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的累了,孙萦祈也太能夸张了。
  他忍不住,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戳了一下。
  真不知道在他一无所察的时间里,她到底憋了多少气。
  童安鱼一把抓住林淮叙的手指,贴在脸上蹭了蹭。
  又消除一点误会,开心。
  林淮叙手指被她拿着,也不动,问她:“怎么,喜欢?”
  童安鱼只是笑,不说话。
  林淮叙也就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猫一样蹭来蹭去。
  直到空乘来发餐,童安鱼才嗖的松开他。
  下午一点半,两人到公司,同时进电梯,林淮叙按下七层按钮。
  这个时间点工作党都已经吃完午餐回去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林淮叙很自然地拉住了童安鱼的手,透过电梯里的不锈钢板,能清楚看到他们贴近的肩,相握的手。
  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人必须得分开两个方向,林淮叙说:“晚上几点下班?”
  童安鱼:“不加班的话六点,加班就不好说了。”
  “一起。”林淮叙说。
  重重握了一下,手松开,他们进了两扇相对的门。
  不巧,童安鱼今日还真要加班,原本以为九点能结束,结果没打住,她给林淮叙发消息。
  【哭泣.jpg】
  【还没完?】
  林淮叙等在办公室里,petparty的灯也亮着。
  【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叹气.jpg】
  【没事,忙吧。】
  童安鱼全神贯注干到十一点,还差一个收尾,她只好又跟林淮叙说——
  【怎么办,感觉要奔凌晨了。】
  毕竟因为台风耽搁了三天,还是有不少急事等着她处理。
  【知道了[照片]。】
  林淮叙发了张照片来,拍的是办公桌桌案,那本《随园食单》已经快看完了。
  童安鱼不敢放松,继续加班,终于赶在凌晨那刻完成所有工作。
  她一把扣上电脑,踢掉拖鞋,勾起外衣匆匆出门,边往外走边发消息——
  【我完事了!】
  凌晨,最后走的两人关了办公室的灯。
  林淮叙走向那辆巴博斯,第一次坐进驾驶位。
  童安鱼坐在副驾驶,安全带刚扣紧。
  林淮叙说:“送你回家。”
  他虽然这么说,却没急着发动车子,车钥匙躺在中央,仪表盘安安静静的。
  童安鱼眨了眨眼。
  “等了这么久......”林淮叙轻吐气,突然侧身,挽住童安鱼的后颈,一边摸索她的颈脉,一边品尝她的唇。
  她大概刚喝过醒神的果茶,口中一片清香,唇舌交触时发出暧昧的声响,在私密的车内,显得格外清晰。
  童安鱼被压在副驾驶,顺从地接纳着他的吻,手指揪住他的袖口,没有很用力。
  或许是夜色的催撩,或许是加班令人焦躁,松开时,两人吻的都很不甘心。
  凌晨已过,一晚就这样耽搁,他们并不住一处。
  童安鱼的唇潮湿着,眼睛如墨汁浸过般黑亮,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下面,清脆一声,解开了安全带。
  林淮叙的目光被声音吸引,看着她的手指,还有纤住腰身的蓝色细带。
  “童安鱼,知道怎么调座椅吗?”他问。
  两人是一样的车,一样的色系,童安鱼自然无比熟悉这车的构造,没了感知障碍的干扰,她也无比清楚林淮叙的意思。
  座椅向后滑去,前方留出足量的空间。
  “过来。”林淮叙揽住她的后腰,掌心稍一使力,便促着她坐在了绷紧的西裤上。
  童安鱼垂目而视,长发披下来,掖在短裙里的衬衫被揉得皱起,溜出。
  再次接吻,只是这次,童安鱼每下呼吸起伏,身体的颤抖,微小的挪动都经由短裙和西裤传递给他。
  她的睫毛在他眼睑投下阴影,微弓的脊柱感受到他指腹的摩挲。
  到了这个程度,怎么舍得他走。
  “到我家来。”童安鱼深喘着气。
  林淮叙抵着她的额头,继续摩挲她的脊背,像是在思考,没有立刻回复。
  她又说:“公寓我一个人住。”
  林淮叙似乎是奖励似的碰了碰她的唇,但依旧没说话。
  童安鱼急了:“怎么,你不愿意?”
