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覃雾的十指交握着,略作沉吟。
  让正主来给你当替身,然后还要帮他的私生子野种弟弟争家产。
  真幽默。
  第32章
  见他半天没吱声儿, 自以为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了,晏非的耐心即将告罄。
  他的长腿在桌子底下越过了大半截,踹在覃雾的椅子上:“成不成的给个准话儿, 我又不是你钓的凯子,不吃欲擒故纵那套。”
  他言语讥讽, 覃雾更是个受不得一丁点气的主儿。这俩人一碰面就是天雷勾动地火般碰撞,像几辈子纠缠的仇人一样。
  虽然, 原本也不怎么和睦。
  这野种不止一次染指晏淮央的东西了, 他还在世的时候这人就装出一副可怜样子暗暗争宠。仗着出身低, 对哥哥从来都是恭敬有礼的, 对待家里的佣人也和善,里里外外谁人不说二少爷性情温良?衬得晏淮央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人了。
  或许是压抑了太多年憋疯了, 他根本就装不了太久, 当着晏淮央的那些狐朋狗友的面就敢卖他的车, 吃相非常难看。
  这个野种不光继承了他那个舞女妈雌雄莫辨的妖冶容貌,也继承了那股子同归于尽的狠劲儿。
  被他缠上是要撕下来一块肉的。
  覃雾没说答应, 也没说不答应, 只是戏谑地问道:“跟我合作是要验资的, 你现在手里有晏家多少股权?苍蝇腿儿的利益还不值得我跟席铮闹掰, 毕竟我家金主年轻有为、八块腹肌、还会疼人……”
  “停, 这很光彩吗?”晏非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继而又暗自打量起面前这人,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感,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是晏淮央亲自做出伏低做小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那可太解气了。晏非的手有点痒,想扯着这人的脸蛋让这张脸上出现更多生动的表情,但又顾及着角落里盘踞着的那个野兽。
  没空跟他耍嘴皮子, 覃雾管服务生要来了笔和一张白纸,动作潇洒地划拉着。
  “上个月拍卖会的时候古董商行的秦管事对你鞍前马后的,他那3个点应该被你吃下了。”
  “晏家股权结构里最大头的30%房地产是和魏家深度绑定的,魏凛是标准的前太子党,和晏淮央关系很好,他那里的不会给到你一丁点。”
  晏非挑了挑眉,此时还颇有风度地看着这个小明星卖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待价而沽。
  “矿产和新能源攥在你二叔手里,那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根基尚浅斗不过他。”
  “像芯片和互联网这种新兴产业,晏老爷子是直接任命给他信得过的董事的,你上个月给人家女儿送的百达翡丽腕表被礼貌地退回来了,人家摆明了无意和你联姻,他手里的两成你也拿不到。”
  小明星的下巴微抬,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矜傲劲儿,看得晏非就是一阵无名火起,这人怎么跟那死人一样讨厌?
  覃雾见把人说破防了,心里的气就顺多了,他真的很介意这人碰他的车。
  他的笔锋一停,“盘算下来,你能吃下的只剩一些金融类的增值产业,和集团里只认血脉的那帮子老古董们手里那点份额,全加起来也超不过15%,我算得有问题吗?”
  晏非咬牙切齿,“你果然研究过晏家?怕不是我没有找上你,你也早晚会搅和进这个局里的。”
  覃雾扔下了钢笔,修长如玉的手指把刚刚那张纸撕成了碎片,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很惊讶吗?如果人人都说你生得像一位已逝的豪门继承人,你会不动点念头?”
  有道理,身为一个阴暗/逼的晏非深以为然。
  “再说了,我都穷到卖身了,我是什么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吗?”
  如此理直气壮,把晏非都逗笑了,感觉这人很有趣。
  可惜了,他们两个的筹码摆的太清楚了,只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不然或许还可以当朋友的。
  会所的服务生见这边似乎发生了不愉快,打了个手势示意之后,端上来一壶汤色清亮的龙井茶,给这二位一人倒了一杯。
  覃雾擦了擦唇边的水迹,“说说吧,你找我来,是想让我混进去帮你把老爷子毒死?”
  咳咳,晏非被猛地呛了一下,险些狼狈地喷出来,不是,这年头的豪门金丝雀业务这么熟练的吗?席铮都教了你些什么鬼东西?
