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站起身,抬脚踹了踹骆殷的小腿,骆殷撩起眼皮,目光像狼似的,要吃人。
  女孩听到苏缪的声音慌了一下,被骆殷不轻不重地扣住,唇瓣稍稍分离,他说:“出去。”
  女孩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她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处事尚显青涩,轻轻看了苏缪一眼。
  那眼神里有惊艳,也含着淡淡的引诱,苏缪友好地对她笑了一下,以表明自己打扰好事的歉意,随后目送着她推门离开才收回目光。
  骆殷的声音淡淡传来:“殿下喜欢这样的?”
  碧色眸子里的笑意眨眼间冷了下来,苏缪问:“她叫什么?”
  “阿梅,”骆殷有问必答,缓缓道,“你喜欢的话,我会给你找新的。”
  “哦,那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把我叫来是想一起分享,”苏缪刺他,“没想到你还挺洁癖。之前我看上的人也不见你主动避嫌。”
  f4玩的一个比一个花,看上同一个人的情况常有,这种程度的指责对骆殷来说不痛不痒。
  骆殷抿了口酒,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腻人的口红印,闻言笑了笑:“按惯例,今晚会选两个人跳开场舞,你选了谁当舞伴?”
  苏缪拒绝:“我不跳。”
  骆殷没有立刻反驳,他有着商人和政治家并存的优点,就是达成目的前可以投注绝对的耐心:“这次游学你投资的钱最多,理应由你上的。当然,你也有自己选择舞伴的权利。”
  “那就随便谁。”
  苏缪的手指意兴阑珊地点了点桌子,侍者立刻训练有素地端上了新的酒。
  酒液浓郁香醇,骆殷似乎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选那个姓白的男孩。”
  “我说了,谁都可以,”苏缪撑着下巴,耳坠轻晃,他在酒香中好整以暇道,“当然,你也行,你和其他人猜拳,谁赢了谁做我舞伴。”
  大概是封闭空间内会喘气的活物太少,空气太闷,骆殷竟有一种自己被挑逗了的错觉。
  等反应过来,苏缪已经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话:“下次再有事,善用电子设备,或者你自己来找我。”
  侍者的眼睛一眨一眨,对上了骆殷还算清明的视线。
  他忘记提醒苏缪,那杯酒后劲极大,喝的太快,容易上头。
  第12章
  阎旻煜拿了两块甜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偶尔抬起头看看周围。
  众人都知道他还没有找好今天的舞伴,蠢蠢欲动。
  可面对男男女女前仆后继的邀请,阎旻煜的态度都是恹恹的,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总觉得这个不够漂亮,那个眼睛颜色不特别,又或者面对他时太过于小心翼翼。
  没意思。
  阎旻煜手机上跑酷的小人撞墙死了,他自己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阎旻煜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住了一头失去目标的小兽,咬着尾巴团团转圈,烦到不行。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木森。
  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当时生日会自作聪明,马屁拍到马腿上,惹得苏缪不高兴提前离场的罪魁祸首。原本是骆殷的人,这件事之后似乎就被骆殷遗弃了。
  此时木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狼狈,脸色也很臭,穿梭在人群中,接连地和人交谈,不分贵族,特招生,亦或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
  阎旻煜莫名觉得不对,他狐疑地跟了上去,想抓住木森问清楚。
  木森绕开主厅,拐进了楼道,就在阎旻煜即将跟着离开舞会的时候,一个柔软的嗓音叫住了他。
  阎旻煜回头,发现是自己曾经交往过的男生。
  前男友问他有没有挑好今夜的舞伴,阎旻煜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就见男生长长的睫毛遗憾地垂下:“啊,又要邀请那个姓白的吗?”
