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嗯,要我说也是这样,飞年哥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锦兰道。
  “什么气息?”南钰冰疑惑。
  锦兰眯眼,故作深沉道:“当然是杀气,就是那种靠近就会令人汗毛竖立的感觉。”
  阿福同意地点点头,“对对对,靠近一些大侠的时候身上就是这种感觉。”
  南钰冰回想起来初识飞年时遇到杀手的那次,那时飞年面对杀手时显露出的凌厉的感觉大抵就是锦兰口中的“杀气”吧,只是当时他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过于恐惧,未曾注意其他的事情。至于听到锦兰所说的,“飞年在他身边时杀气全无”,南钰冰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看见他似乎颇为“骄傲”地笑了,锦兰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声音略带不平的问道:“南大哥,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飞年哥?”
  南钰冰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神疑惑地点点头,“当然是啊。”
  “哦?那怎么能证明你的真心?”锦兰追问。
  南钰冰卡住了,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他思索片刻,认真道:“他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做到。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飞年哥毕竟是你的影卫,你和他这样,能维持多久?”锦兰又问。
  “你该早看出来了,我从不在意这些,至于维持多久,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有生之年都和他在一起。”南钰冰回答。
  对于南钰冰这个从现代社会的人来说,讲出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能够在别人面前诉说自己的心意,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他说起来十分自然,但听的人就不一样了,阿福早已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捂着嘴。
  南钰冰语气万分诚恳,听不出一丝戏谑或者轻视的意味,锦兰开始相信自己真的遇见了“另类”,她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和飞年哥结契呢?”
  “结契?”南钰冰反问出口。
  “是啊!你不结契难道还想以后娶亲吗?”锦兰问。虽然这个毫无第三选择的问法不够合适,但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已和飞年在一起,怎么会另娶旁人呢?”南钰冰大致猜到“结契”是什么意思,“并非我推脱,只是确实不知‘结契’为何?”
  锦兰面露疑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一个男人,和飞年哥在一起这么久,不知道‘结契’是什么?你这人从哪来的啊?”
  这回轮到南钰冰哑住了,他还真不是这里的人,只得拱手请教道:“我实不知,请锦兰姑娘为我解释一下吧。”
  “姑且信你。”锦兰斜了他一眼。
  锦兰解释过后,却见南钰冰面露喜色。
  “原来是这样,多谢锦兰姑娘。”南钰冰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地方还算开明,竟然也允许同性结伴生活,既然都是去官方签文书,那么和男女成亲也没有什么分别。
  “刚刚言语有些激动,我只是……只是……”锦兰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南钰冰解释了原因。就算她从前在王府中过得还不错,但终归是做下人的,接触的自然也是同样身份的人,虽然年纪轻,但多多少少见过和听过些凄凉的故事。往往是略有姿色的下属毫无征兆地受到主人宠爱,但不知因犯了什么错而被抛弃,下人们又惯会妒忌和见风使舵,所以那些遭受抛弃的人的下场都很可怜。
  南钰冰听后没有对突如其来的问话生气,反而认为锦兰实在善良可交,本是来“监视”他们和飞年的,却操心起了他们的私事。
  “锦兰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还要多谢你告知我此事,我要是早知道能结契,岂会拖到今天。”
  锦兰点点头,“那我可是你们二位的大功臣,有喝喜酒的那一天别忘了叫我。”
  “那是自然,锦兰姑娘是上宾。”南钰冰笑道。
  “二公子,我也算见证者,能不能让我也当上宾。”阿福插道。
  南钰冰捏了捏下颌,犹豫道:“我同意,但你的事情要看大哥的意思了。”
  阿福努努嘴,“好吧。”
  另一边,南钰泽和南飞年二人已随运粮车混出了城南门。
  第42章 县衙
  二人将竹筐和农具藏在粮草袋子之下, 又藏匿于两辆运粮车底,随兵士一路出了城门。
  待与城门有一段距离后,南钰泽松开一只手,向飞年的方向施了一分气劲。南飞年心领, 在南钰泽飞身离开一瞬迅速跟上, 二人翻滚起身后施展轻功, 腾空而去, 只留下惊讶的押粮士兵呆愣地目送二人愈来愈远的背影。
  南钰泽和飞年落在远处的树上,繁茂的枝叶遮住二人身形,但树叶间缝隙足够二人观察押粮士兵的行动。只见兵士们细细检查了运粮车的情况,似是确认无误后便继续前行,只派了一个兵士返回城门报信。
  运粮车渐远, 南飞年斟酌片刻, 低声道:“公子,要拦住他吗?”
