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都编上都编上。”弱菱转动手腕,神色欣喜,“逐月是外来的,不是我们族群的,他母亲哺养过我几年,也算我的母亲,只是后来病死了。”
  “原来如此......你可知,逐月原来的族群发生了何事吗?”
  弱菱弯下脑袋,眨着一双大眼,好奇瞧着越绣:“你不知吗?那个白玉和他母亲一起使坏,把我哥给赶出来了。”
  越绣垂下眼眸,指尖点着散落的花瓣,问:“那......你们审问过白玉吗?”
  “哥审过的,但是那个白玉不承认,然后......”
  弱菱弯了眼睫,眨眼得意。
  “我把他的牙弄断了,他很快就要变成没有牙的虎啦!”
  弱菱展示出了自己的犬牙,朝越绣歪头咬合,越绣只能勉强一笑,笑过之后便沉了眼。
  她低头瞧着手里的草,紧紧抿着唇,虽极力按捺心中的怒火,但手还是抑制不住地轻颤,而这草就像是被火舌席卷,迅速枯萎。
  今夜逐月不在山上,越绣煮了一锅山鸡汤,汤面飘着零星一点草叶。
  她静静等着,一边给弱菱编发,一边给她讲山下的风土,等着等着,少女渐渐沉了脑袋,化回了原形。
  就算是本体,白虎的耳上也还挂着翎羽。
  越绣轻轻一推,又唤了两声,不见弱菱反应,大概是被迷倒了。
  她小心翼翼在洞内翻找,寻找一切像钥匙之物,却一无所获。
  莫非是在逐月的洞内?
  这般想着,她蹑手蹑脚离去,贴着岩壁摸到逐月洞内。
  人不在,但洞内依旧点了三盏烛台。
  就着昏暗的光线,她同样开始翻找。
  柜中,床头,桌案,她没有翻到任何钥匙,莫非,牢房钥匙是逐月随身携带?
  若如此,可叫她有些犯难,要想靠近逐月她还得重新想办法。
  踌躇间,她缓缓离开,转身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这一下直接叫她的心直接跳上了嗓子眼。
  逐月才跨步入内,便看着越绣垂着头撞上了他,抬起头,她整个脸都是红的,眼中还透着两分慌乱。
  “你在做什么?”
  他瞧着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一如既往,越绣不知他是否起疑,但现下只能强行镇定。
  “我今天、我今天煮了鸡汤,是用的野山鸡,是、是弱菱捕的,她尝了,味道很好,我便来瞧瞧你回来没有,想着你要是回来了,就给你端来。”
  她梗着脖子快速说完这一通。
  逐月展眉,原来如此,想必她是又被自己的脚步吓到了,还吓得脸上红红的。
  “你没事吧?脸很红。”
  “没、没事。”她赶紧低头,“你可要用夜宵?我热一热就能端来。”
  “好。”
  她几乎是逃走的,逐月的声音响起她的心脏便猛跳,此刻正对着一锅肉汤使劲抚平内心的紧张。
  逐月等在桌案前,案上放着那只荷包。
  她今夜竟主动来看他在不在,还问他是否用宵夜,让他意外。
  上一次让他意外,还是她用一盆肉让他放松了警惕,难不成今天,她也以为能一计两用吗?
  若如此,那真是叫他太失望了。
  暗自思量间,鸡汤的味道已经传来。
  越绣咽下紧张,小心步入,见到案上荷包时愣了一瞬:“这是?”
  “老大夫托我转交给你的。听说你夜间多梦,睡不好?”
  他竟然去见了先生。
  她和白玉被关在山上,关于他们逐月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即便如此,先生还是关心她的睡眠,托来了荷包。
  收下荷包嗅了嗅,是熟悉的药香,叫人安心。
  闻见这味道,她肉眼可见放松了不少,连眉目都舒展了,想必是喜欢这味道。
  不紧绷的时候,她的眉眼都像是能滴出水般柔软。
  烛火在逐月眼中闪动,又给眼前人蒙了曾朦胧的烛光。
  她望了过来,他适时收了目光,自己盛了汤。
  第231章
  越绣见他自己喝了汤,那时不时噗通的心跳总算平缓了些。
  “只是偶尔会惊醒,不严重。”
  她瞟着那汤很快见了碗底,又搅了鸡肉,不经意问:“可要用些肉?我炖了许久,还用野果腌制,鸡肉里头带了果香。”
  “可以。”
  她又搅下一些鸡肉,将野果捣碎了化在汤中递过去。
  眼看着逐月又用下一碗却还是精神,她不免生了些许急切,问:“味道,可还行?”
