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一瞬间想起回来中途傅眠下车一趟,于是顺手就想掏出来:
  “你听话一点,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要做的就是像现在一样给我上——”药...
  随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沉熠本能的低头去看,话在空气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弱下去,到最后,最后一个字直接消匿在嘴边。
  好嘛,望着那两盒纯黑包装的杜蕾斯,沉熠心想最后一个字也不用说了。
  他收回手,神色也算平静,将快要被人扒拉到地上的围巾放在玄关桌上,弯腰去捡起来这两盒东西:
  “你不解释解释吗?这种事不是双向的吗,买之前不该问问我吗?”
  知道尺寸吗?
  哦忘了,沉熠扫了一眼盒子封面,随手将它也放在玄关桌上,忘了某人摸过了。
  傅眠还未从这人眉眼温柔动作狠厉的冲击中清醒,口袋中的秘密便被人摸了出来。
  他回神,来不及解释就听到沉熠这句话,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好像这并未带给他任何触动。
  唇线抿得很紧,挫败又慢慢爬上心头,直视着沉熠的眼睛,傅眠问:
  “解释什么?我喜欢你,我对你有欲望,我想和你上.床,这不是很正常吗?解释什么?”
  “至于问你,”他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沉熠,好像在试图从他眼睛中读出什么,
  “我现在问你,行吗?”
  他眼神执拗又阴鸷,在那黑沉的眸光中燃着一小簇火,以心脏,以灵魂作为燃料的火,此时此刻眼前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它的熄灭与否。
  望着这双澄澈的眼睛,傅眠心想,我后悔了,沉熠,如果没有得到,我可以放手,但你既已让我望见光明,就不要使我再次坠入黑夜。
  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你也不行。
  夜幕已然降临,落地窗外灯火煌煌,远处大厦巨大的灯光秀开始闪烁,各色灯光淌进这间公寓,落在地板上交织成一片梦幻迷乱的醉影。
  暗叹一口气,沉熠心想,或许那十年真的太辛苦了,辛苦到有人不允许终于握在手里的东西有一分一毫掉落的风险。
  于是不断地握紧又握紧,逼近又逼近。
  “可以。”
  但那又怎么样呢?
  沉熠回望他,眼睛如同夕阳最后的余晖,沉静,热烈,澄明到一切都无所遁形,包括爱。
  他说:“可以。”
  但那又怎么样呢?在开始的开始,在他承诺要与对方携手走下去的那一瞬,他就赋予傅眠回拥的权利,不论以何种方式,无论这拥抱会不会将他拥到窒息。
  养小狗真是件辛苦的差事,但摸摸对方耷拉的耳朵,沉熠总会满足它。
  因为他也在爱着小狗。
  *
  浴室花洒被开到最大,水滴如同跳珠,自上而下打在身上带来微弱的疼痛。
  沉熠抬手将被淋湿的头发拢上去,露出他俊朗又沉然的眉眼,水雾浸湿面庞,他闭着眼靠在身后的白瓷砖上,微蹙起的眉流出难言的性.感。
  “你没有见过纹身吗?别舔了,一会儿舔没了。”像是受不了身前人,他伸出手拎着傅眠的后颈将人稍稍挪开。
  有人笑了一声,闷在喉咙里声音很小,却在这间充满水汽的密闭浴室里引起震动,指尖游走在对方左侧心房的位置,温热的水流自胸膛淌过,淌过这小小的黑色痕迹。
  f
  傅眠眼神痴迷的望着那一小块皮肤,虽然沉熠说是很早之前纹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得更多: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水流进眼睛里,涩疼蔓延眼球,他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对方的心脏处。
  沉熠睁开眼,伸手将毛巾盖在对方泛红的眼睛上示意他擦干眼睛:
  “十年前纹的,没什么意思。”
  瑞士跳伞那一次,在回来的那一天前,走在街头看见那家名为“schicksal”的纹身店(命运),他觉得应景,于是就走进去了。
  f...当时店老板问他要纹个什么图案,他说和店名相反的就行。
  沉熠垂眼望着擦眼睛的傅眠,眼神却飘到很遥远的过去。
  他当时说的英语,于是那个老板笑起来,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说那太简单了,相反的不就是fu.ck fate吗? (操.弄命运)
  沉熠当时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也笑起来,于是就这样纹上去,至于为什么只有f....
