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正事当然是该去买药材了。好了,不闹你了。”南钰冰嘴上说着,手却又轻轻摸了下飞年的脸颊。
  “是。”飞年道,只觉得刚才发热的脸被摸过后更烫了。
  既然是开医馆,那么药材必不可少,器具之类已经采买好了,只剩下药材还需细细挑选,南钰冰在客栈走之前已向店小二打听了药材的采买之处,于是两人又跑到了城南。
  其实他本可求助于玄济堂,将药材供应的问题一应托付于方叔,既省去很多费用和麻烦,也不用担心质量问题,但他既然选择脱离玄生阁,这些事情也自应自寻解决方法。
  好在买药材的过程一切顺利,南钰冰也是捡起了砍价技能。由于是新买主,店家也不愿多让,只是南钰冰身后的那位明明只是站在那没有说话,就让他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因而只好不得已让步,给了南钰冰与他的老主顾们相同的价。
  药材要过一日才能到,南钰冰思考着如何为他的医馆做“宣发”。
  买药材处已临近城门,走回去还需些时间,南钰冰有些饿了,于是就和南飞年在路边先吃碗面垫一垫。
  “小二哥,今日城门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邻桌的人向伙计打听道。
  “哎呦!你还没听说吗,那晋县被鸿启国占去了!听说是南郡侯勾结什么二皇子反叛,反正现在那边没人敢过去了,出了咱这里就要等同于到邻国去了。”伙计道。
  “什么!”邻桌那人闻言一惊,立即掏出钱来放在桌子上,不顾还没吃完的面,急忙向城中跑去。
  南钰冰见状,也问道:“小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哎,他啊,他弟弟在晋县呢。您也不知道这事吗?”伙计放下手里忙的活计,到邻桌去拿钱,“听说啊,那鸿启国的皇子月余前就已经到咱们这来了,不知许了南郡侯什么好处,让晋县白白丢了,不过算那南郡侯还有些良心,城中百姓没什么大事。”伙计突然压低声音,“只怕啊是又要打仗了,我看二位穿着不似寻常人,听我一句劝,收拾收拾带着钱财快逃吧。”
  眼见他和飞年的碗皆已见底,南钰冰起身道,“多谢小二哥提醒了,只是在下正准备开医馆,如果真有战火的那天,更要留下来帮忙的。”
  “您慢走啊。”伙计看着二人远去,心想着这两人真是奇怪。
  “飞年,你知道鸿启国皇族姓什么吗?”南钰冰若有所思问道。
  “姓江。”南飞年忽然反应过来,“您怀疑那个江辰煜?”
  “是啊,他衣着和举止皆不俗,又有影卫,又在南郡侯府。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皇子。我又在南郡侯府中听见什么军队进城的话……”南钰冰顿了顿,“他妹妹的病我已治好,我不告而别,他该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属下会保护好您的。”南飞年认真答道。
  “我知道你最好了。”南钰冰笑着摩挲着飞年的手,“不过我猜他要真是皇子,现在应该忙的很,没时间来找我麻烦。”
  南钰冰拉着飞年到处逛,最终以给飞年定了两套新衣服,又买了许多蔬菜和其他的吃食,直到他们两个双手已无处再带其他的东西才结束。
  黄昏时分二人终于回到了医馆,忙碌一天皆已有些疲惫。南飞年简单做了两个小菜,两人吃过晚饭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想到后日就正式开始诊病了,南钰冰拉着飞年问:“明日就在大门左边写‘医馆开业,诊费八折’,右边写‘包治百病,药到病除’怎么样?”
  南飞年闻言一愣,难得的提出怀疑:“主人,真的要这么写吗?”在他的认知中,医馆都应该写的是“悬壶济世”之类的话,至于“包治百病”反而像是江湖骗子。至于诊费八折,就更易为人诟病了。
  “嗯,确实不妥。不过我们初来乍到,万一没人肯来呢,总要宣传一下嘛,那不如改成‘前五就诊不收诊费’呢,你觉得哪个更好?”南钰冰笑着问道。
  “第二个吧。”南飞年道。
  “好,听你的,我也觉得第二个比较好。”南钰冰说着亲了一口飞年,以表达对他做出选择而非只会听他决定的“奖励”。他并没有立刻分开,凑到飞年耳边低声道:“现在是不是该做正事了?”
  “好。”南飞年闻言动手欲解衣带。
  烛光摇曳,朦朦胧胧间,南钰冰欺身而上,看见飞年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了亲他,一时情动,但还是问了句:“你觉不觉得累?”
