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终于看到你单独行动了,真不容易。”
  裴迟身后传来声音,对方的声音被风裹挟着听起来有点模糊,裴迟依旧能从语气当中分辨出他是那个讨人厌的白利竹。
  “你不会是尾随我上来的吧?怎么,想把我推下去?”裴迟依旧姿态放松,挖苦白利竹。
  他不喜欢这种目的性极强,并且居心不良的人。
  “怎么可能。”白利竹在裴迟身旁站定。
  “我挺讨厌你的。”裴迟非常直接。
  “为什么?”白利竹依旧笑着。
  “因为讨厌我的人我会讨厌回去。你这人真的很装,明明很讨厌我还偏偏每次见面都笑嘻嘻地贴上来,明明有本事也偏要走旁门左道。我承认你很聪明,程太安可能最后落到什么下场你都能顺利脱身,不然你不会这么悠闲的来尾随我。”
  白利竹听着裴迟的话,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但是捷径走多了,自诩理智的人也会变得疯狂,你这次能全身而退,下次却不一定。”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看你给我留了线索,还不算太无可救药的份上。”
  资料馆遇见的那天,并不是白利竹偷走资料的那一天,或许他的行为可以解释为让篡改后的监控更有逻辑,或者是混淆视听的作用,但是那天白利竹和他撞见,白利竹和他搭话却是有意为之。
  白利竹这时听到裴迟的话,他才轻笑,没了之前的虚伪,“或许吧,二少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那我就不多说了,走了。”
  裴迟不留恋转身就走。
  他离开后,临下班之前的天台上空荡荡只剩下白利竹一个人,他长叹了一口气,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烟。
  裴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段英酩已经在继续工作,他也没问裴迟去了哪,裴迟坐下,段英酩递过文件,两人又开始了默契的搭档工作。
  直到深夜,两人才一起从公司离开,即便段英酩多次强调自己没事,裴迟依旧开车带他去了医院。
  马达这时候在家,刚刚给儿子念完童话书,但小马遥依旧睁着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马达想起来白天裴迟的话,他鬼使神差开口:“如果爸爸去另一个城市工作,儿子你愿意跟爸爸一起搬到那个城市去吗?”
  小马遥激动起身:“可以啊。”
  “去一个没有你的同学,没有你的朋友的地方你也愿意吗?”
  “爸爸去吗?”
  马达意外儿子的问题。
  马达童言童语的又道:“只要有爸爸都没问题。”
  原来一直以来的束缚都是他自己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孩子不是累赘,只是他选择继续颓废的借口罢了。
  第27章
  裴迟近来总觉着, 自打重生回来,自己身上就总带着伤。更蹊跷的是,连带着与他走得近的段英酩也频频遭殃。他盘算着, 等得了空, 定要去寺里求道平安符镇一镇这晦气。
  搁在从前,他早该信了一命二运这一套说辞,觉得自己是个灾星,该离段英酩远远的。可如今不同了,既然是重活一世,什么命啊运的, 合该都向着他才是。
  更何况……他本就不愿躲开段英酩。
  就像段英鸣说的,缘分这东西兜兜转转,该相逢的人总会相逢。这一世能与段英酩相交,不正是冥冥之中的印证?
  不过……裴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伤疤。平安符还是要求一道的, 至少得给段英酩请一个。
  接连几天,两人几乎像连体婴一样同进同出,裴迟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 手上的口子也拆了线。段英酩不再主动提起替他上药的事, 倒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少了什么。
  饭桌上, 段后森今天在家早晨碰见了两人也一直铁青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裴迟注意到段英酩心不在焉, 筷子尖儿一粒一粒挑着米饭送入口中, 便顺手给他夹了筷虾仁。
  段后森立刻“嘁”一声。
  段英酩恍若未觉, 这些日子同裴迟一道用饭已成习惯,自然而然地就将那虾仁送入口中。段后森的脸色霎时更难看了,裴迟见状, 眼底掠过一丝得意,又往段英酩碗里添了块鱼肉。
  段英酩这时正一门心思都是那位网友,怎么突然就不上线了?准备好的礼物还搁在抽屉里他到底送不送?
