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次日,琴酒是被外面的闹声吵醒的。
  隔着玻璃门,“宿舍装修”和“租房”等字眼重复提起,夹杂着说话者的苦恼,飞进琴酒的耳中。
  “早上好,brandy.”
  琴酒的身体不自觉地向门外倾斜,他回味了一整晚的初又织映,正笑意盈盈地和同事们打招呼,“大家早,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仗着琴酒还未到,职员们鼓起勇气吐槽公司不合规的制度,“员工宿舍下周要翻新装修不能住人,居然今天早上才通知我们租房,怎么可能来得及啊?”
  兜里的手机又是猛地一震,织映赶在怪异猫叫出现前打开游戏,上面弹出新的任务介绍。
  【‘狗卷’猫猫需要你的帮助!
  外面寒风刺骨,小猫瑟瑟发抖,请在五天内帮小猫建成猫窝!】
  这剧情怎么似曾相识?
  初又织映盯着屏幕中央裹着小被子在飘雪中打喷嚏的紫眸白猫,还是很想大肆吐槽:
  你这台词直接从五条猫猫那里复制粘贴来的吧!你也想步入他的后尘吗!
  正在心底仰天长啸时,任务对象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兰地。”狗卷棘先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紧接着直接发问,“你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零帧起手,防不胜防。
  自从大学时主动跳进黑泽阵陷阱过后,初又织映的自我领地意识变得极强,他讪笑着委婉道:“怎么偏偏找我呢?”
  狗卷棘没什么压力地回答:“因为你性格好人品好,温柔体贴厨艺好,还有生活习惯,你的家肯定非常整洁漂亮,我相信,能够入住的人一定很幸福。”
  流畅真诚,丝毫没有拍马屁的倾向。
  初又织映立马倒戈,和他握手:“棘,你真的是太有眼光了,今天下班后我陪你一起去收拾些日用品,然后就请立刻住进来吧!”
  猫猫那么可怜,收留他几天怎么了?
  如此想着,初又织映和狗卷棘讨论着晚上去超市要采购的物品,同时向他们的独立工位走去。
  所有组长和总部长的办公室都在同一个方向,从左向右依次是琴酒,白兰地,渚薰和狗卷棘,最右侧角落属于五条悟的那一间,早已经空落落的。
  从组员办公区域走,难免经过正对面琴酒的办公室,在时间还早且没人看到他打卡的条件下,门在织映正对尚未转弯的契机下从内被人拉开。
  琴酒满脸阴沉地冲他说:“来我办公室一下。”
  这和撞鬼有什么区别!
  织映抚着剧烈欺负的胸口,没好气地白他,“你干嘛?吓死我了,有什么事?”
  竖起耳朵的众职员:这么……放得开?
  大抵是结束冷战的缘故,织映对琴酒的语气越来越差,本就因早起上班而烦躁的脾气,更是在受到惊吓时达到顶峰。
  “昨晚你提的意见,我考虑了一下。”
  听琴酒这样说,初又织映上下打量他半天,从他没更换的着装中,探究到了他昨夜并未回家的事实,织映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这家伙不会在办公室激情输出了几万字的整治计划。
  “……不必了。”他背向众人,给琴酒竖了个中指,“我宁愿加班累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
  狗卷棘被口罩遮挡的唇角疯狂上扬。
  而初又知映沉浸于顶撞琴酒的初体验中无法自拔,在逛超市时还奖励了自己一提茉莉花茶,开车带狗卷棘回家。
  他住在距离公司车程二十分钟的公寓区里。
  上下双层的别墅户型,以暖色调装修为主,看上去很温馨,狗卷棘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住,左手边通向客厅,右手边是洗浴间,还比较方便。
  楼上,是初又知映的卧室和书房,出于礼貌,狗卷棘没有去看。
  他们两人并肩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做好晚餐,端到客厅矮小的茶几上,挤在一起吃饭。
  狗卷棘话不多,偶尔对着综艺笑两下,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着听知映说话。
  比起琴酒的独断专行,初又知映自认为更喜欢狗卷棘的和而不唱。
  来自琴酒的工作问题打破了难得和谐的气氛,初又知映和狗卷棘说了自便,独自上楼到书房处理事务。
  ——
  书房的窗帘拉得很紧,伸手不见五指,初又知映嘟囔着奇怪,走进房间内去寻找位置靠内的电灯开关。
  黑暗里一双手抱住他,初又知映的尖叫被热烈的亲吻堵住,对方很熟悉他的衣物,三两下便把人拨出来。
  受到羞辱的知映猛地推开他,伸手拉开书桌上的台灯,“你疯了?”
