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苓生 第166节
突然而来的辛辣让他剧烈咳嗽了起来，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脚腕和脸上的伤更疼了，可慕九歌毫不在意，他一连喝了三杯才停下。
看着托盘处的下酒菜，慕九歌自嘲的一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牢房的日子便是这般惬意。”
有上好的酒水，又有美味的下酒菜，他这样的待遇倒是少有。
林和没有将狱卒的误会说出，只是平静的看着比方才还要狼狈许多的慕九歌，听着他现在连说话都有些艰难，林和不由皱眉。
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给慕九歌酒是否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慕九歌像是看出了林和的担心，他将酒杯放下，随意的抹了把苍白的唇道：“林将军不用担心，我还没那么容易就死了。”
i酒也喝了，慕九歌也该回答林和的问题了。
“私仇…若是仅拿我和盛玉来说，那是没有的。”
直呼陛下名讳林和有些想要叱喝，但是想到慕九歌的身份还有他如今的处境，林和将到嘴边的叱喝咽下，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何必与其计较那么多。
但是他的回答，林和是不相信的。
“既然没有私仇，陛下为何会对你下此重手？”
便是真的要用刑，也不会是陛下亲自前来。
“我和盛玉是没有私仇，可是奈何盛玉恨我啊。”慕九歌勾了勾唇，说的极为随意。
“他啊，不止恨我，他恨整个蛮国，也恨…你们盛国！”
说到盛国二字，慕九歌用自己还完好的眼猛地看向林和，随口所发出的声音也十分尖锐。
“林和，我先前便说过了，盛玉不会让蛮国好过，但是由他登上皇位，整个盛国最终也会彻底毁在盛玉的手中！”
第255章 当年
“慕九歌，你此话意到底是为何？！”林和紧紧的盯着慕九歌，他瞧见慕九歌的神色扭曲，声音也极为激动，可无论怎么看都和先前一样，看不出他一丝欺骗的模样。
便是他先前所看出的，慕九歌是知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而这次，慕九歌也没有再卖关子了。
他激动的神色渐渐化为平静，对于林和的注视他回视之，继而一字一句道：“当年送往蛮国过质的，是盛玉！”
一句极为简单的话，算是解释了他与盛玉为何会相识。
可是这样的话语，却让林和一口反驳：“不可能，陛下可是太子，要让我们盛国太子去往你们蛮国为质，你们是否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两国常年开战，为了二十年的太平，两国的确是有送来质子，但质子处境尴尬，一般都为皇子前往，太子若是没有什么根本错误，日后会是下一任皇帝，所以，怎么可能会将太子送去他国为质！
此事的确是有些过于匪夷所思，慕九歌自然知道林和无法相信，可是呐。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依旧是一饮而尽，脸上的疼痛被发热的身子分散了些注意力，慕九歌终于又笑的灿烂了。
他道：“当年盛国先帝与蛮国签订的诏书你们有何人知晓，仅是一封圣职，可圣职的内容不过是先帝几笔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如何知晓？！”
到了这个时候，慕九歌也没了去玩味的心思。
他身上的伤只是被做了简单的处理，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再加上他越发滚烫的身子，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如林和所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蛮国没有丝毫动静，他，被放弃了！
只是慕九歌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可是蛮国太子，他们…如何敢的！
林和沉思了许久，直至慕九歌呼吸越来越重他才重新看向慕九歌。
“你真的没有诓骗于我？”
问出这话的时候，林和心中其实有了答案，只是想要说服自己一样，他又在慕九歌这里求证。
“没有，我拿这事诓骗你有什么用？”
如今这个时候，盛玉已经稳坐地位数年，先帝已故，当初与为质一事有牵连的人估计也早就被盛玉解决了，现在他会说这些，不过是林和的询问罢了。
林家世代忠良，但有很多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若是让林和知道盛国上一任帝王任由那件事进行，他在想林和是否会对自己的效忠产生怀疑。
想到这里，慕九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他专注的看着林和，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晓盛国当初发生了什么是你所不知道的事情么？”
林和沉默，等着慕九歌继续说。
慕九歌拖着双腿，艰难地靠在了墙上，较比先前的狼狈，坐起来的他虽然冷汗直流，但还是好了许多。
他重重的喘着气，等稍微平复了一会才道：“林将军，你长年镇守边关，可曾听过京城有一年进行过一场极为震撼的斗兽。”
提及斗兽，林和微微蹙眉。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斗兽场的确有一阵子极为盛行，但是天子脚下，这等残忍的斗兽先帝如何能忍。
林和眉头依然皱的很紧，道：“我从未听过京城有过什么斗兽！”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慕九歌笑意渐深，继而道：“那林间山庄林将军可曾听过？”
林间山庄，那是先帝还在世时修建的一处避暑山庄，那里修建时用的人众多，百姓们在那段时间也怨声四起。
可林间山庄，先帝还健在的时候便将那处封锁了，至今如何…林和倒是没有注意过。
“你的意思是说，林间山庄是一所斗兽场？”林和多么聪明，一下就从慕九歌的话中明白了这点。
可是…
“难不成你还想说，一场斗兽还有先帝的参与？”
林和很想说绝对不可能，可林间山庄修建的时候陛下极为重视，后面修建好若是没有陛下的允许，其他人如果能随意在林间山庄走动，更别谈成为什么所谓的斗兽场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慕九歌反问。
