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望着秦淑月微蹙起眉头,惴惴不安的样子,她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没事的,月月,都过去了。”
  “……”秦淑月低着头,依旧感到歉疚,“……对,对不起。”
  “我说过了。”祝令仪轻叹息一声,“你最不需要对我说的就是对不起和谢谢你。”
  “你没有对我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到需要你感激的地步。你所得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闻言,秦淑月抬起脑袋,眼睛里亮晶晶的,瞳眼里倒映着的都是祝令仪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这样清冷禁欲的一张脸上,却在每次亲吻她与情动时染上一层异样的薄粉,绯红与欲望交杂在她的动作与一双淡漠的眼眸里,不禁令人深陷。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秦淑月忽然开口问她。
  祝令仪却是一愣,她不知道秦淑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道,不知是何用意,“怎么了?”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秦淑月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祝令仪已经承受太多,且她并不是个喜欢倒苦水的人,在秦淑月面前永远云淡风轻,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可秦淑月却知道她不是没有事,而是将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说。
  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或许是因为祝令仪早就习惯了这样压抑着自己的生活。
  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用处,事情并不会因为她开口说出来而解决。
  这是秦淑月在慢慢了解她之后才认识到的,她原来只以为祝令仪狂妄,自大,高冷,傲慢。
  可随着她逐渐深入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裹在祝令仪最外面的一层皮套而已。
  她是掌管祝氏集团的大股东,她也是学校的总执事,她坐拥万千富贵,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她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冷漠寡情,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她的弱点而已。
  有了弱点,就意味着有了软肋。有软肋,将会处处受限。
  她从来没见过祝令仪失态的样子,就好像一切情绪都揉成一团淡化了,叫人分辨不出。
  “朱德伟为什么要求你给他30%的股份?”秦淑月立马就嗅到不对劲。朱德伟敢这么大摇大摆来找祝令仪,一脸势在必得的小人嘴脸,一定是因为手中掌握了什么,所以才能来谈判要挟她。
  “他手里是有你什么把柄吗?”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集团之中为了争名夺利内斗,相互栽赃陷害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
  祝令仪见秦淑月一张板正严肃的小脸蛋,屈起食指放在嘴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伸手弹了一下秦淑月竖在脑门上的小呆毛,笑道:“这么担心我啊?”
  “哎呀哎呀这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存心思逗我!”秦淑月忿忿哼了一下,摸摸自己被她弹歪了的呆毛,伸手捋了捋,捋平,压回头发里。
  看着她的动作,祝令仪忍俊不禁,她的小人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和以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了呢。
  这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祝令仪欣慰一笑,伸出手将秦淑月往自己的身前推了推,两个人面对着面紧紧贴在一起。
  秦淑月坐在祝令仪的腿上时才勉强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祝令仪慵懒抬眼望着她,如春风秋波,冷淡的眸色里一缕暖风刮过,刮去冬日的寒意,温柔与眷恋便在眼底。
  “不用担心我的事情。对了,比赛怎么样?”说到比赛,祝令仪目光暗藏愧疚,“说好去接你……”
  话音未落秦淑月打断了她的话,笑了一下,“不用自责,我不是安全到家了吗?这就足够了。你来接我*锦上添花,只要能看见你就可以了。”
  这一年里,秦淑月也在慢慢学着如何进入一段恋爱关系,也在学着说话。
