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使只问:那你为什么现在又问了?
  因为她想要个机会啊。
  一个告诉自己她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建立在谎言之上。
  可惜,连这样的机会,天使都不肯给。
  关你什么事,我想什么时候问就什么时候问!
  恶魔见自己用力挣不开天使的手,眼神一冷,指尖魔力凝聚
  我不觉得。天使却在这时再次开口。
  恶魔指尖魔力一滞。
  她抬眼,对上了天使认真到堪称虔诚的目光。
  我不觉得和你在一起相处很累。
  我不觉得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我不觉得委屈。
  或许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愿望强迫自己忍受,天使轻轻抿了下唇,但从很早开始,就不是了。
  恶魔愣了会儿,才听见自己问:很早是多早?比11月8号早吗?
  天使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否认?
  天使表情有些复杂:因为她说的不是你。
  骗子!恶魔眼角被风吹得发红,一字一顿重复着那天听到的诛心之语,我那天清清楚楚地听见那个信徒对你说,使者大人,和那个小恶魔相处真是太辛苦你了。
  看吧,明明知道天使在说谎,她却还是没法狠下心。
  连带了恨的嘶吼,说出口后,也成了委屈的呜咽。
  天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发红的眼尾,语气又放轻了些:真的。
  她说的小恶魔是她的小孙子。天使解释道,她说的愿望也不是我们之间的愿望,而是她向我许下的愿望帮她带一天的孩子。
  恶魔缓缓睁大眼睛:什么?带孩子?
  对,我帮她带了一天的孩子,对方十分调皮,完全配得上小恶魔的称号。天使道,我和他相处确实很辛苦,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恶魔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毕竟从来没有人许愿让恶魔帮忙带小孩啊。
  天使认真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把和你的私事告诉一个陌生的信徒?
  是啊,天使怎么会让信徒知道自己和恶魔待在一起。
  她也是失了智。
  恶魔后知后觉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尴尬。
  她腰后的尾巴直接蜷成一团,眼尾的红迅速蔓延到了耳根:那个,你刚说,舞会那具女尸你查清了,所以你查清什么了?
  天使却不再按照她的节奏走: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能回答我一个吗?
  恶魔有种不妙的预感,她眨眨眼,问:什么?
  天使盯着她不再暗红的双眼: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还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你这是两个问题。恶魔小声嘟囔了一句。
  天使只盯着她。
  恶魔眼神飘忽了一下,倒打一靶说:怎么,你不想和我这个恶魔做朋友?
  天使追问:我想就是吗?
  恶魔耳朵更红了,语焉不详地哼了声:也许吧。
  明明四百年来,她已经交过数不清的朋友了,但这次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天使了然:所以,你还想跟我待在一起。
  恶魔这下连哼都不哼了,再次生硬地转移话题:所以舞会那具女尸到底怎么回事?
  天使见恶魔从耳根到后颈红成了一片,终于放过了她:这些天我一直会去苏格兰场跟进调查进度。
  怪不得恶魔几次感应,她都在英国威斯敏斯特市。
  警察目前已经结案,将此事定性为意外。
  恶魔嗤笑一声。
  天使夹了下指缝里的手指,她脸上的讥笑顿时一僵。
  天使继续说:但我在他们收集到患者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样东西。
  恶魔眯了眯眼,将注意力从十指相扣的手移到正事上。
  她想到了那女人身上奇怪的愿力:什么东西?
  塔罗牌。
  第40章 许愿第四十天
  ◎变化◎
  塔罗牌?爱彼该尔闻言,有些惊讶。
  塔罗牌,本是一种卡牌游戏,中世纪起流行于欧洲,但具体的起源地一直是个谜。
  法国神秘学家埃特拉在18世纪末首次系统地将塔罗与占卜联系在一起。
  自此以后,塔罗牌逐渐脱离单纯的纸牌游戏功能,被欧洲神秘学团体如□□、金色黎明赋予象征意义,成为了占卜和灵性修习的工具。
  对,就是塔罗牌。天使说着,空着的手一翻,一张卡牌凭空出现在手心里。
  恶魔拿起来一看,卡牌上面画着一男一女,两人隔着一座山遥遥相望,含情脉脉。
  是大阿卡纳牌中的情人牌(thelovers)。
  爱彼该尔对塔罗牌并不算陌生,毕竟这种诡异神秘的东西总是会和恶魔联系在一起。
  十四世纪时,罗马教廷曾对塔罗牌加以禁止,将其定性为魔鬼的图册、异教徒的物品。
  现在欧洲最最流行的塔罗牌是马赛塔罗牌。
  马赛塔罗共78张牌,其中大阿卡纳牌22张,小阿卡纳牌56张。
  大阿卡纳代表生命中的重大主题和灵性旅程,小阿卡纳则反映日常生活的具体情境与经验。
  而恶魔现在手中的这张情人牌一般象征着爱情、关系、选择、和谐。
  这倒是和那个女人身上跟爱i欲有关的愿力吻合上了。
  爱彼该尔危险地眯了眯眼,正欲将手里的塔罗牌举起来闻一下,就被以利亚拦住。
  怎么了?恶魔抬眼看她,眼带询问。
  天使眉眼冷淡:臭。
  好吧,确实挺臭的。
  这张卡牌上的愿力比她那天在那个女人身上闻到的更重、更臭。
  实在是古怪。
  爱彼该尔倒也不是非闻不可,只不过那样可以让她更好分辨。
  她将魔力注入卡牌中,让后从中将那股恶臭的愿力抽取、包裹起来,然后从空间里翻出一个玻璃瓶,将其封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又转头看向以利亚,微微向前倾身,鼻尖几乎要挨上鼻尖。
  她伸出手,指尖卷起一缕金发,魔力凝成黑雾缠绕在上面:小天使,那你觉得,我的魔力闻起来
  臭吗?
  恶魔说这话时,紫色的眼眸半抬着,因为离得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天使只能看到她唇角浅淡的笑意,这笑终于不再是讥讽,而是比自己熟悉的明媚笑容更柔和一点的笑。
  不臭。天使摇头,另一只手又握住她那只手,将她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鼻下。
  天使轻轻嗅了嗅,鼻尖温热的气息抚过恶魔柔软的指腹,带起细微的痒意:很好闻。
  恶魔耳根后颈好不容易消退的红又漫了上来,她倏地抬眼,震惊地看着对方。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之前那个清冷疏离的小天使跑哪去了!
  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
  以前她们之间的亲近不都是她单方面逗趣吗,小天使基本从来不接招的啊!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恶魔急忙将两只手都从天使的手里挣脱出来,身体往后倒,躺回了椅子上:知道这张卡牌是谁给她的吗?
  天使瞥了她耳后一眼,摇头道:不知道,但应该跟她学校有关。
  学校?爱彼该尔问,为什么这么说?
  天使解释道:那个女人叫昂蕾克,出生于法国里昂,家庭普通,今年就读于巴黎的丰德纳高等师范大学。
  我没有在她家人身上感受到魔力,而且他们住在乡村,很难接触到塔罗牌。
  所以那张塔罗牌,很有可能来自于学校。
  毕竟学生永远是接受潮流最快的群体。
  巴黎爱彼该尔眼中微光一闪而过,塔罗牌确实在法国那边比较流行。
  不过她为什么会来英国参加一个舞会?
  以利亚想了想:可能她在巴黎的时候认识了詹妮。
  爱彼该尔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明天找詹妮问问。
  以利亚看了她一眼:你离开时已经把她的记忆消除了,明天去她还会和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