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颠颠地去保安室拿登记本,身边的眼镜女孩小声道,“这才七月份放暑假的时候怎么这个学校就开学了?太诡异了吧。”
  她忍不住贴向殊黎寻求庇护,虽然殊黎看上去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弱,但莫名地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保安回来的速度很快,他递给殊黎一支用了半管的中性笔,让她在登记册上填信息,眼珠子止不住地往她身上黏,语气非常随和。
  “别看我老了,我记性好着呢,你是高二十一班的小姑娘吧,我前两天还见你去食堂打饭哩!”
  “这信息可得填好了.....”
  和正常见到的登记本差不多,姓名,班级,性别,日期。
  如果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但他们这些初入此地的就不一定了......
  保安一眨不眨地看着殊黎唰唰唰填信息,笔尖到达日期一栏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快填啊.....后面的同学都要等不及了。”他苍老嘶哑的声线温柔到格外地诡异,催促她尽快动笔,“是不想写还是.....写不出啊......写不出可不行的呀......”
  保安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外来者,按理说他要让给这些人学生的身份让他们进学校的,他就负责干这个。
  但奈何出现了此等美味的血肉,让一个最低级的异化物都忍不住想要铤而走险违背意志去铤而走险霸占。
  不,不是违背,他的职责本来就有抓违纪和偷渡者不是吗?
  殊黎瞥了这老东西一眼,不用去感应她都能知道这异化物在想什么,只是没想到自从吸收了那个e级异端后,她的血肉好像更吸引这些东西了,竟然连违背本能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在入口卡她。
  虽然只要她想她可以一巴掌捏碎这家伙,但杀死一个异化物又出不了污染区,还会引起异端注意,对收容工作没有好处。
  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手机的日期和时间应该已经同步污染区了,只需要拿出手机看一眼,但这正中这异化物的下怀不是吗?
  殊黎懒得和他掰扯,拿着登记册就往保安室走。
  保安瞪大双眼,“你,你做什么!”
  殊黎已经走进窄小的保安室,照着墙上的电子时钟三两下把日期填上,语气平淡,“怕冷进屋里填,不行吗?学校没说不可以吧。”
  保安彻底挂不住脸上的笑,阴沉怨毒地盯着全身而退的殊黎,恶狠狠怒骂门口几人,“快填信息!填完回寝室睡觉!!!一天天的就知道给学校添乱。”
  大雾彻底封锁来时的道路,填完信息的几人等保安送他们去寝室。
  殊黎有些无聊地记忆这几个误入污染区倒霉蛋的名字。
  嗯....身边这个戴眼镜的女孩叫方雪,还有一个瘦瘦戴眼镜的男生叫萧杰,穿西装的那个中年男人叫王斌,还两个一高一矮的三十多岁的男的分别叫胡小伟和丁有才。
  自从进了校门后几人没什么交流,五分钟后,拿着手电筒的保安阴沉着脸出现,晃了晃灯——
  “跟上。”
  第22章
  女生宿舍楼的位置并不远,保安将她和方雪送到门口就满脸晦气地走了,一眼也不想多看。
  方雪指尖掐紧书包,不敢上前敲门。
  殊黎只害怕一些对心脏很不友好的突然冲脸恐怖场面,对于这种只会自己吓自己的未知脑补到是没什么感觉,况且宿舍楼门已经反锁了,不敲门总不能睡外面吧。
  她让方雪站自己身后,伸手拍了拍冰凉沉重的铁门,混着锁链晃动的沉闷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各位刺耳。
  “啪嗒。”灯光声响。
  一只....哦不,一个肥硕高大的身影慢慢从走廊深处走来,露出一张堆满脂肪的“脸”。
  它整个身体简直都被肥肉堆满了,浑身散发着难闻刺鼻的劣质香水,只有松垮的睡裙兆显了身体的部位,但尽管她如此壮硕,落脚却如猫般没有丝毫声音。
  少顷,一只被肥肉挤压的窄小眼睛出现在门缝,冰冷无机质地望向来人,狭窄的喉管发出的嗓音尖细柔弱——
  “殊黎.....方雪?高二十一班的小家伙,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方雪已经被这非人类的宿管身体构造吓得紧紧贴在殊黎身后,于是只有殊黎能回答,眼不眨开口就是,“学习学太晚,睡着了。”
  “哼。”宿管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她们一眼,没有继续为难,掏出钥匙,伴着令人牙酸的锈铁转动的声音,她将两人放了进来。
  “整个423房间就你俩没回寝了,快点回去睡觉。”
  “记住,不要发出声音打扰其他同学休息。”
  殊黎点点头,带着双眼紧闭的方雪往宿舍走去,无视身后宿管若有若无的阴冷目光,以及那老远都能闻到的刺鼻香水味。
  “哒”、“哒”、“哒”。
  幽绿色的应急灯逐一亮起,供人勉强辨认方向。
  一口气爬四楼对殊黎这弱鸡体质来说着实是累的不轻,不过幸运的是423就正对着楼梯口,省了她俩再去找了。
  宿舍的门是非常劣质的木板门,看着有些年头了,并没有门锁。
  人对黑暗之中的未知总能催生出无数恐惧。
  但临到这里了,退是不可能退的,方雪深吸一口气,不想老让殊黎打头阵,她抖着手去推门。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碰甚至没用什么力就开了,透出在月光下模糊的上下床,以及床上隐隐沉睡的人影.......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咪啊啊啊啊啊! !
