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单纯的知映开始迎合他,用西裤褶皱的位置去撞坚硬的球,没多大一会,他又冷得抖了起来。
  时间刚好。
  琴酒将球随手塞进铁架底部的缝隙,捞起知映瘫软的身躯搂在怀里,和他接吻时,冷冷抬眼望向来人。
  五条悟站在他们所在的储存铁架另一面,看到纠缠在一起的黑白身影,只觉得遍体生寒。
  ——
  来时他们像亲密的朋友那样热络地聊天,回去时却是兵分两路,沮丧的五条悟先行,由大获全胜的琴酒带着困倦的初又知映回酒店。
  他们住的是类似套房的酒店,虽各自房间另设卡,但难免撞到室友。
  将织映放回真正该用睡觉的地方后,琴酒才轻轻带上房门,便与正好回来的五条悟对上视线。
  对方欲言又止,最后沮丧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升职的前一晚。”琴酒如实道。
  可这和初又织映发布的内容相悖,五条悟起了疑心,怀疑他们之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和睦,“你们是……炮/友关系吗?”
  准确来说,他们的关系没迎来界定的时刻,琴酒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干脆选择保持沉默。
  他的反应被五条悟理解为默认,重新燃起些许希望,可能织映本人不想要这种不健康的关系呢?他可以陪伴失望的前辈重新建立起一段令人艳羡的情侣关系。
  一门之隔。
  同样得到答案的初又织映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湿润的衣服时刻提醒他发生过的事,他无助地合了合双眼。
  入夜,换了一身衣服的织映走进街角酒吧,打开菜单。
  “给我来一杯这个。”他指着菜单上的【forget him】对酒保说。
  不多时,烈酒混合物被推到初又织映面前。
  在众人的震惊下,织映忿忿地一口喝掉了小半杯,用力地擦干唇角的酒渍,似乎想擦掉的不止这些。
  初又织映想:琴酒不会以为他喜欢他吧?
  对方过高的体温仿佛还在眼前晃,与不敢承认他们关系的冷漠嘴脸形成鲜明对比。
  织映又想:笑死,他真的很装。
  喝完一整杯,他和琴酒过往的所有回忆已然从面前过了个遍,初又织映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独留出一双醉意朦胧的眼,虚虚地盯着酒架上的金酒瓶子。
  他用仅剩的清醒时间想:他才没有很想和琴酒搞基。
  第9章
  五条悟赶到时,有人已经喝得醉醺醺,一杯长岛冰茶过后,又喝了金汤力和干马天尼,被致死量的gin腌入了味。
  把人扛在肩上时,五条悟被初又知映身上浓烈的酒气熏到,颇为嫌弃地偏了偏头,但依旧任劳任怨地带他回家。
  外面,凌晨的风扑到脸上,等车时初又知映难得恢复神智,将五条悟脸上的墨镜捏起来,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悟,你来接我啦。”
  随后,移步至他面前,正面和五条悟对视。
  初又知映身高矮些,若是抱住五条悟的腰,恰好可以把额头抵在对方肩膀上。
  但他没有,只是安静地同五条悟相视而立,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维持平衡,知映左顾右盼,“他怎么还没开车过来!”
  说着,摆出白兰地的地位,想要压某个不在场的人一级,“岂有此理,小阵居然如此不把我白兰地放在眼里,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按照年纪来算,白兰地和琴酒是同年,论资历,两者也是不相上下,倒显得织映对琴酒的称呼亲昵略显暧昧。
  这引起了五条悟的不满。
  确定网约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慢慢用双手拢住对方发凉的左手,抬到胸前左右的位置,郑重其事地说:“织映,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深夜的街道寂寥无比,昏黄的灯光下,迫不及待表达心意的人露出羞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将两人包裹住,打造出隔绝的小世界。
  “你……怎么会?”初又织映酒都吓醒了,大脑飞速旋转想要找出五条悟动心的原因。
  其实早在工作中便初见端倪,每次出差都会绕道去给他带伴手礼,连最喜欢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只要织映开口,也愿意让给他吃。
  向来在同事面前大大方方的乐子人,每每和织映分配到同组工作,莫名变得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些什么话,如今,更是在表达心意是前所未见地脸红起来。
  初又织映受宠若惊,他从未想过异性缘极佳且看过无数追人套路还无动于衷的五条悟,会对自己动心。
  毕竟织映什么都没有做啊!
