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亲,你说过只要我乖乖来剑桥,你就陪我看《歌剧魅影》的……”
  “撒娇的语气,该换个更讨喜的版本。”
  商言转动着手上的钢笔,笔刃在水晶灯台下折射出冷光,眉心微皱,感到一阵头疼,重生回来,他最不想见到的除了应拭雪,就是他的二儿子。
  他们是如出一辙的疯子,如果说应拭雪还有理智的人皮的话,商牧野就是为了欲望献祭一切的魔鬼。
  而上一世,商言最怀疑的凶手就是商牧野。
  商言冷淡地端起父亲的架子,语气平静却带着明显的责备:
  “还是说,剑桥的精英教育,让你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电话里的那头传来布料被撕开,血肉割裂的声响,商牧野突然笑出声,像困兽磨着利爪:
  “礼仪?你教会我的明明是怎么把人碾碎再重塑!我当年不过是想要你的一晚,你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商牧野,注意你的措辞,我是你的父亲。”
  商言拿起雪茄剪,裁开了雪茄的茄衣,薄唇轻轻含住,火苗照亮了那双如深渊般的凤眼,和脖颈间若隐若现的家族纹身:
  “当年把你和你的母亲从伦敦红灯区捞出来的时候,你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
  吐出的烟圈再空中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现在翅膀硬了?”
  “因为你从来不肯看我!”
  歇斯底里的哭喊震得听筒发颤。
  “我跟妈妈长得不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皮鞋碾过波斯地毯,商言走到酒柜前取下陈年威士忌,低头轻抿。
  他想起了对方母亲对他的恩情,可这个孩子的性格实在与他的母亲南辕北辙,这也是他厌恶商牧野的原因:
  “不要谈你的母亲,她不是你能比的上的。”
  喉结滚动咽下烈酒,漫不经心地开口:
  “既然你在外面学不乖,那就重新回笼子,我来亲自教导。”
  电话另一边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电流中轻颤。
  商言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冰凉的棋子,眸子里映着棋盘纵横交错的黑格,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梭巡,像毒蛇游走在猎物的脉搏。
  棋子落下的瞬间,前世那把匕首穿透皮肉的痛,化作唇角的轻笑。
  现在每一位都走上了棋局,商言要的从不是对弈,而是将前世的凶手钉在绞刑架上行刑。
  “明天会有直升机接你回庄园。”
  商言轻笑着给出最为强势的警告:
  “在我改变主意把你丢回剑桥之前,最好学会怎么当一个听话的孩子。”
  剧院的天鹅绒布拉开帷幕的时候,商言到了商牧野闹着要和他一起看剧的包厢。
  他并不喜欢看音乐剧,只是小时候的商牧野实在不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孩子,像只比格犬天天werwer叫,只有看音乐剧时才能安静片刻,久而久之他也染上了看音乐剧的习惯。
  他对商牧野的母亲有愧,爱屋及乌也格外宠商牧野,可以违背自己的想法,硬着头皮陪商牧野看那些陈词滥调。
  这一世,商言是不打算应了商牧野的想法来剧院接他的,但他陡然回想起前世剧院发生的恶性恐袭案,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他的某位养子针对他,精心策划的谋杀。
  现在他到了剧院,不知道是否应了对方请君入瓮的意。
  想着,商言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香槟杯,身后是一片灼热,他没有转身,任由商牧野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
  少年白皙的手正把玩着商言腕骨处泛着冷光的表:
  “我不在的时间里,父亲没有爱上别的狗吧?”
  带着鼻音的质问里,藏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包厢门陡然被叩响,应拭雪抱着牛皮纸包裹的鲜花探进脑袋,浅灰色的针织衫衬得他身形单薄,发梢还沾着细雨,湿漉漉的小鹿眼却亮得惊人:
  “听说你喜欢紫罗兰?”
  他将花束放到桌子上,弯腰时脖颈商的银链顺着锁骨轻轻晃动:
  “这是我特意绕路去花市买的,你闻闻香不香。”
  商牧野不甘示弱地将脸埋进商言的颈窝,故意像猫一样的轻蹭:
  “哪来的野狗?”
  他指尖划过商言锁骨,语调拖得极长:
  “父亲,我新买的领带夹,你还没戴过呢?”
