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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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chapter73打圆场,是成年人不动声色的处理方式
  风穿过她的身体,脖颈的泪水让这一小块皮肤发凉,提醒了翁如晤自己正在被依靠。姚舜君说他走进了秘密花园,而她就在秘密花园的门打开时,微微瞥到其中状貌。身上有隐痛的人们笑着围坐在一块儿交谈,敞开诉说秘密,寻找能够共鸣的人。麦耘恒的父母都还活着,但和在秘密花园里的人没有区别,他同样也有隐痛,所以眼下的这一她只要解释了,就应该不会被误会。
  但翁如晤下意识地心慌,恋爱关系里和其他男人拥抱,这种亲密动作被撞到,不慌张是假的。姚舜君没有抬头,依旧还在悲痛之中,并没有意识到电梯门内来者何人,翁如晤就在惊讶和慌张中看着麦耘恒,又看他伸手关了电梯门去了其他楼层。
  门缝里看不清情绪,但他的嘴角并没有笑意,翁如晤看清了。
  旁边一部的电梯又打开,有演员大大咧咧地冲出来,姚舜君才抬起头抹掉眼泪:“抱歉,失态了。”
  “走吧,我送你下楼。”
  在姚舜君抬起头的时候翁如晤醒过神来,又没做亏心事,朋友之间安慰一下也正常,她不但不心虚,还能尽地主之谊把佛送到家门口,麦耘恒拿测谎仪来都没关系,她心里没鬼。送完姚舜君再上来,郭寅也已经到教室,这是他第一次代徐宪的课。翁如晤就站在教室外和他聊天:“谁都有第一次,别紧张,这些学生们都很活泼。”
  不远处的麦耘恒坐在班级里,女孩们和他聊天,他都耐心回答,笑起来因为太迷人,女孩们聊着聊着,声音越来越“夹”——心跳加速,翁如晤还是听得出来的。
  麦耘恒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对上翁如晤的眼睛,上课时间快到了,翁如晤没时间多解释,还是招招手把麦耘恒叫出来。麦耘恒走到门口,直接把教室的光都挡住,翁如晤在阴影里抬起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生气了?”
  “没有。”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最近睡得不好。”
  “那……今晚来我家?我的床比较软,包你睡得安稳。”
  麦耘恒的眼神闪过一次幽暗,笑着似乎在思考。郭寅走到两个人身边:“上课了。”
  翁如晤怕他不答应,踮脚去吻他嘴唇,他靠在门框头靠在外侧,应该不会被学生看到。而麦耘恒正巧在郭寅进门时侧身退了半步,在教室的学生视角,新老师进门时,隔壁班级的表演课老师露出半张脸,差点亲到了班级里最帅的学生。
  教室里发出轰鸣:“老师!你们什么关系!”
  “天啊老师你是要亲他吗!我就说麦耘恒有男朋友——不是,女朋友,我太激动了!”
  “我就知道!”
  欢呼声引来了自己班级的学生,前后被簇拥着逼问,麦耘恒不开口,等着翁如晤给名分。事到如今没必要隐瞒,翁如晤眨眨眼默认,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调。”
  “你们谁追的谁,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同居了吗?”
  台词表演课安排在下午,夕阳让教室里的每一个物件都镀了一层妩媚,学生们的神色各种各样,唯独没有觉得无聊——牵扯爱情的时候,好奇总会让人生动一点,表演课以这样突然的方式开头,冲淡了新老师郭寅的紧张。于是学生们原本平常的下午,多了一丝隐隐的兴奋和骚动,翁如晤离开隔壁教室时看到麦耘恒脸上的笑意,终于可以暂时好好上课了。她心里蒙着一层雾——这事情只是暂时解决。
  叶展真悄悄搬了张椅子坐在教室门外,听着郭寅上课。这门课是郭寅代徐宪的课,郭寅进教室时还是社恐状态,避开学生的眼神,感谢翁如晤和麦耘恒的插播八卦,他进教室后的开场白,没有预想中那么紧张。
  “后面是我来接替徐宪老师给大家上台词表演课。我也是第一次上这门课,风格可能不太一样,我准备了十个段落,我需要你们挑选适合的一到两个自己能胜任的角色来尝试。备选的是《哈姆雷特》《花木兰》《东京爱情故事》《素媛》《海上钢琴师》《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门内是学生们站起来选台词的声音。二十分
  钟的准备时间,叶展真躲去窗口吹风,避开了郭寅出门的时间,又悄悄坐在教室门口。郭寅对每个学生的尝试进行诊断,这位社恐老师肯定很难和人沟通,搞不好还要被学生反调戏到害羞,毕竟是吃饭时被问问题都会舌头打结的男人。而第一个学生读了三句话后,郭寅的十分严肃,和平时爱害羞的样子完全不同。
  “来,你站起来,海上钢琴师你看过吗?没有?没关系,20分钟的时间你的台词应该顺好了,大概记住了吧?把台词扔掉,看着我说,按照你的理解来说。不要读词。你的工作是有声书是吧?扔掉你棒读的习惯,不要预设。现在的基本功有问题,还不是你能预设的时候……”
  “来,这位同学,放掉你乙女游戏的声线包袱……嗯……你声音的确很好听,但这是《哈姆雷特》,不要用让我爱上你的声线,你是软弱的却要复仇的男人,好吗?”