  阎旻煜一愣,如果不是这个人提醒,他都忘了,自己这一年的舞伴选择都是白思筠。
  如今却连想都想不起来。
  阎旻煜在人群最吵闹的地方找到了苏缪。
  苏缪应该喝了不少,但动作依然是利索的,无论是周遭镜头下游刃有余的假笑,还是交谈间不留漏洞的话术,都像镌刻在他骨骼里的本能。
  衣袖被他自己蹭起来,不算规整地堆在手肘,露出白暂瘦长的手臂,和指根佩戴的几枚戒指。
  每一个f4都喜欢给他买首饰,苏缪偏爱这些华贵的东西,也没人比他更适合这些东西。
  而且苏缪和他们说过,戴着戒指揍人,打的格外疼。
  穿着各色礼服的人密不透风地围在他周围,既像保护,又像手动打造了一座昂贵的牢笼,把苏缪圈在其中。
  不少人试图和苏缪交谈,甚至用他们肮脏的肢体和苏缪的握手。
  酒气似乎从苏缪身上每一寸皮肤蒸腾出来,洒进了阎旻煜的脑袋里,他感到一阵无名的恼火。
  有人注意到了他,上前搭话:“阎少……”
  阎旻煜粗声粗气地推开他:“滚开。”
  那人一滞,有些尴尬地住嘴,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围在一起的人群。
  苏缪的目光先是虚虚扫过了这边,继而才缓缓对焦。
  突然间,阎旻煜意识到那股烦躁从何而来。
  他彷徨地摸索着自己的心,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面对白思筠时心动的感觉了。
  ——在苏缪主动放弃之后。
  他不明白,为什么苏缪一放弃,自己忽然也对白思筠失去了兴趣。
  从小苏缪就喜欢和他抢玩具,他们性子相近,常常产生矛盾。骆殷让他们猜拳,许淞临让他们打一架,但阎旻煜的运气比不过苏缪,个子也蹿的晚,以至于总是自己的玩具被抢走。
  争抢到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这个想法几乎贯穿了他和苏缪的童年。
  f4最开始时,因为对王室的偏见和世族影响,阎旻煜很看不惯苏缪,一度带头孤立欺凌过他。而令人惊异的是,苏缪也从不在和他的针锋相对中落过下风。
  在又一次霸凌后,苏缪把他关在隔间,浇了一桶冰水。
  阎旻煜几乎已经条件反射形成了苏缪看上什么他就要去抢的习惯,东西也是,人也是。
  白思筠就是他们共同的猎物。
  阎旻煜的爱好和兴趣一直很杂,直到年少时偷尝了一次禁果,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总是喜欢同一件东西的人通常是极其相似的,阎旻煜的空虚被他自己寻找到的强刺激满足了,那苏缪的欲望又怎么释放呢。
  阎旻煜想不出来。
  苏缪正在观察着自己杯中摇晃的光影,他的脸色越喝越白,瞳仁里含着光,优雅,阴郁,俊美,一手撑在背后的桌面,像中世纪传说里鬼气森森的吸血鬼公爵。
  肩膀微耸,露出荷叶边领口下深凹的锁骨轮廓。
  看见阎旻煜来了,苏缪不算清楚的眼睛眯起,笑着朝他递出酒杯:“要来点吗?”
  鬼使神差的,阎旻煜朝他伸出了手——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苏缪看他半晌,也伸出了手。
  肌肤相触,滚烫的血液仿若彼此交融,阎旻煜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灼烫,苏缪就先松开了手。
  指腹在阎旻煜掌心一触即收。苏缪倒了下去。
  。
  一双手托住了苏缪。
  阎旻煜伸出的手僵住,抬起眼,看见许淞临搂着苏缪的腰,为他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领口被蹭开了一些,露出白暂细腻的脖颈和锁骨,许淞临像摆弄一个小物件一样摆弄着苏缪,好像怎么放都不满意似的。苏缪闭着眼,闷哼了一声。
  “喂,你摸来摸去干嘛呢?”阎旻煜不太满意他动手动脚,想把人抢过来。许淞临轻轻让了一下,“嘘”了一声:“别吵到他,喝完酒要头疼的。”
  他笑眯眯的:“你要送他回去吗?”
  阎旻煜哑然,片刻,他声音也放低了一点:“他刚刚碰撒了一杯酒,脏死了,我才不要碰他。”
  许淞临说:“我想也是。”
  他的手覆在苏缪的后腰上,很软,只要稍稍往下一瞥,就能看清那衬衫下的身体线条。
  苏缪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收藏品,想要得到他的人首先也不能太差。许淞临开始评估自己的吸引力。
  苏缪面色潮红,阎旻煜居然不敢继续看下去,偏开眼,下意识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下一刻,就听苏缪突然轻蹙了下眉,嘀咕:“松手……”
  真好听。许淞临在他耳边道:“松手你就掉地上了,很难受吗?”
  “放开,”苏缪闷哼了一声,他拧着眉拨开许淞临的手,“我要吐了。”
  没人撑着,他果然腿软了一下,但很快就撑着桌子重新站稳,捏了捏眉心:“什么酒,后劲这么大。”
  “菲朗2050号,”阎旻煜插话,嘀咕说,“度数又不高,就是后劲大,骆殷怎么也不提醒你。”
  三人在吧台坐下,许淞临道:“嗯,阿骆不久前请人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