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微微摇头,他要保持清醒。
  “世子这么盯着朕,在想什么?”
  冷不丁被问,他低下头握紧了手,镇定:“外臣只是、只是怕君上太过操劳。”
  “哦?世子还真是关心朕啊,朕很是惊喜。”
  她说得很随意,大概是真的随口一说,并不是在故意撩拨他,没有这个必要,随口而已,他明白的。
  可是心跳怎地又开始加快了,他忽然有些懊悔。
  “君上......说笑了......”
  她轻笑一声,拂开袖袍拍了拍自己的腿,目光依旧盯着书:“来。”
  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随性的躺姿,他顿时紧张不已,以为她要现在让他侍奉。
  “君上......”
  李承佑转头瞥了他一眼,笑得更甚:“世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脸竟然这样红,朕只是想见一见世子的原貌。”
  那笑意里大概藏着几分嘲弄,他也不知,只觉自己这会又是颜面扫地。
  指甲抠进掌心,他勉强反击:“外臣,没有胡思乱想,是君上想多了,非要这样说外臣......”
  “嗯,近来世子乖顺了许多,朕差点忘了世子的嘴也厉害得很。”
  她转回去继续翻书,却又拍了拍自己的腿。
  燕良深呼吸一口,从他服软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李承佑会视他为玩物,他也早已做好了觉悟。
  只是真的被这样要求了心中还是觉得万分不甘。
  上前两步,他化为白狐本体,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爬上了她的腿。
  手掌落在头顶轻揉,温柔又舒适,他伸长了脖子努力够到她手掌。
  “世子摸起来还是这样舒服。”
  第196章
  天气回暖,李承佑又带着众人搬回了皇宫。
  重新回到四方宫墙内,燕良还是一只供李承佑排解疲倦的白狐。
  此刻她手肘撑在案几上,闭眼歇息,可指腹还在轻轻抚摸他的鼻头。
  轻烟几缕,袖袍覆身,呼吸缓缓,是难得的惬意。
  蜷缩在她身上,燕良没有什么睡意,他一瞬不瞬默默观察着李承佑,或许他也很难得有机会这样观察她。
  抚摸着他的手,掌心粗粝,是常年握刀的结果,闭着眼的睡容,庄严高贵,她眉心的红痣总让他觉得遥远,敬畏,不可直视,可每当李承佑靠近,他又总是第一眼便盯着那红痣。
  他真是看不清自己了。
  幸好,他不用再看清自己了。
  闭上眼,垂下头,但原本抚摸他背部的手轻轻挠着他的脖子,又摸着他的脸,他不自觉便跟着那手站了起来。
  弹了弹他的胡须,又捏了捏他的爪,尾巴快速摇晃,燕良闭着眼踩在她身上转着脑袋又跳动耳朵,神情享受。
  看来还得是本体才能让他坦诚。
  李承佑勾了勾唇,一手将他托起抱在怀中,就这么让他蜷缩在腿上,陪她批阅奏折直到夜幕降临。
  烛火摇曳,她一边喝着羹汤一边翻阅书籍,大太监见缝插针前来请示:“君上,今夜可要传幸哪位郎君?”
  “太后风寒可好了?”
  “已大好了。”
  “嗯,这几日君侍上心了,便......”
  刚要言传召杏君侍,袖袍忽然被拉扯下,带着她的手也一并被扯下,而后,燕良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
  挑眉,她低头与他漆黑的双眼对视,一时摸不准他想表达何意,动了动手指,没有被用力咬着,他似乎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君上?”
  “朕今日累了,吩咐御膳房明日给杏君侍煲松茸汤。”
  “奴遵旨。”
  大太监领命而去,她今日不会宠幸任何人。
  燕良松了口,舔了舔嘴唇,又朝她掌心供脑袋,似乎在向她撒娇卖乖。
  她好笑了一声:“世子这是吃味了?”
  他又舔了舔唇,闭着眼在她手心蹭了蹭,发出似猫般的“呜呜”声,优雅又黏人,叫声还令人软心怜爱,是纯正的狐狸精做派。
  顺了顺白狐的背,她抱起他左看右看,看不出一丝缺点,终是摇摇头将他放到地面。
  燕良化形,却并未立于她身前,而是跪坐在她脚边,虚虚扶着她的膝盖,仰头相视。
  “君上会怪外臣吗?”
  “世子何错之有?”