  一点灯光凝在琴酒的眸中,他神色自若,扫视知映美丽的身体,以此来加强以前的记忆点。
  “疯的是你,竟然和他同居。”琴酒笑着批评他,但动作不像是要原谅他的意思,被握住把柄的知映一激,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令他瘫倒在对方身上。
  琴酒拥着他落座,知映还是跪坐在他身上,半垂着头和他接吻,时而失神地张开嘴,殷红的舌尖在外面晃。
  这也是琴酒搞不懂他的一点。
  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但身体却诚实的迎合他。
  “我在你抽屉里找到了这个。”
  琴酒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布盒,初又知映想起它的来历,顿感不妙,连忙撒娇的摇头。
  但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琴酒拎出来,是一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链,长度足够把腿以上的身体部位覆盖住。
  琴酒帮知映穿戴好,叫他幻视当初黑泽阵赠送后命令自己把它当睡衣穿的模样。
  屋子里的暖风开得很足,知映蜷缩起脚趾,回避琴酒饶有趣味的视线。
  “你不诚实,说不喜欢不想要,却还偷偷留着这种东西。”
  也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舍不得丢,初又知映愤愤然地想。
  冰凉的首饰在知映的动作下不停摇晃,坚硬的触感成为密集的鼓点,敲打在他的理智上,偏偏琴酒还不放过他。
  “楼下那位客人知道你在家是这个样子吗?”琴酒含着他的唇模糊地说,“不爱穿睡裤,光着腿在地上追着人撒娇。”
  明明是为了保命的行为,被黑泽阵描述得这样色/情。
  知映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小声地哼着不许他再说,琴酒拽起宝石链对着他又亲又咬,理智想根左右来回磨的麻绳,在即将崩断时,坏心眼的家伙叫知映自己动手。
  初又知映不熟练,但食髓知味,趴在琴酒肩上求他重新接管。
  “嘘,别叫。”琴酒很满意他的反应,应允了他的请求,“你也不想被楼下的人听到吧?”
  知映蒙着泪点头,咬住下唇伏在琴酒肩头,在愈渐凶猛的粘稠声里,压抑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喟叹。
  ——
  楼下,正在看电视的狗卷棘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礼貌和担忧的双重作用下,他走到楼梯口,试探性地喊:“知映?”
  有人影在尽头晃。
  他追上去,看到的却是琴酒。
  对方的衣服凌乱不堪,还带有不明的污渍,琴酒摆出散漫的主人姿态,眼里是看穿他心机的讽刺。
  冥冥之中,狗卷棘读懂了他的隐喻。
  ‘亲手调好的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第14章
  狗卷棘当然知道,今天早上琴酒突然出现,并非是职员们口口相传的“恶魔会进化成空气”,而是等候多时。
  正如他在初又织映家守株待兔一样。
  不敢细想房子的主人遭遇了何等对待,狗卷棘斟酌着用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琴酒语气敷衍,随意地晃晃解下的领带,“来取落在这里的东西。”
  楼上两个房间,狗卷棘莫名更倾向于怀疑他的领带落在了织映的卧室,至于其中更细微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他沉吟片刻,问:“什么时候的事?”
  入职时琴酒看过狗卷棘的资料,面对校友,他不再顺从初又织映的意愿装作无事发生,与给五条悟的答案不同,他莞尔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本名叫黑泽阵,你不认识吗?”
  说完,琴酒不再理他,甚至自负到没有出言驱逐。
  回到客房,狗卷棘短暂地放空了思绪,这期间他不自控地回想起了大学的事。
  他的家族有些特殊,拥有某些鬼神之说里神秘的力量,虽然狗卷棘出生时被年长者们判定没有继承能力,但为防失控,他还是在父母担忧心疼的目光下,接受了家族的传统仪式。
  从那开始,他变得沉默寡言。
  进入大学后,被国中集中管学校制度削弱的不合群重新变得尖锐,报到日当天,做足心理准备的狗卷棘踏进学校大门时,附近已经没有新生了。
  日暮西山,大家好像已经提前迈入下一日,剩狗卷棘还在当下挣扎。
  “你是狗卷同学吧。”从保安室里钻出一个白净的少年,看上去与他年级相仿,他伸手理理凌乱的黑发,又扶正胸前的铭牌,“你好,我是负责带你熟悉校园的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