  他会羞涩,但依旧专业,专业到三句话就能挑出别人的毛病。翁如晤曾经说过,配音行业是修功夫,年限就是口碑,每一年悟出的东西都不一样,配得越多功力越深。她的确感受到了,这就是郭寅的能力,有自己的理解,并且愿意倾囊相授。
  “《素媛》电影看过吗?回去要看,从头到尾看,这是一部很沉重的电影,我选了个情感丰沛需要爆发的段落。你现在的母亲是知识分子,但原电影不是——扔掉你读过书可以跟法官理论的人生经验,想想你是普通的妇女,但法官的判决并不公正,你还能情绪稳定吗?电影一定要看,不许看抖音的解说版;”
  “《花木兰》是女子隐藏在一群男人,这位同学,你的声音太贤妻良母了,想想你在战前动员,这么宽厚像位母亲;另一位同学,你太激昂了,她这里是要表达会害怕……”
  下课时间到,学生们推门出来,无比感叹。
  “他真的很像乙女游戏的配音男主,声音太苏了!我骨头都化了,就是太严肃了,宪哥虽然凶,但比较像大男孩,插科打诨地学东西,这个老师让我有点想谈恋爱……”
  “对的对的,谁给他包装一下,感觉是位很低调的老师,我听过他配的游戏,角色很红,但他不红……”
  叶展真的血液本能地沸腾,但她只装作收拾手提袋扔票据,压抑住所有自己想包装的欲望。郭寅才看到她:“你来了?”
  “嗯,我找麦耘恒拿东西。”
  “找麦耘恒?”郭寅有些不解:“她说找你拿东西。”
  “钥匙。”
  麦耘恒提着书包出来,递给她一把钥匙。叶展真接过钥匙:“我托他帮我租了房子,住在你那里太不方便了,我毕竟是个女人,出差又多。”
  潜台词不能讲——你也是配音演员,我不能牵连更多人。说来悲伤,虽然暂住在郭寅隔壁半个月,所有的东西收纳起来,一个旅行箱就够了。她犹豫片刻:“你送我的独角兽我带不走,太大了,我放在你床头了。”
  她试过了,任何角度都塞不进箱子。但她需要推自己一把,再不走,她贤妻良母的包装欲又要来了。
  郭寅看起来很受伤,样子不像是看朋友搬离,像是自己被抛弃了:“一定要搬走吗?”
  “这是你们公司的房子,我当然得搬出去了。不过房间真不错,采光也好,隔壁还是熟悉的人,真安心。”
  “那你不必搬家,我替你付房租就好了。”
  “我得出差啊。”叶展真笑了笑,拉了拉差点把自己绊倒的裙子:“最强销售得去讨生活。”
  从她第一次见郭寅就是这样,穿着干干净净一股学生气,让她不敢造次。现在成长了很多之后,她能闻到郭寅成熟的气息,却依旧不能靠得太近——她之前的恋爱经验都失败了,条件反射说出的话肯定导向不好的结局,她轻易不能开口。很难和你讲清楚,我需要把自己和你隔离开,才能按捺住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的心。你有自己的步调,我仿佛肌肉记忆的讨好,哪怕是你帮我抽一张纸巾,我也在思考怎样涌泉相报。
  “你不说,我就不问了。你想去哪里,叫我,我送你。”郭寅酝酿半天,只说出一句贴己又安全的承诺。
  “嗯。”
  新家也是空荡荡的,床上的四件套铺好箱子摊开依旧很空,她坐在卧室里,的确很想念毛茸茸的糖果色的海马。
  叶展真直接去了天津出差,陪着客户吃饭,再找机会吐掉难喝的酒,客户瞟了一眼桌上的酒指着桌子:“太周到了,直接带茅台来,一看就是拿我当自己人。”
  “不然呢?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分量最重的客户就是您啊。”
  都说茅台的手提袋设计巧妙,可以放两瓶酒两条烟,完完整整;这都是叶展真不屑的,最能给公司带来收益的客户直接把酒在桌上喝完,她在国外有公司,小孩的留学直接走她公司的账目,万事方便;现在公司里还有闲职是给客户的太太的——她很擅长解除后顾之忧。想起来上海的第一站是健身房销售,客户上课,她帮忙带无处安放的小孩,所以已婚女客户口口相传,健身时有个销售可以陪小孩写作业,她的季度提成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