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亲这么一张脸,他也不算吃亏。
  俞清然小心又小心的,生怕惊扰了人似的,探前身子,飞快在贺知衍唇上亲了口。
  他方一撤回,贺知衍就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脑子抽了,俞清然在他开口前说道:“你可以走了。”
  贺知衍呵笑一声,修长手臂往前一捞,圈住俞清然的腰,同时他的上半身往前倾,与俞清然不过隔着一寸距离:“接吻可不是这样的。”
  “我说它是怎样就...唔...”话未说完嘴唇便被封住。
  堵住他未尽之言的人也不急着闯入,就像叩门似的,先舔着唇瓣问候一圈,然后才用舌尖往里探...
  俞清然被他亲蒙了,下意识张了条缝,就被人瞅准时机闯了进去,以至于城门失守,防卫丢盔弃甲...
  ***
  幽幽冷香先是被橙花清香压制着,但不知何时换了主导地位,撒下了巨网的树木不仅接纳了菟丝花的缠绕,反而让它入骨三分,唯有死亡才能将两者分开。
  两人的前胸紧紧贴着,贺知衍并没有怜惜怀里的人是第一次,他亲的凶猛,逼得俞清然仰起了头...
  吻像狂风骤雨似的落,铺满口腔与唇瓣,打的俞清然呼吸不畅。
  他的双手无措的挣扎着,也不知摸到什么,总算有个着力的点,他揪住了往后扯...
  把贺知衍扯痛了才放开他。
  俞清然觉得舌尖痛,唇瓣也痛,总之哪都痛,他瞪着贺知衍:“你想死吗?”
  贺知衍舔了舔唇,一脸欠揍地说,“尚未过门就想守寡?”
  俞清然放开揪着他发髻的手,视线往下扫,落在他圈着自己腰的手上,意思很明显。
  贺知衍装傻。
  俞清然咬牙切齿:“松开。”
  贺知衍这才放开,但他的视线依旧盯着俞清然,如果说先前他还不知道避讳,现在更是明目张胆,他盯着那变得艳红的双唇,眼中透露出来的全是意犹未尽。
  天知道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杏红馆那会,他用了所有的克制力才没让自己唐突他。
  尽管现在也没对人好到哪去。
  俞清然也不知怎么面对他,他虽然对自己成了坤泽这事还愚钝,但在这小子身上却敏锐,他知道这人憋着坏。
  临时标记除了让天乾咬破香体注入信香之外就是以其他方式交换体。液,尽管他上了这小子的当,但汹涌的情潮的确平静些许。
  可一想到他的情潮还有好几日,而这种事在这几日内还要重复好几次他的头就痛,就很想赶人走。
  这小子太凶了,与他清俊外表完全是两个极端。
  憋了许久,俞清然还是想打发人走:“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谁知贺知衍很坏地笑了起来:“可你的信香却不是这么说。”
  俞清然又瞪他:“这只是你以为。”
  面对他的控诉,贺知衍假作退一步:“这已经是你第二回赶我走了。”
  “...”俞清然一时语塞,就失了先机,不得不吞自己的话,“我口渴,你去给我倒杯茶总行吧。”
  不说还好,俞清然又觉得他的眼光怪异了。
  本以为对方又要作妖,谁知他反而鸣金收兵。
  “荣幸之至。”
  “...”这小子当真没什么奇怪的癖好?
