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养娃种田日常 第62节
  没卖掉的豆浆重新加热一下,一直在堂屋放着也不会坏,豆腐脑不需要加热,白天吃凉的也没关系。
  他们又让裴母帮忙端上一笸箩小米煎饼。
  争取天黑前再卖上一波。
  裴母给他们送过去就回来搓小米。
  现在没机械脱粒,很多人家都是当天吃当天搓的。
  分家得的那点陈小米都做了煎饼,已经没了,得搓新小米吃。
  下午沈宁和裴长青正摔稻谷呢,一群妇女得信儿跑来,七嘴八舌地要报名。
  “二郎媳妇儿,里正说你家教人做豆腐换劳力和盖房子的材料啊?”
  这个说家里有土坯砖,那个说愿意给拉土。
  有的给杂木,也有说拿麦草加能做门窗的木板换的。
  大部分人更愿意干活儿,尤其家里缺东西还有多余劳力的。
  沈宁笑道:“当然行啊,我说说要换多少东西和多少活儿,你们看看划算不。”
  人多的话每个人每天来干两个半时辰就行,差不多是五个小时。
  早上干个时辰,傍晚再干个时辰,并不会耽误他们秋收。
  换东西就是200文的价值。
  沈宁和裴长青商量过,众筹的关键是人多基数大,个体提供的价值要尽量低一些,让他们能轻松承受。
  最好本村的来干活儿,外村的用东西换。
  只要土坯砖足够多,不买青砖也可以。
  大家听了沈宁的条件,纷纷说合适。
  “两百文学做豆腐,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啊。”
  “可不咋滴,二郎和媳妇儿真是大方啊。”
  沈宁可不想立大方人设,免得有人回头还想占便宜,她笑道:“大娘婶子们,不是我大方,是你们大方。大家伙儿愿意帮衬我们盖房子,多谢啦。”
  那些婆娘们有的日常小心眼儿,有的抠抠搜搜,这会儿被沈宁恭维大方都哈哈笑起来,心里很是受用。
  “还是你吃亏。人家老柳家开豆腐坊可没想过教谁做豆腐。以后有活儿你只管喊俺们,俺们保管没二话。”
  沈宁就道谢,让众人只管回去忙,有里正作证她指定会教的。
  当然也有那些大聪明不想出物出力,就想占便宜,打算等别人学会了再跟别人学。
  二蔫巴媳妇儿就是其中一个,她跟关系好的妇女嘀咕道:“毛蛋儿娘,你去学,学会了教我哈。就冲咱俩的关系,你也得教我。”
  毛蛋儿娘看看她,“你没去报名?”
  二蔫巴媳妇儿:“嗨,那不是傻吗,你都学了,我还学啥啊?叫我说那么多人报名就是傻,咱应该全村就一个人去报名,学完了全村都会。”
  毛蛋儿娘不认识一样看着她,以前咋不知道她这么……
  若是对方愿意承担一半的费用,毛蛋儿娘还会不好意思拒绝,寻思以后偷偷教教,就假装二蔫巴媳妇儿从外村学的。
  可对方这么理直气壮让自己教,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她道:“人家二郎媳妇儿说了,得地基打好能盖屋子才会教,去的人不够,干不完活儿,人家不教的。”
  而且二郎媳妇儿说了,裴庄的人必须得从她手里学,当然她们教别人她也不干涉,就是以后她有好东西就不教了。
  二蔫巴媳妇儿撇嘴,“她心眼子咋那么坏呢?不想教就拉倒。这是想让全村人帮她家白盖房子呢。”
  毛蛋儿娘抿嘴,“不呀,人家教咱做豆腐呢。谁家舍得随便把自己的手艺拿出来教人?柳家开了那么多年的豆腐坊,咱们也没吃上一块便宜豆腐不是?现在二郎媳妇儿诚心教咱,别说二百文,二吊钱都值当的。”
  人家也没要钱,只是让帮忙干活儿,换不值钱的土坯砖。
  二蔫巴见她替沈宁说话,心里很是不爽。
  她跟毛蛋儿娘告辞,打算出去找看不惯沈宁的人聊聊,找找共同话题。
  这一找就溜达到吴秀娥家门口了。
  吴秀娥正踩着门槛子嚼芝麻生气呢。
  自打分家以后她处处不顺。
  家里没了银钱,她去娘家借没借着,还被大哥要裴二郎的药钱。
  男人好不容易发了工钱,又要去县里应酬,还得买礼物走人情。
  儿子长高了,还得做一件新外袍。
  现在秋收,家里新粮还没入库,之前的存粮也不多了。
  眼瞅着就要挨饿,公爹不好好收自家粮食还整天去给二房忙活。
  她真是上不起火,生不起气!
  烦心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冷不丁又有人来问她“童生媳妇儿,你弟妹打哪儿学的做豆腐啊?你弟妹真的要教大家伙儿做豆腐?”
  吴秀娥气得不行,我哪儿知道她打哪儿学的?