  他回神,和扑上来的某人接吻,因为后来又想到在fu.ck fate之后,他迎来的是freedom。 (自由)
  不过现在...这巧合般的纹身,又迎来它新的意义。
  f 傅眠
  纹在心脏处的f。
  亲吻的间隙,他轻柔的吻在对方的眼睛上,声音里含着一点愉悦:
  “虽然以前没什么意义,但现在就有意义了。”他顿了顿,亲昵的亲密的,好似叹息的,
  “我的f。”
  长在心脏里的f 。
  *
  唇齿纠缠在一起,皮肉贴着皮肉,体内滚烫的血液随着水流统统向下涌去。
  被人摁在浴池里接吻的同时,沉熠伸手在旁边的台子上摸了几摸。
  空无一物。
  他手一顿,把趴在他身上亲啃的某人推开,抬眼扫了一眼台子,喘着气问:
  “套呢?”
  傅眠低眼看了眼自己的状态,心说你还挺着急的嘛,然后心情颇好地伸手一指:
  “不就在——”那儿嘛。
  嗯?他眨眨眼,将脸上水汽全部擦干再去看。
  空无一物。
  “你不会丢到玄关了吧?”沉熠有点无语,刚才在门口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扑上来亲,一路推推搡搡直接进了浴室,根本没注意傅眠拿没拿。
  傅眠没说话,只是慢慢从沉熠身上爬下来,表情阴沉,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我去拿。”他阴着脸就想披浴衣出去。
  “行了,”见人这样沉熠反而失笑,把人压在身下吻了吻,看浴池中的水浸到对方锁骨,
  “今天就这样吧。”
  见人立刻皱起来的眉头,他捏住对方下巴用力吮了一下舌,说话有些含糊:
  “别做了,不然明天会难受。”
  明天他去老宅,傅眠得自己先回京城,今天搞了他实在不放心让人自己回去。
  傅眠恨恨咬了下沉熠的嘴唇,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没办法,明天沉熠要去见他外公,今天搞了肯定会影响明天的。
  手忍不住对方后背抓了几抓,按耐下自牙根到心底的痒意,他卷着沉熠的舌头,在口腔内疯狂扫荡。
  分开时胸膛起伏非常剧烈,或者说今晚就没有平缓过,捧着沉熠的脸,傅眠望着他认真的说:
  “我会一辈子...不,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
  沉熠眨眨眼,本能的觉得有哪不对,但看着对方那双黑沉的眼睛,他还是犹疑地说: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傅眠又吻了吻他。
  很快抛去这点疑惑,沉熠把傅眠从浴池里拽起来:“走吧,我...咳,我拿手给你弄一下,别弄浴池里了,不好清理。”
  可惜还没走浴室门,他就又被人推到墙上望着眼前傅眠这张近若咫尺且略显纠结的脸,沉熠竟然跑神了。
  真是的,好没面子啊,每天都在被壁咚。
  离开浸满热水的浴池,体感立刻感到寒冷,热量加速流失,他正想问傅眠干什么,花洒却在这时又被打开,温暖的水流淌下来。
  “...别动。”
  这句话一出,沉熠就瞧着眼前人神情中的那一缕纠结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坚定和他看不懂的表情。
  傅眠又低声说了一遍,“我会对你好的。”
  接着他缓缓蹲下去。
  不是...
  有人表情凝固,喉咙发不出来声,嘴唇抖了几次:
  “别,脏。”
  可惜已经晚了,从未感受过的温热包裹着他,沉熠几乎立刻喘了出来,声音还是颤抖的:
  “你...干什么啊...脏不脏啊?”
  有人自下往上的看他一眼,眼神平静中夹杂着一缕难以察觉的疯狂痴迷,舌尖一动,他就听到身前人闷哼一声,破碎的组不成句子:
  “别...别舔那儿。”
  手指不自觉的穿插进傅眠的头发,沉熠极力抑制住想索要更多的冲动,耳根烫的要命,水淌进眼睛里的痛感都已被这快.感覆盖,他头往后仰,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堪称失态的表情。
  欢愉与痛苦交织,他说:
  “棉籽,牙...把牙收一收。”
  感官的刺激被无限放大,沉熠屏住气,企图抵挡向他招手的白光。
  耳朵短暂的失聪,听不见花洒喷出水流的声音,也听不见跳珠砸地的声响,只有自己胸膛内跳动到疼痛的心跳声和不知谁的或轻或重的喘.息。
  一切拢在水雾里,一切隐在水雾里,一切皆不语。
  唯有客厅内那株昙花悄然开放,洁白花瓣在盛开后又娇羞的卷起来,清淡却沁人的花香在厅内弥漫,混着影影绰绰的灯影,这独属黑夜的花静静绽放着独一无二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