  逐月一愣,她之前没问过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在意他的口味吗?
  他回想了一下山下人类是如何夸赞的,在脑中编织语言:“嗯......鲜甜......些许酸......嗯......肉很软。”
  点评结束,见他不想再用,越绣搅了手指,又问:“你下山几日,应是累了吧?我替你捏捏肩可好?”
  逐月这回真有些不知所措,他预想到了她会主动示好,但还没预想自己应该做出何种反应。
  瞧她真切的眼神,他抿抿唇,点了头。
  他本就板直的背,在她靠近自己时不由自主又绷紧了,就连指节也在用力攀着膝头。
  这身体倒真像一块岩石,不论什么姿势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越绣用力按捏也不见他表情有松动,只当是自己的力气在他面前太小让他没感觉,不禁加大了力度。
  但逐月并非没有感觉,甚至还有点疼。
  她只捏在一个部位,手指还这般用力,好似他的肩头是那天那团面粉一样,任她揉捏。
  大概山下人皆是以疼痛缓解疲劳,他没有受人侍奉过,所以不习惯。
  五指微微收紧,他绷了呼吸,尽量不去感受越绣的力道,他很想习惯她的习惯,但奈何她的力道越来越大,让他渐渐绷不住眉头。
  忽然,困倦悄无声息攀上了头,看来他应该习惯了人类的按捏,也缓解了疲劳。
  “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他拂开越绣的手,起身却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疑惑:“还有事吗?”
  “我、我来替你更衣。”
  越绣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更衣?”
  他愣在原地,不成想越绣直接上手靠近了他的腰,他立马握住她的双手,冷声道:“你做什么?”
  “抱歉......”
  话出口,她忽然懊恼自己为何要道歉,明明知晓自己是令有目的,但是逐月这一冷脸,倒是显得她在冒犯他。
  攥紧手指,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抬头却见他双目朦胧,身形不稳,下一刻竟然跌坐在榻。
  “我倦了,你直接回......”
  逐月倒了下去。
  越绣等了片刻,瞧了他一眼,又往洞外瞧了眼,轻声唤:“逐月?逐月?”
  他没有回应,大抵是真睡着了,她赶紧在他身上摸索,寻找钥匙之类的物件。
  罩衣和里衣都散了开,果真被她摸出了钥匙。
  他是随身带着的,可恶。
  既如此,只要逐月继续睡着,她今夜便可带着白玉离开这。
  没有犹豫,她赶紧跟着记忆里的路线,摸索着山洞内的道路,可每当听到脚步声她都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被闻到人的气味。
  又有脚步,她躲在角落中,阴影自头顶笼罩,心开始猛烈跳动,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因紧张而震动。
  人影走过,她一路贴着山壁,感受着胸膛中心脏的疯狂,摸到了白玉的牢房。
  原本吊着的人已经被放了下来,发丝凌乱,静默着趴在阴寒的地面,只是在外看着,越绣便感到一阵心痛。
  紧抿着唇,她试着打开牢房。
  一把不对,第二把也不对。
  脑中一下子失去颜色,她只从逐月身上偷摸出两把钥匙,但眼下这两把钥匙竟都不是用来开牢房的,而若此时逐月醒来、或有兽人靠近......
  铁链动,里头的人有了动静,想来是被她尝试开门的动作惊醒。
  水雾蒙在眼前,她蹲下身轻唤:“相公......相公你还好吗?”
  白玉勉强撑起自己,抬起头瞧着外头的人,完全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相公是我,我、我想来救你,可是......这钥匙不对......”
  她捧起两把钥匙,低声无措地解释着:“钥匙在哪,我不知道去哪找钥匙,我......”
  他晃了晃铁链,链条撞动打断了她的话。
  越绣抬眼就见白玉摇了摇头,对她弯了眼,露出了笑。
  他还是笑嘻嘻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老大夫总说他轻浮,这会她也有些气恼。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这个傻子。”
  气恼,可她又忍不住落了泪:“我进不去,你能不能靠近我?我带了药的,对你有好处的,相公......”
  但白玉仍然摇头,他扒着口中铁链努力想发出点声音,但只能让越绣听到意味不明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