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也就是杨悦。
......
殊黎的视线落向南墙之外的居民楼，想起那晚夜访时见到的荒芜景象，问：“你什么时候形成的领域？”
“三、三个月前。”
三个月？ ！
殊黎有些惊讶。
这么久了竟然没扩张污染区？
不说别的，光从污染区里能吸引那么多e级异端跑来占地盘就能看出，这里是非常适合异端成长的污染区，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扩张的意思都没有。
仔细想想，目前见到的所有学生，似乎都是外来异端杀害的，除了不能避免的异化影响外，学校异端什么都没做。
“居民楼这么近，你就没想直接扩张领域？这个距离扩张一次就够了吧。”
裴逸的语气轻飘飘地，他继续道：“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不想杀人，只想回家！”被稍微一恐吓，杨悦的情绪就瞬间激动了起来，它呜呜咽咽地不断重复。
“回家.....让我回家吧....我只想回家呜呜呜呜.....”
异端说到底某种存在无限放大的集合体，尤其是这类人死后转变的异端，大多有着非常极端的情绪变化，他们靠着这种极端情绪成为异端，也靠着这种极端情绪维持异端状态来异化人类进食。
但神奇的是，眼前这只由杨悦死后形成的异端竟然真的能违背本能，对污染区内的学生无动于衷。
但要怎么才能把一只e级异端在不扩张污染区的情况下，带离它赖以生存的外壳，安全无害的带出去呢？
哪怕是这些外来异端跑到这里占地盘，也是划定了属于自己的污染区的。
如果用收容器收容，也是要摧毁掉异端的所有意识只保留一部分本体的，这和直接杀死异端没什么区别，并不符合杨悦的要求。
难搞。
“答应它。”
就在殊黎为难时，裴逸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开口。
殊黎抬头看他，眼神疑惑。
殊黎：你有办法？
裴逸微微颔首，扫了眼还在呜咽哭泣的异端，意思明了。
总不能让它一直哭下去吧。
殊黎看向杨悦，道：“别哭了，我答应你。”
“呜呜呜嗝，真的？？！”
杨悦瞬间站起来，一眨不眨盯着殊黎。
殊黎却转头看向裴逸，因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裴逸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才道：“e级碍于污染区不能出去，但f级可以。”
杨悦死后尸骨位置固定，哪怕变成f异端，也不能离开尸骨范围。
等到它e级可以移动尸骨后，污染区形成，离不开学校范围。
如果把它变回f级，带着尸骨去居民楼，理论上是可以达成它想回家又保留有一定意识的目的。
但问题是， e级怎么变成f级？ ？ ？
殊黎刚要再问，就见裴逸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指了指自己：“我来？”
裴逸不语，只是缓缓拿出一枚全新的四方玻璃体。
“收容器的根本机制是吸收溶解异端身上的异化度，削弱其力量，直到只剩下一部分本体。”
“所以？”
“所以你可以试着引导收容过程，等融的差不多了就停。”
殊黎沉默，因为她竟然秒懂了。
收容器的工作机制也是通过异化气息判断的，一枚收容器只收容一只异端，如果在收容中途突然多了别的异端气息会直接导致收容器逻辑紊乱报废。
报废了自然就不能再收容了。
殊黎丝毫不怀疑自己刻意引导下能让收容器误以为自己是异端。
她的异变程度非常严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只异端见到自己第一眼会把自己当成同类。
只是.....
“你是真不怕我被仪器收容了啊。”
贸然干扰收容过程是一件很危险的行为，哪怕是伪装异端，也势必会受到收容器的攻击。
裴逸扫向她瘦弱的身板，捏着收容器的指节微微停顿，突然轻嘶一声。
他发现他竟然犹豫了。
他竟然犹豫了？
想一点风险都没有就和异端做成交易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殊黎想在不收容异端的情况下完成交易受点小伤是很正常的。
恰巧这件事也只能她来做。
最多也就是被收容器吸点血，割几个口子，少块肉，骨折，昏迷......
