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祝凌望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祝凌野,“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祝凌野被他看得后背发毛,“你怎么了?”
  此时祝凌望看到了醒过来的祝颂,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哥?”
  祝凌野无语了,“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祝凌望道:“你要是知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肯定比我还夸张。”
  祝凌野顺势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祝凌望现在回想起昨晚所见都还心有余悸,“我看见太子把哥的胸口划开,把筋扯出来打了个结,还伸手进去掏了几下。”说着祝凌望就打了个颤,“太恐怖了。”
  祝凌野根本不信他的,“你睡觉睡糊涂了吧。”
  “要不是他先止了血,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老大夫插了话,说罢又阴阳了两句,“这可是救命恩人呢,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恐怖呢。”
  听了老大夫的话,祝凌望依然不敢相信,但到底是没有说话了,倒是祝凌野一听是温奉玄救了祝颂的命,脸色当即更难看了。
  祝颂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此时此刻倒是显不出来了。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儿,祝颂才说道:“上路。”
  祝凌野诧异,“现在?”
  “嗯。”
  老大夫劝道:“伤得这么重,还是不要舟车劳顿,以免伤口恶化。”
  祝颂看向祝凌望,“送老先生回去。”
  老大夫连忙摆手拒绝了,“那倒不用,我认得路。”
  在祝颂的坚持下,一行人到底还是继续赶路了,只不过现在祝颂骑不了马,只有坐马车。队伍里的马车只有两辆,一辆是宋顺然的,另外一辆是温奉玄的。
  祝颂起不了床是用床舆抬下楼的,路上祝凌野与他说道:“哥,委屈你跟宋顺然一块了。”
  祝颂理都没理他,直接吩咐左右,“去太子殿下的马车。”
  祝凌野道:“你现在这样去道歉,殿下生气都不好下手。”
  祝凌望在旁边接了话,“要是我,我宁愿跟宋顺然一起。”
  祝颂痛得厉害,显得精神不济,也没有跟他们扯废话。
  左右抬着他来到温奉玄的车架旁,谢宁渊原本抱胸靠在车上假寐,听到声音跳下车来,看着三人问道:“祝大人这是何意?”
  祝颂回道:“为防夜长梦多,还得尽快回京,我身体不便骑马,想与殿下打个挤。劳你去请示殿下。”
  谢宁渊皱眉看着祝颂,似乎是要拒绝,祝凌野抢了话说道:“你就去殿下说说呗,昨天我哥也是听到贼人把太子殿下掳了,才着急忙慌的追过去中了圈套的。”
  谢宁渊闻言眉头皱得更凶了,张口刚要说话就听见马车内温奉玄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把祝大人送进来吧。”
  祝凌野顿时乐了,“多谢殿下。”
  话音落下,温奉玄就从马车内出来了,他目不斜视的看向谢宁渊,“去找些棉絮来铺上。”
  “是。”
  谢宁渊转身去了。
  温奉玄从马车上下来,与祝颂站在不同的一侧,马车隐去了他的身影,祝凌野低声与祝颂说道:“真的很生气了。”
  祝凌望说道:“还是我去跟宋顺然说说吧。”
  ‘啪’祝凌野拍了一下他的手,“闭嘴吧。”
  祝颂吩咐两人,“你们去检查一下,别有遗漏。”
  “哦。”
  两人转身走了,祝凌野责怪祝凌望,“都怪你,哥本来心情都不好,你还老是提宋顺然。”
  祝凌望反驳道:“太子绝对不是你们所见的柔弱,你们最好离他远点。”
  祝凌野反唇相讥,“不柔弱怎么了,难道要像你一样柔弱,遇事只会晕过去?”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拌着嘴走远了。
  很快谢宁渊就将被褥拿来了,为了宽敞将马车四周的板凳给取了,褥子铺了厚厚一层,软乎乎的一按就塌,直至一点硬度都没有,才将祝颂抬进了车中。
  空气里似乎还存着温奉玄身上的桃子香味,祝颂躺在车厢里,静静的盯着车顶,没一会儿祝凌野就过来了,“检查完了,可以出发了。”
  祝颂应了一声,然后就听祝凌野又说话了,语调是与众不同的温柔,“殿下,请上车吧。”
  祝颂的手微微握紧,下一瞬车帘掀开,温奉玄出现在祝颂的视线里,祝颂下意识喊了一声,“殿下。”
  温奉玄点了点头,因为没有凳子了,所以温奉玄也只能坐在褥子上,他没有走得太进来,就在祝颂的大腿边坐下了。
