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蔡景澄不敢说,目光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岑乐逸。
  岑乐逸属于考完就没什么烦恼的乐天派,其他人在考完试紧张的对答案时,岑乐逸恨不得考完就出校门疯玩,所以一出来就对着段榆京撒娇要吃各种东西。
  “哥哥,我以为自己不紧张的,我还是紧张了,我手心都出汗了,一会儿妈妈来接我们,我们就去吃白胡子老爷爷好不好?我要三个冰淇淋来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岑乐逸说完捂着胸口,偷偷看着段榆京,祈求段榆京能让他吃冰淇淋。
  他那点子小心思被段榆京猜得透透的,故意问:“紧张吗?我看你考试前非常嚣张地给岑宴录视频,岑宴已经回消息了,说马上杀过来打你屁股。”
  岑乐逸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屁股,鼓着脸,“他真够闲的!就要让他的老师把他送进深山老林,让他和狼作伴!反正他属狗的,又笨!”
  这时候白晏静赶来了,给两个孩子带了小蛋糕,岑乐逸高兴地又叫了起来,围着蛋糕团团转,把白晏静都转晕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馋?一会儿再吃不行吗?怎么样,发挥得还可以吧。”
  岑乐逸一心就扑在蛋糕上,馋得流口水,心不在焉地道:“不怎么好,可能没考过。”
  白晏静也不在意,“没考过就没考过,你什么时候想考咱们再去,乐乐,别转了,你转得我头晕。”
  岑乐逸被段榆京给拉住,自己歪着倒在段榆京怀里,然后问:“怎么世界是转的?”
  段榆京好笑地看着他,刮着他的鼻子,“你把自己给转晕了。”
  白晏静笑得举着手机给岑乐逸录像,把他自己转晕自己的视频发在群里头,【家里小崽子看到蛋糕就转圈圈,把自己转晕了。】
  两位爸爸发出一串“哈哈哈”,只有岑宴回了一句“笨蛋就是笨蛋”被两个爸爸发表情包追着打。
  岑乐逸跟着他妈妈还有段榆京快快乐乐地走出大楼,蔡景澄的视线也跟随着岑乐逸走远,却被孔惜筠的话语强行拽回他自己的世界里。
  “问你话!钢琴八级考过了,下次就准备十级,十级之后看看要不要换个别的乐器继续练习,到时候让你爸带着你去参加市区省里的比赛,说不定高考加分。”
  “还有我给你报了奥数班,现在这些奥数班太贵了,一节课就要好几百,这些是对你有益处的,平常你下午上完课就直接去上奥数,以后重点学理科的内容,将来好找工作,知不知道?”
  一层层压力像是一条条锁链强压在蔡景澄身上,让他行走都变成一件极具困难的事。
  他望向岑乐逸的方向,幻想着如果当初年幼的自己坚定地回到岑家是怎样的?
  脑子里开始浮现起他被两个哥哥包围爱惜的画面,下一秒又变成破败不堪的墙面,永远都有潮湿气息的房子,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孔惜筠拉扯着岑乐逸往外走,他们要坐地铁回去,孔惜筠曾经的豪车已经被蔡方同拿去还债了,家里头只有一辆能装货的皮卡,一直都是蔡方同在开。
  他们出这栋楼时,白晏静一家人还没走,孔惜筠非常识货地望着白晏静旁边的轿车,那车子是曾经孔惜筠要买最后没有买成的车子。
  她看了那辆车子好几眼,心里一阵羡慕,车子的主人看起来是爱惜车的,各方面保养得都不错,不是个缺钱的人。
  孔惜筠受了蔡方同的影响开始遥想当年,对着蔡景澄施压,“当年你妈妈我本来可以买辆车的,想着你要读书要学钢琴就忍了没买,后来再想买已经是不可能了,你以后要好好读书知道感恩和回报,这才不辜负我和你爸爸对你的期望。”
  她没敢看车子的主人,害怕自己越想越觉得得不偿失越觉得自己嫁错了人,不过还好孔惜筠并没有去看车子的主人,否则晚上一定睡不着。
  曾经她看不起的人,如今光鲜亮丽地站在她身边,开着她最想开的车,低头瞧着自己落魄的样子,孔惜筠怕是当场就想要自杀。
  蔡景澄没有听见孔惜筠的话,一直盯着岑乐逸看,被孔惜筠拽着往前走,“快点,还要赶回去做饭。”
  他们两家人已经彻底成为平行线,地位已经翻天覆地。
  第91章
  过年后岑乐逸的钢琴六级证书就寄过来了, 岑乐逸特地挑了岑宴在家的一天,直接把六级证书甩在他脸上。
  岑宴正在切橙子吃,岑乐逸甩过来的时候差点把橙子汁滴到证书上, 他放下橙子撸起袖子就要把岑乐逸给抓过来。
  岑乐逸鬼叫一声躲在段榆京后面冲着岑宴做鬼脸。
  “你给我过来!”
