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燕良始终垂着眸,可那滴眼泪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脆弱、委屈、无助,他是因为她才会流泪吗?让他表露真实想法竟这么难吗?
  还是说,他是在为侍奉她而感到痛苦?
  她冷笑:“好啊,过来。”
  他欲起身,但她打断:“朕允许你起来了吗?”
  燕良明显一顿,但依然垂着视线又跪了下去,然后一步一步又一步,提着衣摆缓缓膝行着,爬着,伏于她身前。
  他这副尊严被踩在脚下的可怜模样让她没来由地生出火气,但看见他晃动的狐尾她又忍不住冷笑。
  “抬起脸。”
  他抬起了脸,但视线还是向下。
  “看着朕。”
  微微蹙眉,他挣扎了片刻,目光上移与她视线相会,这一会,不是交锋,是委屈。
  双眼微红,眼底流过伤心和委屈,她轻轻抚上他的脸,冷漠地问:“世子觉得侍寝委屈?”
  “不是......”
  捏住他的脸,她又问:“那世子在委屈什么?觉得没有名分?”
  “不是......外臣不在乎名分......”
  “那世子在乎什么?”
  她靠近了,故意向他拂出炽热的气息,朝他施压。
  他闭上了眼,一副任她摆布的模样。
  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指尖轻刮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急促。
  燕良紧闭着眼,试图逃避她的目光,但她的存在感却无处不在,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束缚。
  “睁眼。”
  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的身体没法反抗她的命令,缓缓睁眼,却见她轻笑着抬起了他的脸。
  “世子,你在怕什么?”
  喉咙滚动了一瞬,他几乎没有底气回答:“外臣没有怕。”
  “没有怕?那你的身体为什么在发抖?”
  他无法回答,他的身体确实在颤抖,不是冷也不是怕,而是她的靠近。
  她的气息、温度、连带着她的掌控,都给他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没法逃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进去,被她的网彻底缠紧。
  “又不肯回答了?”
  她又笑了一声,带着鄙夷。
  被误解的滋味像一只手,紧紧抓着心脏,就算他告诉自己,要潇洒,不要去在意,可那份委屈还是无法控制地生长。
  解释?她不会信的,他自己都不信。
  他现在已经在出卖自己了,还谈何清高呢?
  垂下眼,有滴水珠从眼角滑落,是他的泪,小小一滴,不知藏了什么心绪在其中。
  李承佑微微皱眉,抹开了那滴泪。
  美人落泪总是好看的,可她现在没了欣赏的念头,她要撕开燕良的伪装,她要逼出他的本能,逼出他的压抑已久的痴狂,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真面目。
  手指顺着脖颈滑下,轻轻拉开衣领抚过他的锁骨,她又温柔地迂回,从后颈抚摸到耳。
  他的身体是僵硬的,可他的尾却在快速摇摆,她了然于心。
  “挺起身,手放在榻上。”
  不算强硬的命令,但不容抗拒,燕良微微挺直,双手放在榻上不再动。
  然后,李承佑托起他的后脑,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温热柔软,气息相融。
  短暂的窒息侵袭大脑,他不敢动,亦无法动,甚至不敢呼吸,脑内已经一片混乱,他想要逃离,又无法远离她的触碰。
  眩晕忽然降临,他浑身一抖。
  下一瞬李承佑忽然离开。
  唇上湿润光滑,脸颊微红,眼睫轻颤,他显然意犹未尽,眼中既有疑惑又有期待。
  尝了尝口中腥甜,她指腹碰了下舌尖,带出一抹血红。
  “世子这般控制不住自己?连朕都敢咬?”
  燕良一愣:“外臣、外臣并非有意......”
  “朕不想听你解释。嘴张开。”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微微张开了唇。
  细小的,粗大的,犬齿已然显现。
  她冷哼一声,将那抹血红抹在了他唇上,而后朝内探了两指。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舌面,又捏住舌尖,力道不轻不重,她看着燕良眼中闪过慌乱,战栗却又不敢挣扎更不敢咬,便肆无忌惮在他口中游走。
  挑起眉梢,她摸到了他的尖牙,又朝里探入甬道,她能感到喉内一阵收缩,他也难受到发颤,朝后想躲。
  “别动。”
  榻上的手不自觉紧握,他不再动,任由她的手前后肆意妄为。
  眼前有些晕,心跳从胸膛上升到了喉咙,反胃又一次让眼眶湿润,她的戏弄让他感到难以形容的复杂。
  身体在反抗,可他的心似乎在接纳。
  “唔......咳咳......唔......咳咳咳......”