  从前因为种种事情,扰得她身心俱疲,只想着躲避麻烦,逃避纷争,因为她很忙,她要赚钱给妈妈治病,那时候妈妈是她的全部,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就算是身边所有人都在劝她放弃,职责她乱花钱,嘲讽她没脑子,她也可以做到两耳不闻。可实际上她真的快被折磨到疯掉。
  高中时因家中变故而不得已放弃音乐,曾经学校最光彩夺目的音乐女神成了人人口中的笑柄。好友离开,同学造谣,说她为了钱干什么都愿意,连夜店都去。
  那时候她在高中时有一个人人皆知的绰号,叫“陪酒女”,臭名传千里,就连是隔壁的几个兄弟学校也有所耳闻。她的朋友们忍受不了流言蜚语,选择离开,全校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她也让自己从人人吹捧的对象变成一个透明人,可仍是避不开那些人饭后谈资。
  秦淑月原来很爱笑,性格不算开朗,但也不至于那么沉闷,后来就彻底不说话了。
  没人愿意和她说,她也懒得再开口。
  她忍受了那些时光,也最终接受了饱受欺凌的日子,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煎熬痛苦下去,直到祝令仪的出现,一个非常可恶的不速之客,大摇大摆地闯入她的世界,把她的世界搞得一团乱。
  也只有乱,才能让一切事情再重新恢复秩序。而这让秦淑月知道,原来秩序是变化的。
  威克纳的人们都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或许学艺术的人都这样,感觉至上?没有感受的画作就像只有躯壳而没有灵魂的尸体;没有感情的音乐就像是工厂里无情运作的机器。
  久在威克纳,她也不得不耳濡目染了。
  祝令仪笑着捏了捏她软软白白的小脸蛋,她抬起头,往上面轻啄了一口,“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秦淑月捧起她的脸,回吻在她额头上,笑道:“礼尚往来。”
  祝令仪望着她一张一合还带着浅笑的樱桃小嘴,吻了上去,秦淑月迎了上去,和之前在这里的无数个日夜一样,唇齿交|合,浓情蜜意间,秦淑月伸手推开了祝令仪。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家,连消息也不回?”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祝令仪无奈地看向她,想气却气不出来,只好无可奈何地喊了一句,“月月!”
  秦淑月却哼了一声从祝令仪的腿上下来,转身就要走,心中默数三二一,可才数到三,祝令仪的手就挽了上来。
  “咋啦?”
  “你要走了吗?”祝令仪蹙起眉,有些不悦。
  “你不回答我,我自然要走。”
  “所以你故意撩拨我的,是不是?”
  祝令仪懊恼一句,小小秦淑月还真是越长大越不乖了,现在都开始算计她了!
  “哼。”秦淑月双手环胸,并未多言,只等待她的结果。
  隔了好久,身后传来一声女生的叹息,紧接着祝令仪腰腹一紧,圈进祝令仪的怀里。
  女人的脑袋抵在秦淑月的温暖的颈窝处,轻轻吸了吸秦淑月身上草莓味沐浴露的味道,琐事烦扰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月月,我只想你好好上学,我愿永远托举你去往更高的星楼。”这句话便是出自祝令仪肺腑,“我不想你参与进我的事情,是在保护你。”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秦淑月调转方向,沉静地抬头与她对视,“如果我不知道你的事,才更加危险。”
  “我连危险是什么都不知道,令仪,我该怎么避开?”
  秦淑月问道。
  祝令仪想了想,秦淑月的话确实有道理。
  只是她不想让秦淑月看到自己狠毒不堪的一面,可如果再瞒下去,或许真会如秦淑月所言,对她不利。
  祝令仪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何静涉嫌杀人,已经被警方管控起来了。”
  何静杀人?
  怎么会这样?
  秦淑月道:“她为什么要杀人?动机是什么?”
  祝令仪拉着她走到前面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开始娓娓道来。
  “何静涉嫌杀的那个人是高文尹。”
  “高文尹?”秦淑月不解地看向她,“她是谁?”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我继母。”虽然祝令仪并不承认高文尹是她继母这件事,“祝翊,朱德伟再婚后和她生了一个儿子,祝翊,是我的弟弟。”
  秦淑月嗯了一声。
  祝令仪又接着道:“我妈妈,何静和高文尹曾经是很好的朋友,高文尹一直很嫉妒我妈妈,但在当时她表面上装得很好,没有人怀疑过她。直到妈妈死后,高文尹才彻底暴露她的野心,迅速和朱德伟结婚。”
  说着,祝令仪眉头微蹙起,她低头看了一眼秦淑月,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说,秦淑月与她对视,朝她莞尔一笑。
  “如果你想说,我会继续听。令仪,我想了解你的过去。”
  这次秦淑月没有在逼着她一定要说,将选择权交还给她。
  “现在是我们所正在经历的,而未来是不可预知的。只有过去,是我没能和你一起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