  方雪简直要哭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呜呜呜呜,她想回家.......
  苍天呐!难道这就是对她今天没好好学习堕落地刷了三小时低脂小视频的惩罚吗?
  不然要是没有摸鱼的话她早就完成今天学习任务早早回家了,哪还会坐这吓人的末班车到这吓人的跟恐怖片似的地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不对,这就是恐怖片!不然那校门口的恐怖老头和宿舍楼的恐怖老姨是闹着玩的吗? ?
  方雪紧紧抓着殊黎的袖口,哆哆嗦嗦往里走,刚一进宿舍,陈旧的木门无风自动,“吱呀”着缓缓关闭......
  老天....老天! ! !
  殊黎瞥了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她一眼,借着模糊的月色张了张嘴,做出口型——
  我关的。
  方雪顿时松了一口气,眼泪汪汪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但很快,这么勉强的笑她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和殊黎的床位不靠在一起。
  宿舍是八人间,月光虽然黯淡,但也能勉强看清空余的两个床铺栏杆上挂的床卡信息,竟然真的已经有了她俩的名字。
  殊黎的位置是靠窗的上铺,而方雪在她对面靠门的上铺,两个人正好成了对角线。
  舍友们已经熟睡,也幸好已经熟睡,不然方雪脆弱的心脏绝不能再接受大半夜有一颗睁眼的人头正直勾勾地窥伺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雪险些要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到飙出眼泪,她哆哆嗦嗦脱了鞋,生疏地踩着八百年没用过的上下铺的踏脚板,衣服也不敢脱把被子随便一盖死死地闭上了眼。
  殊黎没急着上床,她走到窗前,借着月色打量起外面的景象,陷入了沉思。
  楼道的应急灯“啪嗒”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楼道里游荡,脚步很轻很轻,像猫一样。
  轻微的脚步声消失,殊黎转头意味不明地看向没锁的木门。
  来了。
  殊黎悄悄走到了门口,没急着开门。
  因为她真的很怕一些贴脸杀。
  于是一番心理建设后,她轻轻拉开一道门缝,一股难以遮掩的劣质香水味直冲鼻腔,以及香味遮掩之下的隐隐腥臭。
  简直像是在一坨烂了几个月的臭肉上喷满了五毛钱的香水。
  殊黎果断伸出手,从门缝探出,门外来客的身躯实在太过肥硕,这使得她轻而易举地抓到了它。
  一只肥腻、柔软、冰冷的小臂。
  木门打开,露出宿管那张惊异扭曲的五官。
  像是没预料到食物会主动送上门,宿管大惊大喜,猛地伸出另一只肥短的手指捏住殊黎纤细易折的手臂,试图将她拖走。
  没拖动。
  宿管:“?”
  它愣了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遂加大了力气,肌肉暴起,这下似乎有用,隐隐能听见骨头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但还是没拖动。
  宿舍彻底傻眼了,下意识松了手,但“咔咔”的骨头声并没有停,惊疑之下寻声望去。
  原来是自己的骨头在响啊.....
  自己的? ? ? !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异端本能想逃,殊黎捏着它咔咔作响的骨头纹丝不动,表情平淡。
  少顷,殊黎将门关上,拖着异端朝楼梯间走去。
  是的,异端。
  没想到刚进污染区就遇到了异端,而且似乎是一只并不是很强的e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