  在他忍不住要咳嗽时,她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的口舌,津液从唇角滑落,她没有允许他动,他便也不能擦拭。
  狼狈,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说不定还很下贱。
  湿漉漉的指尖又勾开了他的衣领,松垮搭在手臂上,他还没回神便又被抬起脸。
  额间红痣在碎发后若隐若现,他忽然觉得这颗痣好美。
  “世子知道侍寝的规矩吗?”她轻声问。
  “外臣......不知......嗯!”
  那湿润的指尖捻着掐着,一下尖锐一下细密,挑拨着玩弄着,给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他想弯下脊骨躲开,可她托着他的脸偏不让他躲。
  “朕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许出声,朕累了世子也不能累,就算睡着了也得提个心眼,朕想要了世子就得随时准备好,明白吗?”
  双手紧紧握拳,他微微张唇重重呼吸,被挑起的欲色在脸上呈现出迷离之态,可吃痛了又会拧眉轻抖。
  “外臣......明白了......”
  他真的很喜欢被抚摸,她的手才摸上脸他便倾斜着蹭在她掌心,甚至主动倒在她手上,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腰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松开。
  手指继续向下,他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想阻止,但她又阻止:“朕说过,别动。世子,听话吗?”
  身体在逐渐失去控制,他很清楚,他的一切都被牢牢掌控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痛苦又欢愉。
  “回答朕。”
  她忽然一掐,力道不大,可羞辱的意味极浓,他竟然受不住湿润了眼眶。
  “外臣......外臣听话......”
  睁眼,视线模糊了一瞬,又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君上......”
  他能看见李承佑的目光在他的双眼中来回流转,她似乎也没那么无情,让他痛了一下后便又温柔抚慰,轻刮他鼻梁。
  “世子想说什么?”
  “君上......也会这么对郎君们吗?”
  她扫着他的眼,又看向他的唇,缓声安慰:“不会。朕不会这么仔细瞧他们。”
  “为何?”
  “他们不如你聪明,亦不如你貌美。”
  “君上看重外臣......”
  “朕说过的话,不假。”
  呼吸愈发急促,他的腿在颤抖,他似乎要跪不住了。
  “君上......”
  话出口,竟然是哽咽。
  “世子有话就说,朕听着。”
  “外臣......外臣......外臣怕......”
  呼吸和声音都在战栗,托着他的后脑,李承佑又一次轻轻吻在他唇上,吻进他的脆弱。
  “世子怕什么?”
  他垂下脸,痛苦摇头:“外臣......怕君上的羞辱......外臣......从未被那么多人辱骂过......外臣......”
  泪水溢出,她接了一滴,而那滴泪珠又沿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下,直到干涸。
  燕良重自尊,言语也好,命令也罢,不过是一种调|教手段,她本意就是要驯服他。
  先前那次游街会给他留下这么深的惧怕她丝毫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他会在此刻吐露。
  替他擦干眼泪,她柔声道:“所以在那之后,朕一直在保护世子,世子难道不知吗?朕对世子宽容,世子却令朕如此失望。”
  他神情痛苦,抿着唇,低头不语。
  她不乐意看见他沉默,再次一掐,燕良喊出了声,痛得直不起腰。
  “疼吗?用嘴说。”
  “疼......”
  “疼也是朕的赏赐。”
  他弯腰颤抖,张着唇说不出话来,只有积聚在眼中的晶莹回应。
  眼泪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轻轻摩挲着他湿润的眼角,坐直了,抬起另一只手。
  指尖已经有些许黏腻,她宛若赏赐般停在他唇边。
  燕良呼吸依旧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有抬头,手也是规规矩矩放在床榻边缘,盯着她的手背默了片刻,而后低头侍弄。
  他小心舔舐着,不让自己的犬牙碰到她的手,整个人是无比顺从。
  她看向那条摇动的尾巴,心中忽然庆幸,幸好燕良是狐狸,他的口是心非是如此明显,明显到让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