  第8章
  俞晖把托盆收走了,贺知衍只能捧着茶盏出去。
  谁知一开门,就看到门神似的俞晖。
  俞晖见他出来,短暂地愣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见他捧着茶盏,连忙伸手来接:“这等小事您喊一声就行,不必亲自动手。”
  贺知衍见他这态度,一时间有些揣测,但俞晖对他尊重总是个好兆头,所以他没拦着俞晖把茶盏接过去:“然然让我给他泡杯茶。”
  即便是隐藏的再好,这会俞晖都忍不住抽抽眉角:“您请跟我来。”
  别院虽不比俞家大宅,但所具设施一应俱全,除了书房、厨房、连茶房都有单独的一间。
  茶房虽面积不大,却一室静雅,除了摆放茶具与花尊的香几,还有一个花梨多宝槅子,内中置放了各类名茶。
  俞晖放下茶盏,去多宝槅子的中间取了一个小箱子。
  “少爷喜喝白茶,尤其爱七分烫。”他说着,打开了箱子,用夹子取了少许金黄干茶置入盖碗中,手法老练地向贺知衍演示了一遍,那是一种让贺知衍这个门外汉看一眼就能记住的速度。
  贺知衍并没有觉得麻烦,他学着俞晖的手法,亲手泡了一杯,稍许之后,待茶汤嫩绿明亮才将其注入茶盏之中。
  俞晖点点头:“可以端给少爷了。”
  贺知衍也没浪费,将俞晖泡的那一碗给喝了。
  他那喝法实在是牛饮,又成功让俞晖抽起了眉头。
  贺知衍端着茶水再次回到房里,俞清然已经不在原地坐着,他坐回了床上。
  贺知衍直接把茶呈到他面前。
  俞清然见他还真泡了一杯,只能接过来。
  与贺知衍的牛饮不同,他先观其色再闻其香,而后才小口啜饮。
  俞家大房的独子自是千娇万宠着长大,哪怕是喝杯茶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教养二字,若贺知衍还是痴呆懵懂的季平安,那他该自惭形秽,但他现在是重生归来的贺知衍,他只觉得小口喝茶的俞清然很可爱。
  俞清然喝完一杯茶,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他这几日被情潮折磨得不轻,夜里不能好眠,因着刚刚被贺知衍安抚过,困意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的他抵挡不住。
  贺知衍把茶盏从他手里抽开:“困了就睡一会。”
  俞清然没应声,怕自己开口让他走又被借题发挥。
  似是看穿了他所想,贺知衍道:“我不会走的,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俞清然心累,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躺下了。
  他闭着眼睛,忽然听见贺知衍喊了声:“然然。”
  俞清然都懒得去争辩了:“做什么?”
  好一会没声响,额头却被柔软的物什擦过,俞清然想睁眼,那人却像早有预料,眼睛被盖住了:“睡吧,我就在这。”
  “咚...咚...”心跳一声盖着一声,让俞清然一时分辨不清,自己是因为被偷亲的愤怒还是其他而加快了心脏的跳动。
  他只知道的是,他在那人遮掩出来的黑暗里,很快陷入了睡眠。
  ***
  俞清然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贺知衍知道他已经熟睡这才收了手。
  他坐在床沿,看着俞清然安静的睡颜。
  许是因为他分化晚的原因,俞清然的面容不似一般的坤泽柔软,相反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似刀刻斧凿,较之多一丝硬朗。
  若非他得到的爱很多,你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白面馒头似的人。
  贺知衍看了他好一会,才扯过蚕丝被,盖住他的腰腹。
  他的手刚收回来,就听见敲门声,贺知衍怕吵醒俞清然,不作逗留,拿起茶盏出去了。
  门外是俞晖。
  贺知衍开门见山道:“然然睡着了,有什么事?”
  俞晖揖了个礼:“季公子,老爷想见你。”
  贺知衍一愣。
  ***
  在贺知衍的记忆中,俞家大老爷是个挑不出错处的人。
  尽管外头传俞家大老爷惧内,纵有万贯家财又如何?膝下只有一个中庸也不敢纳妾,但在贺知衍看来,在三妻四妾的当代,这更显大老爷的忠贞。
  前世他在俞家半年,也只见过大老爷数面。
  那会他还痴傻,对大老爷的印象不深,却只知道自己也要做他和季老爹这种人,这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只是所托非人,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与见俞清然不同,贺知衍摸不透大老爷的想法。
  在这时候单独见他,怎么都有一点捉。奸的意思。
  贺知衍是真想做他的儿婿,故不敢造次,只为给未来岳父留个好印象。
  大老爷约见他的地方好巧不巧就是在茶房,而且大老爷还坐在主位上。
  俞大老爷头戴纶巾,宽袍大袖,那相貌分别是二十年后的俞清然。
  但一双看着贺知衍的眼睛却不是现在的俞清然能比较的。
  而俞大老爷见了他,目光也有一瞬间的错愕,只是贺知衍心中记挂着其他事,并未看见。
  贺知衍心知他来者有意,却摸不准他出什么牌,只能先中规中矩,尽量不让人挑出错处,所以他行了个晚生礼:“晚辈见过俞伯父。”
  俞大老爷嗯了声,他使了个眼神,俞晖了悟,悄无声息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坐吧。”
  “多谢伯父。”不知前方是疾风或暴雨,贺知衍选择坐着承受。
  之后俞大老爷并未开口,而是泡起了茶,茶香袅袅中,贺知衍正襟危坐。
  “咕咚..”一杯清茶沏好并被注入茶盏中,而后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推到了贺知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