  从来没追过人的五条悟还在继续说。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能仅仅是身为前辈顺手洒下的恩泽,但于我而言,是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瑰宝,我也很高兴这段感情中是我的喜欢更多一些,所以,能给我个名分吗?”
  这家伙也真是的,偏喜欢对他没意思的吗?
  初又织映失笑,从他合拢的掌心里抽出手,轻轻搭在他微粉的脸颊上,食指不安分地上下摩挲,“虽然搞不懂你,但是……”
  这符合他想象中爱情的一部分,而且今晚气氛刚好,不适合拒绝情人。
  答应的话刚要出口,不远处,树下的阴影忽而见鬼般的动了,零点零一秒后,移动的黑影伴随着银色月光闪出,一个手刀劈在五条悟后颈。
  由于是偷袭,对方没有挣扎的机会,可那画面犹如闪频的连环画,一帧一帧清晰地映在初又织映眼底。
  即使被琴酒扼住咽喉,这位摄入了过多酒精的先生也没有立马表现出退缩,初又织映决眦欲裂,喉间发出挤压变形的声音。
  “嗬……你,凭什么?”
  手心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琴酒显出一种近乎杀人者的气质,周身快要凝结成霜的低气压昭示他心情不佳的事实,他轻蔑地低垂着眼看织映无畏地挣扎,露出比面无表情还要可怕的微笑。
  “凭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
  金酒、表白、男鬼、遇袭。
  这四个词语以初又织映从未想过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成为他陷入昏厥的唯一理由。
  家人们谁懂啊,喝了点小酒正要接受追求者的告白,突然从影子里窜出来一个男鬼把人给我干晕了,还掐着当事人脖子威胁。
  梦中的初又织映在黑暗当中站了片刻,忽然记起与这相似的事,好像曾经也发生过。
  大抵是在琴酒空降入职不久的事。
  成为全公司公认耻辱柱的初又织映,不仅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升职机会,还悲痛欲绝地被饭搭子不告而别了。
  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在这个捧高踩低的狗屎公司,光是和他走在一起就会被指指点点,任谁也受不住。
  初又织映孤独地在人满为患的食堂里穿梭,尽量扮作透明人在角落入座,才吃了两口喜欢的菜平复心情,对面多了一抹黑影。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恨不得手刃的仇人琴酒,正坐在对面,以不耐烦的态度说出让人恼火的话,“你已经三天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琴酒从未受过如此对待,因此无法接受调职来要承受冷暴力的结果。
  初又织映怒极反笑,用哄着他的口吻阴阳怪气,“亲爱的琴,你希望我和你说些什么呢?”
  ……很是刺耳。
  琴酒没有过多反应,也答不上来他的问题,仅能继续点评初又织映的行为:“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受不了。
  初又织映一摔筷子,端起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向回收处走了,独留把人活生生气饱的琴酒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场发生在食堂的初次碰撞,没有给织映打响反击的第一枪,反倒给琴酒立了个能屈能伸的人设。
  此人本就外貌极佳,和小说里走出的高岭之花男主没什么两样,平日工作里很少对下属发脾气,只是语气较冷ddl(dead line最后时限)卡得很死,给一些不经常接触他的人造成了脾气很差的错觉。
  这下好了。
  初又织映在众人面前给他甩脸色,琴酒没有打人甚至没有还嘴,唯一的错觉也没有了,正式成为全体成员仰慕的对象。
  在茶水间翻看公司论坛的初又织映气得牙痒痒,顶着匿名id当琴酒黑。
  【长得好看也不能掩盖他是个恶魔的事实!】
  【他不多训责恐怕是不屑于和渣滓废话吧!】
  【表面没把人怎样实际心里折磨了千万遍!】
  【4869365a】被禁言了。
  因有同事在场不得不保持笑容的织映差点把手机砸了,很快,琴酒再次来到他面前,这次直接把他圈在自己和咖啡机中间,躲无可躲。
  “你在生气。”琴酒笃定,“是因为我调过来占了你的晋升名额,还是因为没人陪你一起吃饭,又或者,两者都有?”
  abc三个选项,初又织映选了钝角。
  一向在公司是温柔体贴形象的初又织映零帧起手,破口大骂,“你还真有闲情雅致,有时间思考这些没时间整顿办公室风气,我呸,德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