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脸颊泛着红晕,眼角湿漉漉的,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商言的胸膛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还故意装成柔软无力的样子,在父亲的话暴力蹭了蹭。
  明明父亲的怀抱在以前是他的位置才对!
  “父亲,您今晚不需要我陪您看书了吗?”
  商牧野轻声唤道,眼眶泛红,故意露出像母亲的左脸,装的可怜巴巴。
  过去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在商言的卧室陪商言处理文件,纵使只是端茶倒水些的脏活,但只要陪着父亲他就很满足了。
  商言虽然冷淡话少,但至少会应他几声,可现在——
  他就站在这里,可商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应拭雪,手指轻轻蹭过应拭雪微肿的唇瓣:
  “困了?”
  应拭雪点点头,声音软糯:
  “嗯……”
  “睡吧。”
  商言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拉过被子盖好,动作温柔得是商牧野从未见过的样子。
  商牧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商言,作为老二,他样样不出众,唯独有一张和亡母长得相像的脸,商言对他的母亲心怀愧疚,由此也对他爱屋及乌。
  但这种爱就像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如果没了这张脸,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近乎疯狂地做着医美,保养这张脸。
  可这张脸明明没有变,为什么他的父亲不再爱他了?
  商牧野死死地咬住下唇,指尖近乎要掐进掌心。
  这样的父亲,是他从未见过的。
  冷漠,强势,不容违逆的商家家主,什么时候会这样耐心地哄一个人睡觉?
  什么时候会允许别人在他怀里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
  “父亲……”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商言终于不耐烦地抬眼,目光冷得像冰:
  “还有事?”
  商牧野呼吸一滞,自嘲地笑了一声:
  “没有。”
  他低头,将被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柜子商,转身离开时,脚步微微踉跄着。
  门关上,他听见了应拭雪那个贱人娇柔做作的声音:
  “他是不是生气了。”
  和父亲那淡漠至极的回答:
  “不用管他。”
  走廊上,商牧野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一直带着的父亲送的手链,忽然轻笑了一声,眼底却一片阴郁。
  “不用管他。”
  他轻声重复着商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么多年,他乖巧,懂事,努力成为商言最得力的助手,不惜和自己的兄弟反目,却从未得到过半分特殊对待。
  而那个和父亲认识几个月的应拭雪,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据商言全部的注意力。
  凭什么?
  他慢慢收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滴到了地毯上,绽开如玫瑰,他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父亲被抢走的怒火已经战胜了一切。
  “应拭雪……”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屋内,应拭雪本来说困了,是故意想展示他和商言的亲密,来气商牧野。
  现在却真地假戏真做,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
  商言轻轻将他放平,盖好被子,目光落在门口那床崭新的鹅绒被上。
  他走过去,拎起被子,随手丢进了衣柜。
  “多事。”
  商言冷淡地说道。
  他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的应拭雪半搭着睫毛,强撑着困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紧张地看着商言将被子扔进了衣柜,听到了“多事”两个字,才长吁一口气,安心的睡过去。
  第28章 猫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 商言如蝶翼的眼睫轻轻颤动,凤眼还未睁开,手却率先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他睁开眼, 怀中的人正是应拭雪。
  商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昨天好说歹说, 终于把应拭雪从自己的房间里赶了出去。
  怎么料到应拭雪是个黏人的狗皮膏药, 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窗外只是一道闪电划过, 应拭雪就抱着枕头光着脚, 冲进了商言的书房。
  雷声还没来,少年已经像只树袋熊挂在商言的背上。
  “我怕打雷。”
  毛茸茸的脑袋在商言的颈窝乱蹭。
  商言签字的手稳稳地写完最后一笔:
  “今晚没有雷雨。”
  “啊?”
  应拭雪瞪圆了小鹿眼,愣住了。
  “人工降雨, 市政公告过了。”
  商言冷声道。
  应拭雪:
  “……”
  凌晨,商言已经睡下了, 卧室的门又被悄悄推开。
  “商言。”
  凉飕飕的小手摸进被窝:
  “我那边好冷, 我睡不习惯。”
  商言在睡梦中被吵醒, 不耐烦地将应拭雪的手腕抓住, 按在枕头上, 应拭雪还在嘴硬:
  “真的, 不信你摸摸我。”
  “那不是让你爽到了。”
  商言冷声道, 一眼就看穿了应拭雪的小心思。
  “反正你这里就是比我那里暖和,可能是因为有你在的原因。”
  应拭雪理直气壮地往商言怀里钻。
  商言一看时间, 以及席卷而来的浓郁困意,他轻叹一口气, 索性就抱着应拭雪睡了过去。
  看着应拭雪的睡颜,商言思绪复杂,他不喜欢和人挨得太近,也不爱和人一起睡, 纵使是情人也是如此。
  上一世,他和应拭雪到死都保持着□□关系,但他仍然不允许应拭雪和他睡一张床。
  却没想到这一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自己前世的底线。
  “你究竟有什么魔力?”
  商言垂眸看着应拭雪,喃喃道。
  应拭雪因为商言起身的动作也醒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商言的睡衣,睡眼惺忪地嘟囔:
  “能不能不去招商会啊,好无聊。”
  商言将衣服扣好,另一只手捏了捏应拭雪的后颈:
  “昨晚你答应的时候,可没这么不情愿。”
  应拭雪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那是因为你使诈!说不去招商会,就不让我上床和你一起睡。”
  昨晚商言依然不答应他上床睡,他只能迷迷糊糊的答应商言的条件,先甜后苦。
  可他现在清醒了才想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苦——他得以“应薇”的身份出席,这意味着他又要穿女装!
  “我不喜欢穿裙子。”
  应拭雪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咕噜噜滚到床的另一边,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
  “高跟鞋也好累,我上次脚都磨破了。”
  商言系着领带的手顿了顿,镜子里映出那张俊美的脸上微微蹙起的眉。
  “替嫁的时候不是很大胆?”
  他转身,声音冷淡:
  “现在知道委屈了?”
  应拭雪身体一僵,眼圈瞬间红了。
  他没想到商言会这样说他。
  替嫁是他乖乖牌人生里做过最大胆也最冲动的事,可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商言,他又怎么会……
  应拭雪缩在被子里不吭声了,只露出撮翘起来的呆毛,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商言盯着那撮头发看了几秒,忽然转身走向衣帽间。
  片刻后,他拎着一套深灰色西装回来,丢到了床上。
  “穿这个。”
  应拭雪从被子里探出头,愣愣地看着那套剪裁精致的男士西装:
  “可是姐姐她……”
  “你是我的妻子。”
  商言俯身,指尖抬起应拭雪的下巴:
  “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没人敢说半个字。”
  应拭雪眨了眨眼,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商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商言扯住了衣领,像拎一只兴奋过度的猫崽:
  “快穿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加长的宾利车停在院子里。特助恭敬地拉开车门。
  应拭雪穿着那套西装,显得格外清秀。
  他小跑地跟在商言身后,还在喋喋不休:
  “我真的可以不用戴假发嘛?会不会被认出来啊?要是有人问起姐姐……”
  商言的脚步突然停住。
  应拭雪差点撞上商言的后背;
  “怎么了?”
  商言没回答。
  他站在车前,目光微微扫过司机那张陌生的脸,和车门缝隙里奇怪的黑色颗粒,又落到司机略显僵硬的手指上。
  阳光落在商言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过来。”
  商言突然开口,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