  忧愁隐隐爬上眉眼,他定定瞧着她却又缓缓垂眸,眼波流转间直教人想把世间一切珍贵之物放在他面前,只为了不让他委屈。
  “外臣扰了君上,外臣无名无分不该阻止君上临幸郎君,是外臣僭越了。”
  抬起他的脸,竟不想他眼底有层薄薄的晶莹。
  李承佑忽然动容,抚摸着他的眼尾,柔声道:“世子有心亲近,朕何尝无意?”
  “那君上不会怪外臣了?可允许外臣侍奉君上?”
  她笑了声,俯下:“朕许你宿在合干殿,许你看奏折,还为了你打发后宫郎君,朕都要成昏君了,你说朕该不该怪你?”
  看了眼她的袖袍,他望着她的目光缓缓抬手,轻轻覆盖住她的手背。
  似水的目光包含浅语,他又游移,不自信问:“外臣......能不能求一个恩典?”
  烛光生出炽热,照出人影交叠,虚汗密布,青丝铺满在身下却没有被压住,李承佑睁开眼,潮红攀在燕良两颊,乍一眼,比初春的晚霞还要滚烫。
  他闭着眼,紧紧拧着眉,露出来的犬牙又咬着他自己的嘴唇,整个人克制到发抖。
  抚上他的脸,她仔细欣赏着,又朝他拂了道气,问:“世子不说想要什么,朕如何赐你?”
  燕良喘着气,拳头紧了许久才放松,眼底水雾愈浓衬出了一抹烛光,他定定注视着她的眼,久久没有开口。
  她有种错觉,他的眼睛在对她说话,可她完全没听见。
  “世子?”
  “外臣,想要以下犯上。”
  “世子想如何犯上呢?”
  “君上可以闭眼吗?”
  李承佑挑眉,手臂枕在脑后思量了片刻,点了头:“可以。”
  她闭上了眼,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动作,刚想开口却感受到柔软的唇碰上了额头。
  落花掉了一瓣,浮在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他在吻她的眉心红痣,很轻,他的气息也很轻,仅是一个呼吸他便离开了。
  刚想睁眼,眼前又覆上了手。
  “世子真是大胆。”
  她没想责怪,若是此时燕良存了行刺的念头,那她大概不死也要重伤。
  但她实在不想破坏他的心思,问责出口便成了轻笑。
  “那,求君上宽恕外臣。”
  “世子想如何求朕宽恕?”
  刚问完,双唇相碰。
  呼吸浅浅一滞,耳边是纱帐轻挲,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是不能表露,只能通过轻吻来诉说着内心深处的忠诚与爱慕。
  燕良大概是爱慕她的,这一点她很早就知晓,她不拒绝他的爱慕,她只是对他的情意感到意外。
  小心得让她意外。
  重新光明,她睁眼,燕良通红着脸双耳翻下,视线偏移不与她对视,似乎是羞涩,但又平静。
  “世子觉得朕宽恕你了吗?”
  他抿了抿唇,问:“外臣该怎么做?”
  抬手摸了摸他发顶,她支起身亲吻他的唇,回馈给他一个如狂风暴雨般的吻。
  灰色的云遮天蔽日,暴雨将下,她直接中断亲吻,让他猝不及防就断了念想,难受异常。
  曲起腿,她抹了下他的唇,又躺了下去枕在自己手臂上,偏是不语。
  他自然明白,退下,又虔诚低头。
  春日来临,自是万花开出花苞的季节,许是天气好了,景色好了,心情也好了,她连日来都只宠幸燕良一个,荒|淫之举都惹来了黛容。
  黛容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太后命她不要使性子,放着后宫一众郎君不召,独独召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当心折了他们的面。
  犬齿忽碰,似是不经意一捻,那初春刚开出来的花苞便颤巍巍绽放,她想摘下,又舍不得让这花白白浪费了花期。
  一脚踩在他肩上,她抓住他的头发用力让他抬头,愤恼:“世子要是管不住你的牙,朕可以命人来给你拔了。”
  舔了舔唇,燕良吃痛闭上一只眼:“君上饶命,外臣不是有意的。”
  松开他的头发转而握住他的手腕,她闭上眼轻吐气息:“看在世子如此美丽的份上,朕便饶恕你的糊弄。”
  两只手都抓住了他的手腕,闭上眼,她轻轻吐气,感受着那犬牙有意无意的触碰。
  “世子啊世子,朕可真是要被你这狐狸迷了眼了,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
  “想来是哪个郎君告了状,这才惊动了太后,派黛容来好好说了朕一通。”
  她无奈一笑,继续自顾自道:“过几日,等朕忙完这阵子,出宫给太后寻些民间口味,讨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