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温雅:不用着急。你先养好身体。】
  危珈看着温雅的回复,直觉有些不对。正此时,姜晓然给她发了条消息,【危珈,好点了吗?】
  【危珈:嗯,我没事。没吓到你吧?】
  【姜晓然:没有。我才不好意思呢。你晕倒了,我还被叫走出差。温律也真是的,给我安排了出差也不早说。真的很不好意啊,危珈。】
  【危珈:没关系的。出差顺利。】
  她握着手机,隐隐觉得温雅好像知道了什么,在帮她打掩护。
  她正想这件事的时候,琅津渡问她,“饿了吗?”
  危珈回神,“哦,好。”
  琅津渡轻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是律所的事。”危珈这么说完,突然想到了xavier。从检查室出来后,就没见过他了。
  危珈和琅津渡结婚的时候,她是告诉过琅津渡前一段感情,也知道xavier是谁,但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问呢。
  他们是单人套房。琅津渡调整了一下病房的温度和湿度,开启换气系统,清洁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和空气。“我叫阿姨准备一下今晚过夜的衣物。”
  危珈看着他,“你不去圳洲了吗?”
  “向枢在。他可以应对。”琅津渡说完,又想起什么,一起说道,“还有,xavier。他有事先离开了。”
  第74章 治疗室
  ◎“她可能在表演、忘记了。”◎
  琅津渡说的太随意了,以致于危珈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哦……好。”
  她垂着眼睛,想了一下,开口跟琅津渡道,“我的带教律师最近接手了一个离婚财产分割的案子,这个当事人是xavier的前老板,今天去当事人的公司见证人的时候,恰巧遇上的xavier。”
  她说完,视线看向琅津渡,琅津渡也正好看着她。“嗯。还好他把你尽快送进医院。医生刚才说,你的情况如果不及时的话,很可能会休克。”
  危珈望着他,“……是啊。”
  一小时后,助理送来了衣物和从家里打包的食物。
  危珈关上电脑,到餐桌前。
  琅津渡垂着眼,一一拆开保温饭盒,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侧脸线条还是她熟悉的样子,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疏淡。
  在两人聊完后的一小时内,琅津渡既没有追问xavier为什么会这么恰巧的出现在前老板的公司楼下,也没问他们说了什么,甚至没露出一点她预想中可能会有的、哪怕一闪而过的在意。
  除了中间医生来看过后,危珈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整理证据材料,琅津渡也在一旁处理工作。
  危珈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刚才不该主动跟琅津渡解释,应该让琅津渡自己问,还是自己说了显得太过刻意,堵着琅津渡的嘴,让他没办法问了。
  她胡思乱想着,琅津渡递到她手里一双筷子。
  她边接,边抬眼看了他一下。他眼神里干干净净的,跟她说,“我没让阿姨做口味重的菜。”
  危珈垂眼看了一下,这次的晚饭做的确实很清淡,“嗯。”
  但她心里堵堵的,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琅津渡表现得很好,既礼貌又尊重信任她,但为什么她这么不爽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逼他表现出什么,毕竟他们还没到那种肆无忌惮猜忌又能立刻和解的地步。但他也表现的太平静了吧……
  两人同时安静的吃着饭。危珈不是很饿,撩着汤勺喝了点汤。舀了半天,碗里的汤都没少多少。
  正喝着,手边的电话响了,来电是危岱山的。他也在圳洲出差,因为偶尔听说了琅津渡从圳洲回靖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追问之下才知道危珈进医院的事。
  因为油漆过敏,危珈看过很多医生,一直都没好,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危珈安抚了危岱山好一阵,才挂断电话。
  危珈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抬头看了眼琅津渡。她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正纠结的时候,听到琅津渡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对油漆过敏的?”
  危珈稍顿了一下,才意识到琅津渡是在关心问她,她回答,“上小学的时候。”
  琅津渡看向她,“发生什么了吗?”
