,直到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才能拉回一点理智。
  姜策忽然想起来,最开始来到这里时,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怀着好奇,并不是一个不爱出门的人。
  只是他每一次独自离开,回来后总是要面对裴良瀚事无巨细的盘问和不由分说的指责。
  他反反复复地说:阿策,为什么总这么不听话?
  这句话像噩梦一样围绕着姜策,他渐渐对独自出门产生恐惧。
  真奇怪,明明没有被打断双腿,他却也迈不出这个囚笼。
  说起来。
  姜策看了一眼手机日历。
  裴良瀚的易感期为什么还没到?
  第22章 醉话
  凌晨一点钟,小区保安把两个醉醺醺的男人送到家门口,姜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把还能行走的两人放了进来,拿过保安递过来的车钥匙后道谢。
  两人摇摇晃晃勾肩搭背地摔在沙发上,姜策叹了口气,认命的倒了两杯温水放在他们面前,站在电视机前苦恼怎么把这两个醉鬼丢回房间。
  裴良瀚还有点意识,喝了两口水缓缓,站起来把他哥拽起来扶回房间。
  裴成昊迷迷糊糊中豪气干云一挥手:“你放心,这事肯定能办!”
  裴良瀚猝不及防被他打中眼睛,失去平衡,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
  姜策站在门边看着,刚想上去拉一把,就见裴良瀚也不管他哥换没换衣服脱没脱鞋,站起来就走,稍带手想把门关上,被姜策拦住。
  他指着床上四仰八叉的醉鬼问:“就这样放这不管吗?”
  裴良瀚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不是睡着了吗?”
  “行,你说了算。”
  反正谁的亲哥谁在乎,晚上还有得他忙。
  姜策最烦裴良瀚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如果是喝得烂醉他倒头就睡那也算安分。
  半醉不醉的时候裴良瀚从公子哥转化为巨婴,挑剔麻烦难伺候,还和八爪鱼一样粘人,有时候能折腾人到天亮。
  就像现在他喝得醉醺醺还闹着得非要自己洗澡洗头,说拿毛巾擦擦身算了也不肯。
  姜策没他的办法,念着旧情怕他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摔晕过去,端着一杯蜂蜜水站在门口守着。
  浴室的门打开,裴良瀚的头发还滴着水,擦也不擦就走了出来。眼神涣散的直愣愣走到沙发边坐下就开始发呆。
  姜策跟过来把蜂蜜水塞在他手里,见他还是呆呆愣愣的,又拿回来递到嘴边喂了他几口。
  裴良瀚咂咂嘴,说:“晚上不喝甜的。”
  姜策面不改色地哄他:“哪有甜的,白水,你再尝尝。”
  裴良瀚闻言不再怀疑,喝了个干净。
  喝完了水又折腾半天完吹头发睡觉,好不容易让他安安分分的躺下了,姜策疲惫的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姜策近期本来就嗜睡多梦,到这个点已经是哈欠连连。
  裴良瀚黏糊糊的贴过来亲吻他的耳垂和脖颈,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皮肤上,带来一丝丝的痒。
  姜策无奈地抚摸他的后背,又拍拍他因为醉酒而泛红的俊脸:“睡吧,很晚了。”
  裴良瀚的眼神因为酒意并不清明,反而溢出一些温柔的爱意。
  他拥抱着姜策,语气有些委屈:“你怎么从来不说爱我?”
  姜策:“我下午不是才说过吗?哥,你不是小孩子了。”
  “不算!”
  裴良瀚整个人挤进他的怀里,开始胡搅蛮缠:“阿策,宝贝,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不爱我?”
  姜策顶着困意,耐着脾气哄他:“你对我很好,没有不爱你,快睡吧。”
  裴良瀚在他怀里扭动,姜策低头亲吻他,扯过被子替他盖好。
  这些动作已经熟练到成为习惯。
  裴良瀚贴着他问:“我怎么对你好,能说吗?”
  姜策说:“你给我钱,给我吃住,还帮我还债,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来,对不对?”
  裴良瀚:“你连地铁都没坐过,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吃多少苦头。”
  他忽地长长叹息一声,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秘密几乎要脱口而出:“如果我们有个孩子,你会爱她吗?”
  他的手掌停留在姜策的小腹上,alpha因酒后升高的提问透过薄薄的一层真丝睡衣传递到腹部的皮肤,姜策半睁开眼,心中毫无波澜:“我是个beta,不会生孩子。”
  “beta也会生孩子,万一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亲妈也是beta,你放心吧,不会有。”
  裴良瀚重复了一句:“万一呢?”
  姜策拍着他的背,不与他争辩,只顺着他的话说:“你和我结婚,就把她生下来,好不好?睡吧。”
  裴良瀚的酒醒了大半,闭上眼不再开口。
  有人酒后乱性,也有人酒后吐真言,姜策不知道,裴良瀚为什么会有他从来没有做过地铁的印象。不过反正在裴良瀚眼里,他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哪怕其实是他在照顾裴良瀚的生活起居。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乘坐地铁穿梭在这个城市中。和普通的上班族作息相反,他搭乘早班车下,末班车上班。
  姜父住院的医院在南区,他工作的地方在北区,两地间隔三十多公里,搭地铁也需要40分钟。
  姜策居住的小县城不具备良好的医疗条件,只能转院到大城市治疗。哪怕用了医保,高额的费用也让这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无法承担。
  为了维持姜父的治疗,姜策开始在南城的一家高端会所工作。负责的主管知道他的情况,对他也十分照顾,安排他去的客人出手都十分阔绰。
  只要他唱唱歌跳跳舞,喝几杯酒就能走,不会单独把姜策留在包间被他们为难。
  那时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对此非常十分不满,在私底下议论他是不是老板的亲戚。
  有一次被姜策撞了个正着,那群人把他团团包围起来,威胁他不许和主管透露。
  姜策无所谓的应下,对他们说:如果他真的老板的亲戚,怎么会来干这一行?就难道是什么光彩的工作吗?
  同事们或许相信了他的话,但依旧是若有若无的排挤。
  有钱人的钱赚起来很快,姜策对这句话深有体会,那段时间他每夜的进账比普通白领三个月的工资,但也抵不住医院流水似的账单。
  他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每天下班后洗个澡又搭着地铁去医院。
  姜父需要打针化疗和进口的特效药,姜策没有多余的钱再请护工,姜父在医院的一切都是他在照顾。
  他从来没跟他爸提过过医院的,只说一切都能够报销医保,他再做一点兼职,压力不算很大。
  姜父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姜策在做什么,但也能看出辛苦。他几次三番想要离开医院放弃治疗,都被姜策强硬的送了回来。
  到后期姜父拉着他的手,说,孩子,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爸爸该走了,你好好过日子。
  姜策那个时候坐在医院的病床旁削苹果,锋利的刀,一不小心在指尖划出口子鲜血,污染了果肉,被他一口咬掉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