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对不住,周队,本来要请你吃饭的。结果不巧,廉程出了点事……”
  “廉程出什么事了?”周慕从打算她的话。
  赵晓棠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正好周队,廉程电话打不通。我这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找到她。你帮我找找呗。”
  “别添乱成吗,我们都忙死了。哪有心情给你找人。”于行硬生生的给怼了回去。
  赵晓棠无奈的叹气:“她手机关机,我这上哪找,总不能扯着嗓子喊……”。
  “她怎么了。”周慕从又问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人打了。不对不对!”赵晓棠纠正,“应该是被误伤了,好像是。”
  赵晓棠一脸无辜,可怜巴巴说道:“具体啥情况,我也不清楚。是医生给我打的电话,你也知道,廉程和她爸爸妈妈不怎么联系,她也没什么朋友……哎哎哎,周队你去哪?”
  “找廉程。”周慕从直奔急诊前台。
  还真去呀?于行一脸不痛快:“头,薛时燕咱不管了?”
  “你去瞧下薛时燕,等会我联系你。”
  周慕从头也不回的径直朝护士台走去。
  “你好,我想问下,今天晚上有没有一个外伤患者叫廉程。”说完,周慕从亮出工作证。
  护士翻了一下前台的登记表,指了指前面:“外伤去清创室。”
  清创室人多,没座位。
  廉程靠墙站着,她穿了件白色衬衫,右边袖筒已经被剪开,上臂裹着纱布,廉程用手摁着,肩膀处溅出点点血迹,衣服左边下摆已经被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脸色惨白,浓密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小片显而易见的阴影。
  “廉程!”周慕从唤了一声。
  廉程微微抬起脸庞,舔了舔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回应:“周队……”
  廉程话还没说完,赵晓棠一个健步飞扑过去,把廉程抱了一个满怀:“你吓死我了。”
  赵晓棠正撞到廉程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疼疼疼,起开,姐妹儿。”
  赵晓棠赶紧松开廉程:“伤哪了?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慕从看廉程左手一直护着右手的胳膊,问道:“严重吗?我看看。”
  廉程躲开周慕从的伸出的手,喃喃道:“小伤,不碍事。”
  周慕从收回落在半空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人这么多,你一时半会也排不上,要不,我……”
  “不用。谢谢你周队。”还没等周慕从说完,廉程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那行,你们回去注意安全。”他语气平静,却似有若无的带点不痛快。
  直到周慕从身影消失不见,赵晓棠才没好气的说:“什么你就不用。你拒绝的倒是挺快的。你好歹也听听周队说什么呀。”
  廉程不想和周慕从有牵扯。
  “眼下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帮我办。”廉程正色道。
  赵晓棠直起身子,拍了拍胸脯:“说,我肯定帮你办的妥妥的。”
  “我手机丢了,又没带现金,到现在都没交费!”廉程从兜里掏出交费单,可怜兮兮的说:“麻烦你了,我亲爱棠棠。”
  赵晓棠整一个大无语:“你说你,哎。等我。”
  原来她不是在排队,她是压根没交费,想着她一个人在这清创室忍着疼痛窝了几个小时,赵晓棠又生气又心疼……廉程脸色苍白,眼巴巴的瞅着她,赵晓棠心下一酸,眼睛就湿了。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快步离去了。
  等赵晓棠交费回来,廉程前面还有两个个人。
  “哪个是廉程。”清创室的医生出来喊了一声。
  “我是。”
  “进来。”
  廉程乖乖进了清创室,赵晓棠跟在她后面。
  “把纱布拿开,我看下伤口。”
  纱布是急诊室护士给她敷上的,嘱咐她,千万别拿掉。
  厚厚的一坨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伤口是开放性的,大概有一指长,猩红的血肉外翻……赵晓棠看着都疼。何况是廉程!
  医生直皱眉头:“怎么伤的?”
  “被刀划的。”
  医生眉头更深了:“美工刀?”
  “嗯。”
  “报警了吗?”
  “啊!”廉程一愣:“意外,纯属意外。”
  医生冷笑一声:“瞧你这伤口可不像意外。你确定不报警?”