  温奉玄的精神也不太好,一进马车就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假寐,祝颂知道他昨晚一夜没睡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临行前祝凌野给他端了药来喝了,随着马车吱吱呀呀的动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祝颂也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时了,队伍停下来吃午饭,温奉玄下了车,祝颂没有办法下车就只能在车上吃,祝凌野给他端了饭菜来。
  祝颂道:“扶我起来。”
  祝凌野怕他扯到伤口,“我喂你。”
  “不必。”祝颂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祝凌野知道他的性子说一不二,便也没有坚持,将他扶了起来。
  祝颂吃饭吃得慢,祝凌野就在旁边等着,本来他想问问祝颂歉道了没有,但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温奉玄回来了。
  祝凌野与祝颂说道:“我下去了。”
  祝颂抬眸自然也看到了温奉玄,于是便道:“不吃了,收了吧。”
  祝凌野看着他剩下的一大半菜,“吃得这么少什么时候能康复?殿下不会介意的,你吃吧,我下去跟他说。”
  说完不等祝颂说话,祝凌野就跳下了马车。
  祝颂靠在车厢内看着他们,距离有些远,加上周围又嘈杂,所以祝颂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到祝凌野一直在说话,手舞足蹈的,温奉玄静静的听着,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盛夏的日头大,晒一会儿就流汗了,纵然祝颂还没有吃完温奉玄也已经回到了马车上。
  温奉玄没有说话,回到马车就靠在车厢假寐,疏离之意明显。祝颂夹了一筷子饭的手顿在半空中,刚要说话就听祝凌野在窗户边说道:“哥,药。”
  祝颂伸手接了过来,一口就闷了,苦得他呲牙。
  许是这声音吵到了温奉玄,他睁开眼看了祝颂一眼,但也只有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祝颂让祝凌野将饭菜收了,与温奉玄一样靠在车厢上,两人相对而坐。坐了好一会儿,祝颂确定温奉玄没有睡着才喊了一声,“殿下。”
  温奉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祝颂的舌尖在口中扫了一圈,残留的药汁让舌尖越发的苦了,“昨天晚上的事我听凌野说了。那时我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温奉玄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眸动了动,似乎在期待他的下文。
  祝颂将梦境大概说了一遍,但温奉玄的脸色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变好,反而垂下眼眸,“大人不必解释,大人安好就好。”
  效果不如人意,祝颂有些着急了,他直白的解释道:“你别听祝凌野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温奉玄低低的应了一声,语调平静得落寞,祝颂真急了,继续说道:“每日能见到殿下我就开心。”
  温奉玄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祝颂这才想起祝凌野说他的手掌被他划出了血痕,祝颂拿起了他的手,他敏锐的察觉到温奉玄的手颤了一下。
  祝颂将温奉玄的手翻过来,果然在掌心处有一条很深的血痕。
  祝颂当即皱了眉,诚心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温奉玄手指蜷了起来,往回抽但没有抽动,他便没有在动了,他说:“无碍,我没有怪大人。”
  闻言祝颂更自责了,“上过药了吗?”
  温奉玄的手指蜷得更紧了,已经快把掌心的伤痕的遮完了,他道:“小伤而已,大人不必挂怀。”
  祝颂朝外喊了声,“祝凌野。”
  祝凌野听到声音打马过来,“什么事?”
  祝颂道:“去最近的城镇拿止痛的膏药。”
  祝凌野问道:“你现在能擦止痛的膏药吗?”
  祝颂道:“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祝凌野不满的说道:“这还不是关心你嘛。”
  “去吧。”祝颂说着就放下了帘子,他收回视线看向温奉玄,“多谢殿下昨夜的施救之恩,殿下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开口,颂定当全力以赴。”
  温奉玄回道:“大人客气了。”
  祝颂道:“救命之恩,无以言谢,殿下别嫌我无用才好。”
  温奉玄垂下眼眸,“大人身上有伤,多休息吧。”
  察觉到温奉玄不想继续说下去,祝颂也没有在多言了,他直起身体疼得咧嘴,他看向温奉玄,“伤口疼得厉害,殿下能帮我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