  “好,我到河边等你。”南钰泽颔首,随即一跃落地,向河边行去。到了距河不足十几尺之处,且不说嗅觉已提示于他,仅靠多年行医经验带来的本能也足使他感知到河水的危险。
  南钰泽立在原地向前看去,果然发现河岸边生长着才拿来入药的开花植物, 心下暗自感叹医道无边,仍需求索。不过未等他思考过多,便听见远处来人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南飞年。
  影卫垂首,“公子, 那人暂被我打晕,拖到城墙边安置了。”
  见面前这人态度实在恭顺,南钰泽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迟钝了一瞬才回应,“采药吧,注意屏息。”
  二人沿着河岸一路采摘已成熟的解毒花,不足一刻钟便得了半竹筐草药。南钰泽不禁暗自赞叹飞年动作迅速远超阿福,后悔当初没有也要一个影卫来打下手。
  “应该够用了。”南钰泽将筐交到飞年手中,目移道:“我们尽快返回吧,免得钰冰担心你。”
  南飞年似乎听出了一丝奇怪的意味,没有多言,暗自觉得主人的大哥好像与他的一贯印象有点不同。
  此时南钰冰却在县衙之中。
  原来这几日三生堂求医人数日多,其他医馆却一日比一日冷清,不知谁先将消息报给了县衙,继而其他医馆也日日遣人到县衙去打搅,县令得知三生堂似有医疾之方,也终是耐不住行会一些人的编排,只好令县尉派了一队人到三生堂,将人带到衙门里来问个清楚。
  城小路近,几乎是南钰泽和飞年刚离开,衙门里的人就到了三生堂。南钰冰虽然没有料到会有县衙的人上门,但想到这几日仅有三生堂能医病,其他医馆定也会做出些反应来,与其将医病牵扯到资历名声等等不纯粹的话题同那些人浪费口舌,不如直接去县衙说清城中百姓中毒之事。
  于是县衙的小吏没费任何力气就将这位南大夫请回了县衙。
  县令坐于堂上,师爷立在一侧,另有一小吏执笔坐于下堂记录,其余皂吏列于堂下两侧,各执棍棒,以示威严。好在这样的场景对南钰冰来说并不陌生,如今站在这里,发觉现下场景竟与从前看过的影视剧并无二致。
  南钰冰立于中间,先拱手行了一礼。没等到县令开口,立于旁边的师爷先出声问道:“堂下可是三生堂的大夫南钰冰?”
  “正是。”
  “关于城中百姓得病之事你有何看法啊?”师爷接着问。
  南钰冰拱手躬身,“草民正要将此事报与县令大人。”
  县令闻言微微正身,“那好,在提此事之前,本县还有一些旁的事情要你交代,本县问一句,你答一句。”
  “大人请问。”南钰冰道。
  “据本县所知,你到永县不过月余,既到此开医馆,可曾拜谒过魏大夫?”
  “草民一直忙于医馆和杂事,还未曾前往拜见。”南钰冰答。
  县令轻哼,“本县再问你,看你年纪轻轻,从前开过医馆否,可有师承?”
  “草民师承家父,从前不曾开过医馆。”南钰冰答。听见县令如此问,他已想到应是行会的人与县令说了些什么话。
  “刚才你说要向本县禀告城中疫病之事,有什么要说的?”县令问。
  南钰冰听见终于进入了正题,正色道:“禀告大人,根据草民近日看诊的情况,城中百姓所患之病症并非一般发热之症,也非疫病。”
  “哦?不是疫病,那是什么?”师爷追问道。
  南钰冰顿了顿,拱手道:“恐此事关系重大,能否请大人屏退左右的兄弟们?”
  “大胆!万事由县令大人做主,岂由你来发号施令?”师爷指着南钰冰责问道。
  县令抬手制止师爷:“且看他要说什么。”他又摆摆手,两侧皂吏见状推出了大堂,“说吧,若是无关紧要之事,本县可要治你胡闹公堂的罪。”
  “回大人,城中百姓并非得了疫病,而是中毒。”
  堂上二人闻言色变,对视一眼,县令道:“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