  “不累。”南飞年道。他在阴影中眨了眨眼睛,随后轻轻抱住了面前人的腰。
  待到第二日,两人本该上午去订匾额,但谁也没有起来。南钰冰想起只觉后悔,偏偏飞年昨夜任由他胡闹,他叹了口气,笑着揉了揉飞年的脸,“看来只好午后再去了……昨天辛苦你了。”
  南飞年害羞躲闪,起身道:“属下去做午饭。”
  第23章 医馆
  二人吃过饭, 便出发去订牌匾。夏日午后灼热,南钰冰灵机一动,在油纸伞的内层上涂满了墨汁,以作遮阳之用。于是二人举着一把乌黑的伞走在街上, 屡屡引来行人侧目。南钰冰撑着伞, 其顶上无骄阳, 身侧又有飞年不时度送凉风, 南钰冰反倒觉得这炎夏午后的出行也没那么难挨。
  到了铺子,便有伙计迎上来:“您二位里面请,请问要什么样的匾额,咱们这一应俱全,还能定制, 就是请城里有名的书画铺子的师傅帮写。”伙计随后便瞧到后面那人手中的透黑的伞, 只觉得惊奇。
  南钰冰道了要求,又言:“在下这医馆明日便正式接诊了,还是看您这有没有现成的匾额。”
  “有啊,在后院,您随我来。”伙计说着引路,指着后院西边的两块匾,“您急用的话,咱这有两块医馆能用的, 一块‘济世堂’,一块‘三生堂’。”
  南钰冰上前看了看,两块皆是榆木牌匾, 相比下书着“济世堂”的那块稍大些,“飞年,你觉得选哪个好?”
  “全凭……”南飞年照例会话, 却不出意外地被打断了,于是只好认真考虑了一下,“主人,属下选右边的。”
  “‘三生堂’,好,就这个。”南钰冰爽利敲定,却未急于回到前堂,上下打量了下伙计,摇扇问道:“恕在下冒昧,刚才听小哥时有咳嗽,想必此症已困扰你许久了吧。”
  小哥眸中一亮,“真是这样,您从何而知啊?”
  “医者讲‘望闻问切’,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不足为奇。”南钰冰笑道,“小哥是否也内里虚火旺盛,常有燥热之症呢?”
  伙计已然露出惊讶又佩服的神色,“对,就是这样,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看过好多大夫,就是不能根治,您有什么有方子?”
  南钰冰点点头,“在下正有一法,不需抓药,只需多取生鸡蛋壳与其蛋清中间的那层薄膜,晒干后每日泡水喝,月余便有疗效。”
  “还有这么简单的法子,真是谢谢您了,我今儿个回家就试试,您开医馆定能悬壶济世,得大功德啊!”伙计拱手道谢。
  南钰冰趁机拉住伙计的手,带着他往前堂去,又悄悄塞了铜子过去,“明日还要借小哥吉言。”
  “您放心,这是大家都好的事情。牌匾晚饭时就送到,您先付个定金,剩下的到了当面给就成。”伙计拨弄了几下算盘,开了凭据给南钰冰。
  “飞年,该你了。”南钰冰侧身冲飞年一笑,他已以“保管”之名将身家悉数交予飞年了。这样想来,刚刚给伙计的几个铜板实在是透支了自己的可支出范围。
  南飞年的目光几乎就没从南钰冰身上移开过,身前人突然回头,反倒让他感到一种被“抓包”的羞赧,于是忙转向伙计掏出钱袋,牌匾的事情便也解决了。
  晚饭时分店里伙计前来挂上了牌匾,南钰冰又写了“前五看诊不收费”的字幅挂于门口,万事就绪,只待明日开业。
  第二日南钰冰早早起来,按当地习俗,和飞年折了柳条在门前掸水,又摆了些果子在门口,他心想伙计果真出力,不到半个时辰,医馆门前已围了好些人。
  人群中有人指着字幅念到:“前五看诊不收诊费……”
  前排一老人捋了捋胡须,“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把行医诊费拿到台面上说,年轻人心浮气躁啊。”
  有人回应:“定是外地人啊……”
  又听道:“大夫也得吃饭嘛。”
  大门是敞开的,但却无人跨进门槛,南钰冰和南飞年正坐在院中树荫下。
  “主人,我去后院再烧壶茶来。”南飞年道。
  南钰冰点点头,笑道:“去吧。”心里却知道,飞年不喜这吵嚷的环境,从这群路人围到门前来的时候,飞年就一直沉默着不愿言语。况且门前这群人听声音身强体健,也不像求医之人,于是南钰冰起身到了门前,拱手道:
  “诸位如要看诊,便请进吧,这‘前五不收诊费’是千真万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