发现脑补的场景越来越惨的裴逸：“.........”
算了。
这个交易也不是非做不可，一窝阴沟里的老鼠而已，出去之后也能找。
....
眼见裴逸不知怎地竟要将收容器塞回口袋，殊黎拦住了他的动作。
“我又没说我不干，只是做个心理准备。”
“........你确定你要做？可能会死。”
殊黎：“？”
怎么干扰个收容器还死上了？ ？
殊黎觉得他在用激将法，她点点头，“你觉得我会怕？”
很好，她承认他激将成功了。
小小收容器，她还对付不了了？
一眼看穿殊黎在想什么的裴逸：“ ........”
莫名有些头疼。
第40章
女孩格外配合地在殊黎面前低头，露出被水淋湿的后脑勺，任她读取记忆。
凑近之后，殊黎才发现杨悦浑身都是水。
湿漉漉的，不断又水珠顺着衣角、袖口、下颌，砸向地面。
殊黎指尖拨开它的碎发，触碰到湿冷的枕骨。
眼前骤然一黑。
－
“杨悦....杨悦！别睡了！！”
殊黎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就直直对上一张放大的圆脸。
单琪见她醒了，恢复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
“你可真行，数学课都敢睡，要不是我给你打掩护老头发现了你就惨了。”
“放学了？”
殊黎听到自己揉着眼睛问话，嗓音低哑，有一点点鼻音。
是杨悦的声音。
她在杨悦的记忆里。
“当然啦，天都快黑了好伐？”
“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
杨悦慌里慌张的起身收拾书包，刚收拾到一半就被单琪拦住了。
“哎哎哎，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等会儿有可有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殊黎跟着杨悦的视角扫视教室一圈，血红的夕阳透过窗户跃上补习班的其他几个学生身上，金灿灿的。
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这个时期的宋晓芳。
刘海有点厚，脸上带着乍眼镜，眉眼几乎被遮挡完了。
可能是因为上了一天课，她本就不整齐的碎发被挠得往外翘，看上去有点呆。
“我不想玩，我要回家，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她听到这个身体发出不满的抗议，似乎意识到了单琪嘴里说的是什么。
“玩不起....”
单琪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时已经有人慢慢将宋晓芳围了起来，单琪尖叫着笑了两声，急忙冲上去补包围圈。
八个人瞬间涌到一起，桌椅被随意推到角落，杨悦刚好被阻了去路。
见几人已经开始“玩笑”，杨悦抱着书包沉默地坐在一边，祈求着这些人赶快结束。
尖锐的笑声整天，宋晓芳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意识到这些人在对她肆意取笑。
杨悦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宋晓芳身上。
这样是不对的，她想。
但她做不了什么。
杨悦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几个人玩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宋晓芳书包都没拿哭着跑了。
画面骤然一闪。
空气里是雨后潮湿的气息。
殊黎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接一阵的迷茫和恐慌冲上她的心头。
怎么了？
“快跑！！”
“别傻站着了！！！”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补习班学生经过她的身边，不忘好心大声提醒她赶快跑。
“站住！！”
不远处传来女生的怒吼。
杨悦反应过来，是宋晓芳的姐姐来堵他们了！
可她没有参加，也没有欺负宋晓芳。
有一名学生经过，拽了她一把，恐慌急促的气息蔓延。
杨悦下意识跟着跑了起来。
她跑得不专心，雨后地面又太滑，一连两个趔趄后被狠狠揪住了衣领。
她不出意外地承担了高年级女生对其他八个人的怒火。
杨悦不够勇敢，也不够果断，甚至不够机灵。
她没法解释自己没有参加那天的“游戏”，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要跑。
于是她被揍惨了。
干净的校服上布满了污泥，脑袋发懵的杨悦地一瘸一拐向家里走去。
画面渐渐扭曲。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青春盎然的初三四班教室里，年轻的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话。
......
