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她不开窍 第18节
  不过想来他也不会缺钱,除了画之外,她也没别的可以拿出手了。
  言清对上她懵懂的眼神,缓缓开口:“我曾说,我有一个心上人,但她不喜欢我,我需要学习如何让她喜欢上我。”
  “既如此,麻烦你配合我练习,假扮我的心上人,可以吗?”
  “练习?”
  纪棠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当官的都有自己的考量,她虽疑惑,但仍没有多问,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这种小事嘛,包在她身上。
  不过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她暂时没发现。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晚上,纪棠刚要睡下,猛地起身:“不对,明明是我先说教他,他再帮我解决问题的!”
  怎么又变成她欠人情啦?
  *
  那日过后,褚梁果真没有再出现在纪棠面前。
  她松了一口气,在屋里开始学习如何编长命缕。一连废了十来条,终于编出一个有模样的。趁着言清还未外出,起了个大早给他送过去。
  言清虽然没说话,但纪棠觉得他的心情很好,也弯起了眼睛:“你……要试试吗?”
  可他连疑似“心上人”的长命缕都没有接,又怎么会接受她的呢?
  下一瞬,言清的话让她迷糊了。
  言清伸出手腕:“有劳你帮我戴上。”
  纪棠摸了摸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盯着他冷白的手腕看了一会儿,轻轻系上去。
  少女指尖微凉,触及男人的肌肤带着几许寒意。
  言清注视着她专注的样子,动作生疏缓慢,但他并不想打断她,直到纪棠在他眼前挥手:“回魂啦!”
  言清轻咳一声,掩饰慌张:“这也是练习的内容之一。”
  纪棠疑惑:“嗯?”
  言清:“坦然接受心上人的礼物,临危不乱。”
  “这样啊。”纪棠点点头,想到自己正在扮演他心上人的身份,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很是配合他,歪头一笑:“那心上人送的礼物,你可要收好!”
  言清起身送她至门口:“注意安全,天黑之前……”
  “务必回来。”纪棠扶正自己的假胡子:“放心吧。”
  采花贼的下落迟迟没有动静,城内凡是有女儿的人家个个人心惶惶,生怕出什么意外。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间,关于采花贼的流言在汴京甚嚣尘上。
  “听说昨儿个王家也遇到采花贼了!”
  “哎呦,这王老太爷可是圣人还是太子时的少傅啊!那采花贼也敢?”
  “你没发现吗?这采花贼只盯着大户人家的女儿,平民女子……还看不上眼嘞!”
  纪棠抱着画册从几人面前经过,径直走进书肆去寻邹掌柜。
  邹掌柜正笑眯眯地拨算盘,见纪棠进来,露出他的大金牙:“公子这么快就画好了?”
  纪棠叹了一口气,将没画完的书放在桌子上:“画不了,我不会。”
  邹掌柜龇着的大牙立马合上了。
  这可是他的摇钱树,又不好表现出来,挤出一个笑脸:“公子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没见过,当然画不出来。
  纪棠苦着一张脸:“你说,我到哪里能见到夫妻之间亲密无边的事?”
  邹掌柜一口茶喷出来,狼狈地用袖口擦了擦脸:“公子莫不是连花酒都没喝过吧?”
  他精明的双目忍不住将纪棠上下打量个遍,这人是黑了点,还长了大胡子,他给的工钱又不高,去不起花楼很正常。
  念及公子为他做事已经有一段日子,邹掌柜突然善心大发,从身后上锁的小匣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手指捻了捻,又放回去一张,将剩余的递给她:“出门沿着主路右拐,走到路口尽头左拐有一条花街,随便找一家合眼缘的进去,包你满意。”
  纪棠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银票。
  这邹掌柜是发财了?
  无利不起早,她将银票又塞了回去:“多谢抬爱,但这个钱我不能拿。”
  嫌少?