  对方的方法见效了,他对对方就有种对标准答案的坚信,但这标准答案突然变成了个略,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会不会是嫌他烦了?思绪飘得远了,连带着对裴迟夹来的菜也来者不拒,可一顿饭下来,碗里的米饭不过浅了一层,也就受了点皮外伤。
  段英酩要下桌,他一动裴迟也跟着动,眼看两人都要走,段后森忽然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
  “你们最近折腾的那档子事差不多得了。”
  裴迟瞳孔一缩,猛地看向段后森。他强压下喉头的火气,声音还算平稳:“什么意思?叔叔也突然关心起公司的事来了?”他看在段英酩的面子上这句话语气还算客气。
  段后森反倒被激起了兴头:“你们在公司胡作非为,风言风语都传到我这儿了。”他扭头针对段英酩,“你知道外头怎么议论你的吗?我听着都臊得慌。”
  裴迟鼻腔里挤出声冷笑。他上次见看不惯段后森对段英酩这个颐指气使的态度。偏偏不走了,拎着椅子面对段后森大马金刀那么一坐:“我还真挺好奇,他们怎么说的?都让叔叔脸皮这么厚的觉得丢人了。”
  裴迟话刚说完,段后森抄起茶杯重重砸在桌上,“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你什么货色我就和你说什么话。”裴迟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很。
  段后森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裴迟抖着手指却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裴迟依旧笑意盈盈地说:“您以前不懂经营,现在应该也懂不了,既然不懂就别拿外边人的话贬损我哥,我看不惯。”
  一直站在一旁冷脸看段后森发作的段英酩听到这句话恍然想起论坛上那个人说过的话。
  【写帖子就一定是想入职段氏吗?我对人不对事,就是见不得段英酩被骂不行吗?】
  段英酩突然有一个不像话的猜测。
  直到两人摆脱段后森的纠缠,坐进车里,段英酩才恍然回神。
  “怎么了哥?”裴迟侧首看他。
  段英酩看着裴迟冲着自己笑突然心砰砰跳,嘴上平淡地道:“没事。”
  裴迟就开始兀自掰扯段后森的事,觉得自己当着儿子骂老子骂的有点过分,怕段英酩受了委屈但心底里还是不乐意,挠破了脑袋在这尽力找补,可段峥嵘是个草包这事板上钉钉,他实在编不出什么好话来。
  段英酩看着裴迟跳脱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相似,他们两个之间说话的语气相似,针对事想法也相似。
  不过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对他笑得眉眼弯弯的裴迟,和网上那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还是不太一样,很乖巧很可靠。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刚拐上主路,侧面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司机看清来人后,立即向坐在后排的两位请示。
  “不用管,直接开。”裴迟冷冷地望着窗外拼命拍打车窗的程太安。
  几日不见,这位往日意气风发的程组长明显憔悴了许多。虽然特意收拾过,但整个人浮肿得厉害,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没睡过几个好觉。
  “段总,小裴、裴总!”程太安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有话说,两位给我个机会我们聊聊好不好,我愿意提供线索,我愿意——”
  他狼狈得很,站在这外头等了一个早上,西装后背被汗水浸透,一缕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见宾利停下,他语速飞快地喊着,手指在车窗上留下几道汗渍。
  谁知车子只停顿了片刻,便再次启动。程太安抱着公文包追了两步,声嘶力竭地喊着:“段总!”
  “裴总!裴总!——”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宾利消失在视线尽头。他站在原地,公文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裴迟神色冷峻,无声看着落在后面远远的狼狈的程太安,眼神里具是冷漠和嘲讽。
  段英酩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裴迟的侧脸。
  上次他提及程太安,裴迟便三缄其口装可怜让他没办法。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裴迟对待程太安的态度,冰冷里头带着仇恨,和对待自己父亲那种人还有很大不同,并不是单纯的厌恶或者嫉恶如仇,倒是像两个人有私仇。但他调查的结果显示两个人从前并无交集,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金楼出入时程太安主动攀谈,又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不过转念又想,裴迟行事自有他的道理。程太安口中的那些线索,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
  工作顺利进行,马达那边打通了之后,裴迟直接申请给马达放了假,让他带着孩子出去玩玩,下个月入职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