殊黎的视线落向南墙之外的居民楼，想起那晚夜访时见到的荒芜景象，问：“你什么时候形成的领域？”
“三、三个月前。”
三个月？ ！
殊黎有些惊讶。
这么久了竟然没扩张污染区？
不说别的，光从污染区里能吸引那么多e级异端跑来占地盘就能看出，这里是非常适合异端成长的污染区，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扩张的意思都没有。
仔细想想，目前见到的所有学生，似乎都是外来异端杀害的，除了不能避免的异化影响外，学校异端什么都没做。
“居民楼这么近，你就没想直接扩张领域？这个距离扩张一次就够了吧。”
裴逸的语气轻飘飘地，他继续道：“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不想杀人，只想回家！”被稍微一恐吓，杨悦的情绪就瞬间激动了起来，它呜呜咽咽地不断重复。
“回家.....让我回家吧....我只想回家呜呜呜呜.....”
异端说到底某种存在无限放大的集合体，尤其是这类人死后转变的异端，大多有着非常极端的情绪变化，他们靠着这种极端情绪成为异端，也靠着这种极端情绪维持异端状态来异化人类进食。
但神奇的是，眼前这只由杨悦死后形成的异端竟然真的能违背本能，对污染区内的学生无动于衷。
但要怎么才能把一只e级异端在不扩张污染区的情况下，带离它赖以生存的外壳，安全无害的带出去呢？
哪怕是这些外来异端跑到这里占地盘，也是划定了属于自己的污染区的。
如果用收容器收容，也是要摧毁掉异端的所有意识只保留一部分本体的，这和直接杀死异端没什么区别，并不符合杨悦的要求。
难搞。
“答应它。”
就在殊黎为难时，裴逸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开口。
殊黎抬头看他，眼神疑惑。
殊黎：你有办法？
裴逸微微颔首，扫了眼还在呜咽哭泣的异端，意思明了。
总不能让它一直哭下去吧。
殊黎看向杨悦，道：“别哭了，我答应你。”
“呜呜呜嗝，真的？？！”
杨悦瞬间站起来，一眨不眨盯着殊黎。
殊黎却转头看向裴逸，因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裴逸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才道：“e级碍于污染区不能出去，但f级可以。”
杨悦死后尸骨位置固定，哪怕变成f异端，也不能离开尸骨范围。
等到它e级可以移动尸骨后，污染区形成，离不开学校范围。
如果把它变回f级，带着尸骨去居民楼，理论上是可以达成它想回家又保留有一定意识的目的。
但问题是， e级怎么变成f级？ ？ ？
殊黎刚要再问，就见裴逸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指了指自己：“我来？”
裴逸不语，只是缓缓拿出一枚全新的四方玻璃体。
“收容器的根本机制是吸收溶解异端身上的异化度，削弱其力量，直到只剩下一部分本体。”
“所以？”
“所以你可以试着引导收容过程，等融的差不多了就停。”
殊黎沉默，因为她竟然秒懂了。
收容器的工作机制也是通过异化气息判断的，一枚收容器只收容一只异端，如果在收容中途突然多了别的异端气息会直接导致收容器逻辑紊乱报废。
报废了自然就不能再收容了。
殊黎丝毫不怀疑自己刻意引导下能让收容器误以为自己是异端。
她的异变程度非常严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只异端见到自己第一眼会把自己当成同类。
只是.....
“你是真不怕我被仪器收容了啊。”
贸然干扰收容过程是一件很危险的行为，哪怕是伪装异端，也势必会受到收容器的攻击。
裴逸扫向她瘦弱的身板，捏着收容器的指节微微停顿，突然轻嘶一声。
他发现他竟然犹豫了。
他竟然犹豫了？
想一点风险都没有就和异端做成交易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殊黎想在不收容异端的情况下完成交易受点小伤是很正常的。
恰巧这件事也只能她来做。
最多也就是被收容器吸点血，割几个口子，少块肉，骨折，昏迷......