  父亲?
  应拭雪原本带着浅笑的小鹿眼,一瞬间冷了下来,连唇角的笑都僵住了。
  原来那枚戒指,并不只是装饰物,而是商言与妻子实实在在相爱的证明吗?
  应拭雪垂眸,指甲没入掌心,刺痛刺激得他的神经,无论是他的家族,还是他作为医学天才的骄傲,都不允许他折腰去做一个男人的小三。
  “原来您已经结婚了吗?”
  话一出口,应拭雪就后悔了,可话如覆水难收,他咬着下唇,指甲深掐入掌心的地方,渗出血珠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哽咽不倾泻而出,让声音平静下来。
  商言看着眼见倔强又委屈的人,心底泛起了一丝一样的情绪,但他这一世要做的,就是让应拭雪离自己越远越好,现在对方的误会正是合了他的意。
  他强压下去心底那一缕不舒服的感觉,故意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戒指,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
  这样的沉默,在应拭雪看来,无疑是默认。
  商牧野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亲昵地挽住商言的胳膊,伸手把玩着商言的领带,故意用甜腻的声音说道:
  “你现在才知道吗?是不是太晚了些?”
  说完,他故意贴近商言,还挑衅地看向应拭雪。
  应拭雪强撑着笑容,点点头,他转身时,帆布包的带子勾住了剧院雕花栏杆,他低头解带子,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初见时初雪下的微微搭着的凤眼,生病时脆弱苍白的脸,和那个没有落下来的吻,电梯里的步步紧逼,温热的身体与他相贴,指尖间不经意的触碰都让他的心跳漏停。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应拭雪的眼眶发热,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痕迹。
  他明明告诉自己要有尊严,不能陷入这样不道德的感情,可他对商言的爱就像野草般疯长,好像他生来注定就是要爱他的,为商言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应拭雪对一切都是all in,他不在乎别人,不在乎自己的身段,他只在乎商言,爱了就是爱了,道德礼仪与从来就和他这种疯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仰起头,琥珀色的小鹿眼里泛起水光,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整个人的骄傲尊严全在此刻被商言打碎: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真的控制不住……”
  话未说完,应拭雪突然抓住商言的领带,用力一拽,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踮起叫脚尖,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吻,声音软糯却坚定:
  “那我就做见不得光的情人,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第6章 黏人精(修)
  深紫色的天鹅绒幕布将包厢切割成私密的囚笼,刚才的吻对于应拭雪来说意犹未尽,他红着脸摸了摸被对方犬牙咬破的唇瓣。
  他偷瞄着商言用手帕擦拭唇角,假装没有看见商言耳畔泄露出来的绯红。
  “应拭雪,出去。”
  应拭雪没有动,反而死皮赖脸地坐在了原地,甚至歪着脑袋凑近,浅灰色地羊绒围巾扫过商言的肩头,他眨巴着湿漉漉的小鹿眼,指尖摩挲着商言的西装裤,在灰色西裤商留下细小的折痕。
  “我喜欢你,我就不走,如果你讨厌我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回吻我?”
  空气突然凝固,商牧野几乎要疯了,他的整个神经都悬在一根线上,他摇头,跌坐在软座中,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回吻这个贱人。
  但他看到的却是商言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应拭雪的下巴,衬衫袖口暧昧地扫过应拭雪发烫的脸颊。
  商言本想要冷声斥责对方这放荡的行为,却被应拭雪突然凑近的动作打乱节奏。
  “明明你刚才吻得比我还用力。”
  应拭雪湿漉漉的小鹿眼映着剧院暗下的灯光,指尖却坏心眼地攀附上了商言的心口:
  “我是医生,而医生也最了解,说谎会心跳加速哦。”
  掌心下商言的心脏正在剧烈地震颤。
  商言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应拭雪的距离,来掩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
  应拭雪却没有退缩,商言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两步,好像一只执意要和主人贴贴的小狗。
  商言以警告的眼神看向应拭雪,想要他噤声。
  应拭雪却突然笑弯了眼,歪头蹭了蹭商言僵硬的肩膀,故意凑到对方的面前说:
  “别害羞啦。”
  商言终究是忍无可忍,捂住面前喋喋不休的那张嘴,训斥的话尾音却上挑,平白的多了几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