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动技 第3971节
  你怎么敢来!
  这里有我在就行,你来做什么?
  乖乖待在听雨阁,什么风浪都沾不到你那里去,这地方又岂是你能来掺和的?
  挨一鞭就疼得咿呀乱叫,提着肩膀四处乱跑,小心落在这里,弄丢了小命!
  可一步迈出,后续所有疑问,全部哽在了喉间,月宫奴分明察觉到不对了。
  阿离还是阿离,似乎又有些不像了……
  是因为太多年没见的关系吗,他怎的成长了这么多,境界连自己都看不破了……
  甚至!
  阿离竟表现得如此陌生。
  落地后第一眼,看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鱼知温……头上的乌鸡?
  “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去相信谁了。”
  月宫离头发还是阴干后的散乱,声音中有着几分无奈,以及无甚所谓的释然。
  低头说完,抬眼时伸手一撩,将遮在额前的凌乱发丝缕至脑后,眉心处裂开了一道紫色的眼纹。
  “阿离……”
  月宫奴瞳孔放大,脸上血色骤然丢失。
  乌鸡一双斗鸡眼,目光炯炯盯着祂,盯着这位新晋祖神。
  和初次听闻相比,和神之遗迹自信满满,也玩弄人心、诡计的月宫离相比。
  此刻之祂,虽封离祖,却好似斩断了身后寒宫帝境的羁绊,崩断了所有困在自身的枷锁。
  这是好事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沙滩上精心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城堡。
  晚间的海浪只是轻轻拍了过来,就将一切美好,碾成了稀巴烂。
  小男孩迷茫了。
  介于抱头痛哭,与情绪崩溃,二者之间。
  也许路人从旁侧走过,不经意嘟囔出口的一句话,也能促使天平完全失衡。
  “咯咯!”
  乌鸡抻长了脖颈,叫了两声。
  鱼知温攥紧裙纱,同声传译:“你可以信我。”这一次,她紧张得半个字都不敢更改。
  月宫离唇角一掀,眼神深邃,英俊迷人:“我可以信你吗?”
  鱼知温仿佛等待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咯咯!”
  她及时开口:“至少八尊谙信我。”
  言罢,乌鸡望向一侧,鱼知温也将脑袋瞥向了奴姐姐的方向。
  月宫离顿了足有一息时间,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末了才将目光跟着侧过去。
  他咧着嘴,嘿嘿笑出来了:
  “姐姐……”
  月宫奴柔软心弦,忽而颤动。
  一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苦酸,掏空了心间的所有内容,一股脑涌向鼻尖,不由分说。
  连三十年不见的小八,见了面,她都没有如此情绪剧烈波动,阿离一句“姐姐”,月宫奴眼前雾花一片,泪珠止不住就往下掉。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那个小男孩抓死了自己的裙摆,瘫软在地上像一只小狗狗在抹泪假哭,就像挽留住自己:
  “姐姐,不要走嘛。”
  “姐姐,你再陪阿离玩一会儿嘛。”
  “姐姐,你怎么当上圣帝传人之后,不理阿离了呀,还打阿离呀,这样阿离会伤心的,很伤心、很伤心的!”
  “……那以后,阿离也不理你了。”
  轰隆一声,脑海里有如炸响雷鸣。
  过往温馨,似那摔碎的铜镜,往四面八方溅射开来,不可挽回。
  最后出现在泪雾之中的,只有那卷沙沙翻页的古籍《术祖》,定格在《祟阴》篇章上,定格在那只妖异的、紫色的“祟阴之眼”图纹。
  竖纹之眼,陡然睁开。
  巨大的瞳珠,填满了图画上无脸人的整张面庞,将所有可可爱爱、说话茶里茶气的小阿离,通通吃下。
  “阿离!”
  月宫奴伸手往前一抓。
  可月宫离像是个陌生人,及时往后退了一步,她什么都没抓到。
  “月宫离!”
  月宫奴嘶哑着声音喊着,这一次却无论如何板不起严肃。
  她分明看见,阿离有话要说,唇角嗫嚅着,积攒了好多话。
  他嘴巴都不需要张开……
  他只需要眼角一弯,就是要诉苦;
  只要是先撅下牙,就是要阴阳怪气;
  如果瘪着下巴泪汪汪踉跄走来,定是受了道氏兄妹的欺负,在外面不敢说,只敢窝里横,走过来要先打自家姐姐的手,得逼着他全部说出来,才会让自己出面,去帮忙揍人。
  你说啊。
  你快说啊。
  这次又是受了谁的欺负,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出头……
  “呃唔。”
  月宫奴泣不成声,脚步趔趄着,上前想要死死抓紧阿离的手,不肯放他退后。
  她看见阿离张开了嘴。
  “唔唔……”
  她看见阿离下唇抽颤着,连带着牙齿都在打磕,跟哑了似的发不出来半句话。
  “阿离!”
  月宫奴扑了上去。
  可月宫离已合上了嘴,眼皮一耷,表情恢复冷漠,毅然决然转过了身。
  祂刷的就消失不见了。
  到最后,这个胆小鬼,也没有敢在外人面前道出一切。
  留给自己的,仅仅只有两个字的传音,没带任何感情,好像姐弟之间,几十年后,已形同陌路。
  “保重。”
  ……
  滋滋!
  鬼佛界一片荒夷,满是疮伤的大地,不时有紫电游走。
  药祖没出来。
  魁雷汉则是不明所以的回身,望着驻留虚空的这个家伙。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祂笑了有十来息时间了,跟一条疯狗似的,捂着脑袋,瞪圆了眼,像在发泄什么,头发披散,笑得涕泗横流。
  可祂也只是笑着,没有动手,什么都没有做,好像崩溃的只有祂自己一个人,与这个世界并无半点关系。
  魁雷汉眉头一皱,忍不住出声:“离大公子,修成了‘疯道’?”
  刷的一下,月宫离停止了癫狂。
  祂直起腰来,纤细修长的双手十指提动,先是儒雅的为自己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装。
  而后又粗鲁的当空、当着世人的面,醒掉了鼻涕,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眯,这才抬眼睥望而来:
  “魁雷汉,你知不知道,本公子看你不爽很久、很久了。”
  魁雷汉闻声一愣。
  记不起来彼此之间,有过什么过节。
  似乎我俩之间,称个点头之交,都算有点过了吧?
  月宫离眼角一狞,眉间紫瞳裂开,声色也多了狠辣:
  “十尊座,不过只是圣帝世家遴选的狗,本公子问你,当时寒宫帝境召你上来看门,你为什么拒绝?”
  ?
  魁雷汉眼角一抽。
  你有病?
  都说了狗,都说了看门,老子为什么要上去?
  “凭什么十条狗中,就你天赋最佳,坐下一悟,哟嚯,还能悟出来个狗屁彻神念?”
  “罚神刑劫?哇,十分生动的名字呢,响当当啊曹一汉,你可真行,你取名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