  邹掌柜咬碎金牙,把方才抽出去那张银票又加上,大拍桌子:“这钱就算我自掏腰包给公子的,您可得帮我完成这画册。”
  他可再也遇不到画得好,又要得少的画师了。
  纪棠在那堆银票里看了半天,只抽了一张:“那好吧,我只拿这一点。”
  从书肆出来,纪棠便按照邹掌柜的指示往传说中的花楼走去。
  花楼,顾名思义应该都是花才对,可她看了这一路,也没见到什么花。
  就在她以为走错路时,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把她拦住:“官人想尝些什么酒?”
  纪棠迟疑了一会儿:“你们这有鲜花酿的酒吗?”
  女子扭着水蛇腰,上下扫了一眼,然后朝着里面喊道:“春红,丙!”
  “来喽!”
  花楼里冲出几名年轻女子,一左一右将纪棠拥护进去,拽着她的假胡子打趣道:“官人这胡须可真俊俏!”
  纪棠挣扎退后:“我没说我要进来……”
  “官人是第一次来吧?”为首那位伶人主动勾住她的衣领:“保准叫官人快活,下次还想来。”
  纪棠被几人推搡进了花楼,眼前的景象不断冲击她的大脑,一堆男男女女衣衫不整地贴在一起喝酒玩乐,甚至以口渡酒……她头皮发麻,难以置信般捂住眼睛。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逃离这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春红见状直接搂着她的脖子,朱唇轻启:“官人……”
  视线触及她白皙光滑的喉咙,动作一顿,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松开了手。
  春红又朝着她的耳垂看去,心下了然。她换了个表情小声贴在她耳边笑道:“姑娘可是来寻男倌?”
  “什么?”纪棠呆滞地问道。
  春红拍拍手,几个俊俏少年从身后探出头来,穿着整齐的衣裳,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
  “伺候好这位‘公子’。”
  “是。”
  纪棠吓坏了,她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拔腿就要往外跑,面前突然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把她死死围住。
  春红扇着扇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一动不动看着她,嗓音柔媚:“这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事,人可以出去,但必须得留下点什么。”
  纪棠捂紧了自己的荷包。
  她连口水都没有喝,竟然还要给钱?这简直是强买强卖!她可不能做冤大头。
  这般想着,她朝后退了几步,打算趁他们不注意溜出去,大喊一声:“有官兵来了!”
  春红看出她的意图,瞬间变了脸色:“给老娘上!”
  油头满面的几个壮汉一人按住纪棠的肩膀,一人去她的袖口里掏荷包。
  罢了,钱没有命重要,先跑出去再说。
  纪棠没挣扎,顺从地任他们把钱拿走,又干巴巴地小声说了一句:“我可是认识大官的!”
  “就你?”春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用扇子遮住半张脸:“那你倒是报个官给我看看?”
  “哎呦!”
  突然一声惨叫,拿她荷包的壮汉撞上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两人双双倒地。
  “眼瞎了?”壮汉吡道。
  纪棠连忙起身去扶那名女子:“你没事吧?”
  “无妨。”少女略整理下衣襟,回了个温婉的笑容。力气却大得很,一把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青蓝,你别坏了规矩。”春红斥道:“雁过拔毛,既来我们这莺翠楼,岂有全须全尾出去的道理?”
  纪棠觉得这个叫青蓝的姑娘甚是眼熟,定定看了半晌,终于回忆起来。
  采花贼是个女子!
  她得出结论。
  怪不得她一开始见到采花贼的真容就心生奇怪,为何面相会如此清秀。
  纪棠揪着自己的衣袍,尽量保持冷静,抽出手:“有缘再见!”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先去找言清才行。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才跑出去没几步,她就发觉腿脚酸软,失了力气。
  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试图通过疼痛保持清醒。
  明明钱都给他们了,为什么还要追着她不放!
  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眼望去,男人俊美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紧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纪棠扑到他怀里,气鼓鼓地说:“我要报官!”
  言清动作一僵:“哪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