发现脑补的场景越来越惨的裴逸：“.........”
算了。
这个交易也不是非做不可，一窝阴沟里的老鼠而已，出去之后也能找。
....
眼见裴逸不知怎地竟要将收容器塞回口袋，殊黎拦住了他的动作。
“我又没说我不干，只是做个心理准备。”
“........你确定你要做？可能会死。”
殊黎：“？”
怎么干扰个收容器还死上了？ ？
殊黎觉得他在用激将法，她点点头，“你觉得我会怕？”
很好，她承认他激将成功了。
小小收容器，她还对付不了了？
一眼看穿殊黎在想什么的裴逸：“ ........”
莫名有些头疼。
第40章
女孩格外配合地在殊黎面前低头，露出被水淋湿的后脑勺，任她读取记忆。
凑近之后，殊黎才发现杨悦浑身都是水。
湿漉漉的，不断又水珠顺着衣角、袖口、下颌，砸向地面。
殊黎指尖拨开它的碎发，触碰到湿冷的枕骨。
眼前骤然一黑。
－
“杨悦....杨悦！别睡了！！”
殊黎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就直直对上一张放大的圆脸。
单琪见她醒了，恢复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
“你可真行，数学课都敢睡，要不是我给你打掩护老头发现了你就惨了。”
“放学了？”
殊黎听到自己揉着眼睛问话，嗓音低哑，有一点点鼻音。
是杨悦的声音。
她在杨悦的记忆里。
“当然啦，天都快黑了好伐？”
“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
杨悦慌里慌张的起身收拾书包，刚收拾到一半就被单琪拦住了。
“哎哎哎，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等会儿有可有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殊黎跟着杨悦的视角扫视教室一圈，血红的夕阳透过窗户跃上补习班的其他几个学生身上，金灿灿的。
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这个时期的宋晓芳。
刘海有点厚，脸上带着乍眼镜，眉眼几乎被遮挡完了。
可能是因为上了一天课，她本就不整齐的碎发被挠得往外翘，看上去有点呆。
“我不想玩，我要回家，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她听到这个身体发出不满的抗议，似乎意识到了单琪嘴里说的是什么。
“玩不起....”
单琪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时已经有人慢慢将宋晓芳围了起来，单琪尖叫着笑了两声，急忙冲上去补包围圈。
八个人瞬间涌到一起，桌椅被随意推到角落，杨悦刚好被阻了去路。
见几人已经开始“玩笑”，杨悦抱着书包沉默地坐在一边，祈求着这些人赶快结束。
尖锐的笑声整天，宋晓芳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意识到这些人在对她肆意取笑。
杨悦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宋晓芳身上。
这样是不对的，她想。
但她做不了什么。
杨悦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几个人玩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宋晓芳书包都没拿哭着跑了。
画面骤然一闪。
空气里是雨后潮湿的气息。
殊黎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接一阵的迷茫和恐慌冲上她的心头。
怎么了？
“快跑！！”
“别傻站着了！！！”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补习班学生经过她的身边，不忘好心大声提醒她赶快跑。
“站住！！”
不远处传来女生的怒吼。
杨悦反应过来，是宋晓芳的姐姐来堵他们了！
可她没有参加，也没有欺负宋晓芳。
有一名学生经过，拽了她一把，恐慌急促的气息蔓延。
杨悦下意识跟着跑了起来。
她跑得不专心，雨后地面又太滑，一连两个趔趄后被狠狠揪住了衣领。
她不出意外地承担了高年级女生对其他八个人的怒火。
杨悦不够勇敢，也不够果断，甚至不够机灵。
她没法解释自己没有参加那天的“游戏”，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要跑。
于是她被揍惨了。
干净的校服上布满了污泥，脑袋发懵的杨悦地一瘸一拐向家里走去。
画面渐渐扭曲。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青春盎然的初三四班教室里，年轻的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