  “不过去就不过去!”岑乐逸晃着脑袋得意洋洋。
  “段榆京,你给我让开,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段榆京压根没搭理他, 吐出两个字:“幼稚。”
  岑乐逸晃着脑袋,“六级我考过啦!让你再说我弹琴像是在弹棉花, 我天天一大早起来吵死你!”
  岑宴气笑了, “就你, 还一大早起来?你能在太阳晒到你屁股的时候能起来就不错了。”
  寒假期间又不用上课, 岑乐逸天天睡到中午才醒,还是被段榆京给拖着起来的。
  他们家离海边近,冬天风大又潮湿,岑乐逸就喜欢躲在被窝里睡觉, 岑宴给他的外号从“笨蛋”变成“笨猪”, 岑乐逸每天就吃两顿饭吃一堆零食,长了两斤肉,看起来还是瘦的。
  段榆京挡在他俩中间,那姿态是维护的意思,岑宴想把人推开都推不走, 瞪了眼躲起来的小鬼, 故意道:“马上要开学咯, 你的阿京哥哥这学期要中考了,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以后你阿京哥哥要去上高中部了,陪不了你了, 你就等着哭鼻子吧!”
  岑乐逸一听,抱着段榆京的腰不撒手,抬头瞪回岑宴。
  段榆京拍了拍岑乐逸的脑袋,轻微地叹声气,岑宴说到了他的苦处。
  如果他的年纪和岑乐逸的一样就好了,他们可以坐在一间教室里学着一样的知识,一块儿写作业,一块儿复习,一块儿考试,做什么都是同步的,不用分开。
  没过两天,段榆京收到学校的通知初三生提前开学了,而岑乐逸是在一周后才回到学校上课。
  他们班经过上回的期末考人倒是没怎么变,多了两个从上个班级考砸掉下来的隔壁班同学。
  那两位新同学进他们班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懊悔自己上学期没考好,发誓要考回去。
  七班其他人与往常差不多,嘻嘻哈哈的,颇有种能混一日就是一日的心态。
  可能受岑宴那句话的影响,岑乐逸舍不得段榆京去隔壁高中部,跑楼上初三一班更加勤快了。
  他晚上也不回去,就跟着段榆京在教室里上课,以至于一班的班主任都把他当成半个他们班同学来看,见着他就给他塞卷子让岑乐逸做,害得岑乐逸每次看见一班的班主任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中考对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学生而言,是仅次于高考的第二大考试,一班的气氛随着中考的逼近日渐严峻。
  但岑乐逸看段榆京一点儿也不紧张,只要有空就拿着一本书一张试卷给岑乐逸讲题。
  岑乐逸对中考是糊里糊涂的状态,他问段榆京,“哥哥,这一场考试就那么重要吗?我看你同桌陶津都快要学疯了。”
  陶津家庭环境不算好,他的成绩不如段榆京,上个三中倒是信手捏来,只不过陶津励志要拿奖学金分担家庭的重担,名额就有限制。
  县区的孩子比城市里的要刻苦,一心都要考进三中为将来高考做铺垫,毕竟教育资源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即便陶津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他也不敢懈怠,没了上学期动不动就爱观察两人的毛病。
  段榆京没提陶津也没看他,捏着岑乐逸的鼻子道:“对其他人来说可能非常重要,对乐乐来说不重要。”
  他说得特别理所当然特别的无所谓,原本莫名关心的陶津停下笔盯着段榆京看,那意思像是在说你们有钱人真恶心。
  段榆京不理会,继续道:“乐乐,岑叔叔还有白阿姨不需要你考多好多优秀的成绩,未来岑家如何并不需要你来扛,所以你有多重选择。”
  这话落在岑乐逸耳朵里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近些日子看着他爸妈生活上似乎是富裕了,他妈妈换了辆漂亮的车,他爸爸还是那辆老爷车,他妈妈说是攒了些钱买的,应该是爸爸也出了点钱。
  岑乐逸叹声气,爸爸妈妈从来不给他施压,就算考得再差也是乐呵呵的,他应该要振作起来,多看看书,将来考上三中高中部让他爸妈高兴!
  段榆京瞧着他一会儿萎靡一会儿又振奋不太懂岑乐逸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只好道:“乐乐,别太担心,中考而已,没什么的,况且你还有两年半的时间。”
  陶津听不下去了,咬着牙看着段榆京,“你能不能闭嘴,我在写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