  她都这么主动了,林淮叙还在矜持什么?她明明感觉到他也动情了。
  林淮叙终于低笑,将手抽出来,替她把衬衫重新塞好,然后轻拍她的后腰:“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一趟便利店。”
  第57章
  从便利店出来,他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童安鱼没有参与,她躲在货架后面假装研究面包,那东西的品牌,味道,大小都是林淮叙独自选择的。
  当然,便利店的选择也有限,他们完全是兴之所至。
  付了款,然后上车,启动,车轮一转,驶出环岛,驶向十字路口。
  童安鱼的公寓离这里很近,她曾经告诉过林淮叙地址,但林淮叙并没有走最短的那条路,而是绕了个弯,驶向建东路。
  童安鱼望着路牌,开始惊讶,后来渐渐明白。
  车停在那条通往明光里小区的入口,曾经仿佛寄生于繁华cbd的老旧小区,如今已经是一片被水泥浇灌铺平的白地。
  坑洼不平的路面,破败斑驳的垃圾桶,随处可见的小贩,贴满广告的墙面都成了深埋水泥下的记忆,这里变得干净,整洁,空旷,寂寥。
  童安鱼记得很清楚,他们住在四层,出那间晃晃荡荡的电梯后,右拐进入一条狭窄的楼栋,忍过密不透风的陈腐味,就来到挂着几年前春联的大铁门。
  用钥匙拧开铁门,迈步进去,是褐红色的地砖,旁边有台老式海尔冰箱,跨三大步就是一人长的沙发。
  客厅有电视,但从没人打开过,他们租的主卧在卫生间旁边,拉开门,是独属于两人的天地。
  这里破破烂烂毫无可取之处,童安鱼不知被它的年代感震惊多少次,但唯有一点好,这里有林淮叙。
  她躺过那张宽大简易的铁架子床,擦过方方正正的土黄色书桌,撞倒过竖在床边的黄色台灯,拉断过年岁比她还大的灯绳。
  现在回想,没有嫌弃,只剩时间烹饪出的甜蜜。
  她想林淮叙也是这样的。
  哪怕这里已经不复存在,但来到这个路口,望向那个方位,伴随着亘古不变的月光,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如此深深共情于那段经历,仿佛神经的每个突触都能毫无芥蒂地牵上手,交握得严丝合缝。
  他们深望着这里,不必说话,只是呼吸,空气里都像有火花在闪烁。
  那片空地上隔空建起破旧高楼,他接着她从地铁出口,一路向南,走过停靠的巴博斯,走过路灯的交织处,然后,在进入单元门时突然回头,穿过七年的岁月,回望一眼。
  车内开着空调,温度却陡然攀升。
  巴博斯驶出建东路,在一马平川的柏油路上狂奔,发动机嗡鸣着,将气温轰得更加火热。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短短五分钟,车就停在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然后熄火,下车,上电梯,进房间,一气呵成。
  童安鱼还来不及摸开关,林淮叙的吻就侵了过来,他们在玄关跌撞的拥抱,接吻,像两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使出浑身解数,向对方宣泄压抑多年的渴望。
  公寓里只有电器闪烁着幽亮的蓝光,除此之外,一切静谧在昏色里。
  这颜色给了人抛弃斯文和含蓄的底气,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将自己送的更近。
  一边亲,她一边含糊地,着迷地叫他的名字。
  这样夹杂着喘息和颤音的唤声简直是切断理智的利器,林淮叙将她的衬衫彻底从短裙内松了出来,手指拨开轻盈的遮掩,沿着脊线上游。
  男人的手掌太过宽大,几乎不会错过任何地方,他的动作太细致,太考究,偶尔还要轻轻捏掐,像是在代替眼睛审视她的每寸。
  她情不自禁地颤抖,始终踮脚绷紧的小腿肌肉发酸,快要站不稳。
  然后林淮叙突然用手指勾住她前腰的细带,不紧不慢的旋转,随后用力一扯。
  她被这股力道带的向他扑去,在完全撞到他怀里那刻,腰带随着一声脆响,落在地上。
  那一声像是敲响了进攻的鼓点,她松垮着衣衫,双腿悬地,被他抱了起来。
  他双眼如沉醉的黑夜,藏匿着惊涛骇浪。
  “卧室在哪儿?”
  “左边,最里面。”
  她的公寓面积还挺大的,这一路,她感觉自己的衣衫越来越松,越来越乱,最后它们只是摇摇欲坠地挂在她胳膊上,小腿上。
  当她落向床垫时,林淮叙果然轻而易举将那些累赘拿掉了。
  她借着月色看向衣冠楚楚的他,突然觉得有点羞耻,但羞耻中又生出更炙热瑰丽的火焰。
  她的身体在月光下犹如银色的沙丘,她刚一缩,沙丘便落下深浅不一的红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