  “真的是意外,没有必要报警。”廉程坚持。
  赵晓棠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你是被人划伤的,谁呀。”
  廉程示意她别说话:“真的是意外。”
  医生叹口气:“我先帮你打麻药,然后再缝合。不过,你这伤口需要打针破伤风。我开好单子,您让你朋友先帮你交费。”
  “好的,谢谢你医生。”
  秦萧刚进休息室就看见周慕从猫在沙发上,他身高腿长,窝在沙发上憋屈得很。
  “怎么样。”周慕从猫起身子,急急的问。
  本来,秦萧想吊他一会,让他着急一下,但是看周慕从的表情……秦萧决定作罢,老老实实的说:“不像是防御性伤口,人家拿刀划你,你是不是要躲!但是,她的伤口更像,别人趁她不防备划的,伤口很深,不过幸好没伤着动脉和神经。不幸中的万幸。”
  周慕从心里憋着气:“你们还急诊!看个医生要排几个小时,这是哪门子急诊。”
  秦萧看出来他心里不痛快,委屈的说:“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又不是我把她划伤的。”
  周慕从没有吱声,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秦萧被他晃的心烦,安慰他:“她既然不愿意报警,肯定有苦衷。这个时候,你与其在我这埋怨医院急诊慢,不如去关心关心下她。说不定,人姑娘愿意对你说实话。”
  廉程固执的很,对他说实话,难!
  秦萧头次见周慕从这么焦躁不安,好奇心上来了:“怎么,对人小姑娘有意思?”
  “别胡说。”周慕从抬眼,看向秦萧,悠悠的解释:“她是廉修的妹妹。”
  秦萧脸色一怔,喃喃道:“廉程,廉修,原来是廉修的妹妹。”
  廉修和他俩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廉修和周慕从考取了警校,秦萧去了医学院。廉修出事的时候,秦霄在北京忙着考研,对廉修的事情知之甚少。
  他也问过周慕从廉修出事的细节,但是对于周慕从来说,廉修好似一个不能触碰的伤口,每次提到廉修,周慕从都缄默,闭口不言,时间久了,秦萧也不再问了。
  两人一阵沉默。
  死亡是沉重的话题,特别是死在盛年的廉修!遗憾和痛苦终是大于他曾留下的美好回忆。
  所以,才有人感慨:什么是死去?是终点,是诀别,是不可挽留,是再也握不到的手,感觉不到的温度,再也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第7章 ☆、7墓上挽花
  焕颜中心护理床上的污渍是血迹。
  虽然关元盈拆了上面的罩子,但是血迹渗到护理床下面的海绵垫上,护理床是定制的,上面刻有店铺logo,扔了太过刻意,关元盈只能把床藏了起来。
  于行说:“经过初步检测,血迹属于薛时燕。”
  此时的薛时燕因为送医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自杀的原因,薛时燕三缄其口。她了无声息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害怕那些伤害你的坏人,他们应该受到惩罚。”女警语重心长的劝她。
  “受到惩罚又能怎样?时间还能倒流吗?”她气若游丝的小声呢喃,好似被变故剥夺了浑身的力气。
  天气骤变,原来晴朗的天空乌云流动,太阳被云层遮住,天黑了!风吹进来,撩起窗帘……
  薛时燕裹了裹被子,小声说:“我累了,我想睡会。”
  女警知趣的离开了病房。
  “除了手腕的割伤,薛时燕脚腕,大腿内侧有不同的划伤,应该是用类似美术刀的刀片割的,大小不一,深浅不一。初步断定,她被人虐待性侵,地点应该是在关元盈的店里。”于行把伤情鉴定报告拿给周慕从。
  周慕从翻看一下报告,神色凝重:“店里的员工排查了吗?”
  “关元盈店里有12个工作人员,均为女性。薛时燕是店里的vip顾客,一直是关元盈对接服务的。其中有个女员工反映,她下班的时候,大概10点钟,听到了薛时燕在的房间有动静,好像薛时燕在哭,就多嘴问了一句,当时薛时燕说没事,她就走了。”
  周慕从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喃喃:“薛时燕伤是刀片划的!”
  廉程的也是!难道是巧合?
  周慕从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于行看周慕从一会皱眉,一会苦笑,问他:“头,你是有重大发现。”
  他还特意把“重大”两个字咬得很重。
  周慕从摇头:“关元盈现在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