  “我靠,你想哪去了?那是我亲爷爷!你就给他老人家哄的高高兴兴的就行了,隔三差五的灌点迷魂汤,哄着老爷子把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就行了。只要从老爷子手里漏出来三成,剩下的我再从董事会那帮老东西手里收购几个点……”
  覃雾坏笑,眼神里挂着明晃晃的奚落:“你果然只有15%,所谓的下一任继承人可有点虚啊。”
  老子都死了三年了你才抢下来那么点儿,回家吧孩子,别折腾了。
  在角落里cos壁画的系统老怀甚慰啊,这个位面的主角团们都在为情所困腻腻歪歪,只有人家反派还在兢兢业业地推进剧情,这职业素养真该让某位金牌宿主惭愧一把的。
  晏非被笑得面红耳赤的,一股子没来由的羞辱感席卷了他的全身,像一个男人被嘲讽只有几厘米。
  见这小子笑个不停,笑够了就自顾自地去洗手间了,晏非越想越气,凭什么啊,他为什么全程都在被一个戏子牵着鼻子走?你个被包养的玩意儿哪来的底气嘲讽我?
  肯定是被席铮惯坏了。
  他黑沉着脸坐到了席铮的对面,就开始告状。
  “席哥,这人的身世是假的,我查到了很确切的证据。”
  “嗯。”
  见男人不为所动,晏非不甘心地继续加码:“他的脸虽然看不出来动刀子的痕迹,但八成也是假的。”
  “嗯。”男人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说完了吗?
  “哥,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接近你肯定目的不纯。他只是长得乖但是心机深沉,估计图谋不小。”
  席总望着窗外出神,根本没在听。他的宝贝金丝雀本来安安分分地宅在家里19天了,都开始跟着国画老师陶冶情操了。习惯的养成是21天,临门一脚就要把人的性子掰过来了,就被人一通电话勾搭出来,扑棱着翅膀野心又膨胀起来了。
  该死,都怪晏非。
  第33章
  见到男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晏非也觉得没意思了,他给一个金丝雀告状还不够掉价儿的呢。
  他的视线渐渐移到了席铮面前画风很违和的小蛋糕上,被一层透明玻璃罩子保护着, 四周撒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块,浓厚的巧克力光泽瞧着有些诱人。
  本来晏非对甜品无感,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是属于谁的,莫名的他就想抢一下。
  他拿着勺子跃跃欲试:“哥我能不能挖一块?”
  席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家破产了?”
  “还没。”但估摸着照这个分崩离析的态势发展下去应该也快了。
  “自己买去, 抢小孩的东西做什么。”
  晏非不情不愿地道:“他多大啊?”
  “刚满二十, 你不是调查他调查得很透彻吗?”席铮眼里是洞察一切的凉薄, 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和在小情人面前判若两人。
  晏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您老都听见了啊。那还能无动于衷?
  果然能养金丝雀的都是涵养很好的人,晏非做不来, 他的枕边人如果有一丝一毫的背叛都会气到想杀人。
  哎,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有了小情人在身边陪着,席哥对自己都变冷淡了。
  其实晏非很崇拜席铮, 或者说, 整个晏家都很感激这个男人。当初晏淮央刚刚出事的时候, 他们家原本是秘而不宣的, 但不知道是哪个圈内人走漏的风声, 交易日一开,晏家控股的那些龙头企业股票就齐刷刷跳水。
  准继承人撒手人寰在哪个财阀都是抽筋吸髓的程度,外界舆论压力巨大, 不到三天的时间晏家就乱成了一锅粥了,老爷子还因为长孙去世的噩耗昏迷不醒着…… 如果不是这男人紧急回国收拾残局,以雷霆手段镇压了所有打算搞事情的宵小, 那晏淮央的葬礼都不会那么安生。
  而在那人的葬礼上,席铮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银色戒指,明晃晃地宣示给所有人这个婚约还作数,而席家会坚定地站在他们身后充当保护伞。虽然那男人一句承诺都没给,但是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帮晏家从风雨飘摇之中重新又立住了,随后干净利落地收拾了所有东西离开,也一点都没有仗着恩人的身份干涉晏家内部的继承人选拔的意思。
  总之,绝世好男人。
  想到这里晏非就一股子无名火,谁不想骂一句晏淮央是真他妈的命好。
  晏非还没有来得及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会所的转角处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甩了甩手指上沾染的水珠,步伐轻佻而优雅,逆光而来的身影仿佛故人从时间长河中走出来。那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晏非的心脏都漏跳了几拍,惊惶、激动、怨恨,一瞬间种种情绪把他包裹了起来,让他不知不觉中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