  危珈拿瓷勺的手轻微停了一下。“出了场车祸,被装油漆的车撞了。”
  她说话时睫毛垂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虽然平铺直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她提到“装油漆车”的时候,嘴角一闪而过、几不可查的紧绷。
  他看向危珈,如果是一场车祸,造成了她现在这种严重的情况,她多少会害怕车才对。但危珈喜欢车,同时又闻到油漆严重到晕倒,这两种不同的情况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十分的割裂。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给危珈夹了些菜。“只喝汤,晚点会饿的。”
  “嗯。”危珈又看他。琅津渡给她夹了菜后,吃着自己的饭。侧脸很柔和,没什么探究的意味,仿佛刚才那个有些潦草的解释,在他这里是通过的。
  危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这个狗东西!
  一点都不在意她!
  -
  第二天,危珈做了一系列很专业的专项检查,研究到最后还是归结到心理问题上。来跟危珈见面的心理医生资历很深,叫章浚。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根据以前的医疗记录章浚也问了一些问题,但总归这场谈话挺随意的。
  危珈从章浚的心理室里面出来,看到了琅津渡。见她出来,他走向她,“怎么样?”
  危珈在车祸后的几年里经常见心理医生,早就轻车熟路,没什么感觉了。“挺好的。”
  章浚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琅津渡叫来的,跟琅津渡道,“琅先生,我能跟你谈一下吗?”
  琅津渡跟危珈道,“我先去一下。你姐姐来了,她在病房。”
  危珈怏怏的,“嗯。”
  她回到病房。房间里不止危琂在,还有昨天约了见面又再次失约的卞香蓓。
  “卞医生。”她进门打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危琂开口道,“我叫卞医生来的。”
  危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与上次见面不同,危琂从老家回来后,便进公司开始工作。此时一袭淡粉色的西装,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利落。“爸跟我说的。”
  想也是危岱山说的。“我没事。你们也知道,我这老毛病了。”她说道。
  卞香蓓问她,“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危珈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不大。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虽然之前遇上过不好的人,但这些人影响不到危珈,而且现在她很喜欢现在的带教律师和身边的同事。
  危珈和卞香蓓聊着天。危琂视线落到危珈身上,目光变得悠远。她想起刚才她和卞香蓓的对话。
  卞香蓓说,她给危珈做过各种治疗,危珈其实是属于很会处理自己情绪的人,她能很好的表达友善,也从不掩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总体来说,危珈是个心理很健康的人。
  她问卞香蓓,“是因为想不起之前事的原因吗?”
  卞香蓓沉默了一下。“小时候遭遇创伤后出现的“忘记”,并不是真正的“永远遗忘”,更多的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更何况危珈遭遇时已经九岁了。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很难忘记痛苦记忆的,大脑会帮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她问,“危珈这种闻到油漆就会难受的躯体反应难道不是一种记忆的触发点。她可能真的忘记了。”
  “这确实是一种情况。”卞香蓓沉默了片刻,“但她自从发生事件后就一直这样了。她在面对油漆味时,反应剧烈,甚至无法应对脱敏治疗,这说明当年事情非常痛苦,她有一个很深的记忆点,绝对不是仅有躯体反应这么简单,她应该多多少少记起些片段才对。但她从来没跟我这样表达过,她有跟家里人说过当年的事吗?”
  危琂想了许久,危珈的确没有说过。除了对油漆味反应剧烈外,对当年的很多物品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
  “所以,有没有可能,”卞香蓓看向她,“你的妹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只是跟我们在表演、她忘了。”
  另一边的心理室。
  章浚跟琅津渡说,“我看了您夫人的医案,也跟她聊过。我发现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她对当年车祸都表达得很有条理,看不出来她对这件事的反感。”
  琅津渡:“可她确实对油漆反应很强烈。”
  “人类的大脑是很精密复杂的。也许她真的因为这场车祸害怕上了油漆,也有可能是对其他的恐惧作用到油漆上了。”章浚放下手中的笔,“其实,琅先生。人对某种事物有恐惧,本身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您无需过于忧思。我反而觉得,贵夫人的状态挺好的,但对心理治疗有些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