  之前赵氏来跟她抱怨沈宁送馅儿饼不一人一个,她就气得够呛。
  给你们家送六个,我们家她一个都没送呢!
  改天赵氏又来抱怨沈宁显摆会做豆腐,还问她是不是童生堂哥教的。这不是说她男人是小偷儿,偷柳家洼的豆腐方子呢?
  你个蠢货!
  她当然要好好澄清一番,她男人不会做豆腐!
  如果会做早就教她了。
  再说了,即便他会做,他们家也不会开豆腐坊和柳家抢生意的,男人可在柳家学堂教书呢。
  好说歹说赵氏信了,毕竟吴秀娥真的不像会教沈宁做豆腐的。
  这顿气吴秀娥还没顺过来呢,结果赵氏又急三火四地跑来说“童生嫂子,沈氏要教大家伙儿做豆腐。”
  吴秀娥当场就眼前一黑,好歹扶着门框子没晕过去。
  泼妇啥时候学会的做豆腐?
  做了豆腐也不给她这个大嫂送一份!
  都不教她这个大嫂做豆腐,就要教外人?
  真他娘的大显摆,和裴二郎一路货色!
  一家子大显摆!大显摆!臭显摆!
  她本来想看沈宁和裴二郎的笑话,看他们住谭家漏风的破屋子,看他们冬天冻得抖成抱窝鸡。
  结果裴长青和沈宁这就要靠教人做豆腐盖新屋子了。
  怎么能不气?
  真是一顿气没生完,一顿气又排着队来了。
  这不,二蔫巴媳妇儿来给她安排新一顿气了。
  二蔫巴媳妇儿嘚吧嘚吧地把沈宁要换什么什么跟吴秀娥说得清清楚楚,“可不老少人换呢,我看照她这样新屋子自家一文钱不用出就盖起来了。”
  这纯粹是她说气话,但是说人家坏话不就是这样么,尽可能抹杀人家的功劳,只提她自己的。
  她说这话是为了发泄怨气,却正正好给吴秀娥添堵,给吴秀娥本来就气得憋屈的胸口堵得满满的,一丝风不透。
  二蔫巴媳妇儿一边瞅着童生娘子头上的银簪子,一边眼馋对方嘴里嚼的香芝麻,继续道:“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怎么巴结上里正了,里正给他们打包票说她会做豆腐,也指定会跟人换,啧啧……”
  “嘎嘣”,吴秀娥嚼到一块小砂子,差点蹦了牙,气得“呸呸”两声。
  二蔫巴媳妇儿被她吐出来的芝麻渣滓溅到,慌忙往后退了退。
  刚要再奉承吴秀娥两句,打眼瞅着裴父挑着一担子稻谷从胡同口过来,便赶紧转身走了。
  裴父累得腰弯背驼,好不容易到家,赶紧把稻谷小心翼翼地卸在院子里。
  放在家里晒晒,晚上能搓谷粒,还有些放在地里晒晒,回头拖着打谷桶去地里摔。
  稻谷要交秋粮,得早点收拾出来。
  吴秀娥拉着脸,“他爷,他爹说了让你只把粮食收回来就成,别把庄稼秸秆挑回来,弄得家里乱糟糟跟猪窝一样,不像样子。”
  自打分家以后她也不叫爹了,直接叫他爷。
  裴父一愣,下意识道:“不挑回来,家里烧啥?”
  吴秀娥撇嘴,“他爹挣银钱呢,一个月将近二两银,啥柴火买不来用得着烧这点儿?”
  说是这样说,可如果裴父真的把庄稼秸秆丢了不收回来,那她照样不干的。
  裴父也拉了脸,闷哼一声,没再说话。
  他不说话,吴秀娥也不痛快。
  她用簪子剔着牙花子上的芝麻,“爹,咱可分家了,是你愿意跟着我们大房过的,你咋还身在曹营心在汉呢?你一天到晚儿地去给老二家干活儿,多偏心呐。”
  裴父:“我没帮他干,是你娘叫我去白吃饭来着。”
  吴秀娥更不爽了,咋滴,骂我不舍得给你吃饱呢?哪天不是给你一碗豆子?还不够你吃的?
  在她眼里,给一个碗底那也是一碗,反正给出去就要往多里说的。
  她不能直接说这个,就问打谷桶,“那个可分给咱家的,怎么不见了?”
  裴父:“干活儿的家什儿就一份儿,分不开,都是谁用谁拿,等我摔稻谷就扛回来。老二家的水桶扁担可是我一直在用呢。”
  吴秀娥竖眉瞪眼的,“那你还给他们挑水了呢。”
  裴父想说我就给他们挑了两回,后面人家自己挑的。
  可他又没力气分辩,也觉得没意思,他分辨了她还有更多话要说。
  再者他现在干重体力活儿,一天到晚吃不饱,得亏在老二家吃了小豆腐和小米煎饼,否则早晕地里了。
  老大媳妇儿不给他吃饱,他还得忙秋收,他还不能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