如今，慕九歌也不想和林和在拉扯什么，继续说着：“当年那场震撼两国的斗兽岂止你们盛国的先帝参与，便是整个盛国的达官贵人，谁人没被震撼。”
说到这里，慕九歌停顿了下。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的啊了一声，“对了，这些人只是观赏者，可是你们如今的帝王啊，他可是亲自下场斗兽，以性命相搏取悦盛国的达官贵人们和你们的先帝！”
“不可能！”林和猛地握住牢房的立柱，面色极冷。
太子为质已然不可思议，如今说什么太子曾经身处斗兽场，进行着一场…
慕九歌见一向冷静的林和这副模样心情真是越发好了，这个时候，他忘记自身的疼痛，饶有趣味的继续道：“那么林将军，你还要听我继续说吗？”
可不可能已经不重要了，他愿意将自己所知全部说出来，至于林和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了。
林和握着立柱的手越发用力，理智让他不要再听慕九歌胡言乱语，可是想起陛下自从继位后对斗兽场的打击，他缓缓的松开了手，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等他再看向慕九歌时，已然恢复原先那个沉着冷静的林将军了。
慕九歌见状还觉得挺可惜的，他轻啧了声，宛若讲故事一般继续说道：“盛玉真的很厉害，他在那场斗兽中活了下来，所有人都为之呐喊，没了半条命的盛玉又被带回了蛮国，继续留在蛮国为质。”
说到这里，慕九歌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会认识盛玉，而京城发生的那件事，大概就是这场斗兽了。
慕九歌说的很是轻巧，可林和根本不敢在脑中细想当时的情况，直到慕九歌又说出了一句话。
他道：“林将军，其实我有些好奇当初盛玉知道他斗兽时看台那些人有着他的父皇，还有着那些官员，他当时的心情…是如何啊？”
第256章 印记
盛玉在生死之中挣扎时，台下有他最信任的人，也有曾经那些极为尊敬他的人。
林和听到这里，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他猛地抬头看向慕九歌，动了动唇道：“你说...陛下全都知晓？”
那场斗兽的参与，还有台下的那些人，陛下…难道全部都知道吗？
“是啊，他知道啊，所以呐，盛玉会毁掉整个盛国的，他不会是一位好帝王，至少在盛国这里，他永远都不会！”
林和紧紧的握着双拳，此刻对于慕九歌的话，他没有再同先前那般反驳。
陛下的确是位明君，可这些年陛下性情的确是有些大变，再加上这次对慕九歌的手段狠辣，尤其在知晓陛下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后，就连林和都不一定觉得陛下真的将过往的一切放下…
既然已经将自己想知道的知道了，林和抬起沉重的脚要离开。
慕九歌见他要走，又饮了一杯酒，直到林和的身影即将消失时，慕九歌的声音才再次传来，“盛·玉来审讯我的时候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林将军难道不想知道吗？”
林和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眉心微蹙。
慕九歌眼中含笑，一动不动的看着林和，似是笃定了他会回来。
也的确如慕九歌所想，林和回来了，看着慕九歌脸上略显得意的笑容，林和的神色平淡，他问：“你若是想说便说，若是不想说我便离开了。”
这次，林和已经不想听他卖关子了。
毕竟慕九歌口中有趣的事林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哦？这么不在意啊。”慕九歌拉长的尾音。
已经知晓自己是将死之人了，慕九歌是一点都不介意将事情闹得更大一点，所以哪怕林和态度如此无所谓，慕九歌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他没有浪费时间，也没有左言右顾，直截了当的说道：“但凡入斗兽场者，他们的身上都会刻有会伴随自己一生的印记，你们那位来牢房的陛下，他的手腕光滑，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不由让林和想起无洛的话。
无洛说，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感觉到了熟悉，那是宛若陛下的熟悉，而他先前在迷幻林中所瞧见的熟悉背影，根据无洛所说，那个萧玉宸也出现在了迷幻林之中。
无洛的熟悉，还有他的亲眼所见，再到如今慕九歌的话…
“不过是印记罢了，想要将其毁掉并非一件难事。”林和心中虽然复杂不已，但面上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完全没有被慕九歌的话所影响一般。
“毁掉是的确可以毁掉，但因为盛玉的身份特殊，那个印记是一次又一次刻在他身上的，所以…”慕九歌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盛玉身上的印记是不可能完全毁掉的，便是毁了也会留下一块难看又无法磨灭的疤痕。
至于他所说的特殊...
慕九歌又是一笑，那是对盛玉反复羞辱。
盛玉身为盛国太子，可是被送来了蛮国为质，并且在为质期间盛国不闻不问，因此才有了后续盛玉会被送到斗兽场的结果，那场震撼人心的斗兽，盛国的人的确是不知晓盛玉身处斗兽之中，可他们激动的呐喊和惊呼，无异是压到盛玉最后的一根稻草。
盛玉不认可斗兽场的存在，可盛国多少达官贵人还有一处富商，甚至是他最亲的那些人，他们皆观赏着斗兽。
林和离开了牢房，而慕九歌最后的一句话却久久在他脑海中环绕。
慕九歌说：“林将军，你若是不信便去看看你们陛下的手腕，那里如今可能没有了来自斗兽场的印记，但留下的痕迹绝对是有的！”
看着托盘处的下酒菜，慕九歌自嘲的一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牢房的日子便是这般惬意。”
有上好的酒水，又有美味的下酒菜，他这样的待遇倒是少有。
林和没有将狱卒的误会说出，只是平静的看着比方才还要狼狈许多的慕九歌，听着他现在连说话都有些艰难，林和不由皱眉。
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给慕九歌酒是否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慕九歌像是看出了林和的担心，他将酒杯放下，随意的抹了把苍白的唇道：“林将军不用担心，我还没那么容易就死了。”
i酒也喝了，慕九歌也该回答林和的问题了。
“私仇…若是仅拿我和盛玉来说，那是没有的。”
直呼陛下名讳林和有些想要叱喝，但是想到慕九歌的身份还有他如今的处境，林和将到嘴边的叱喝咽下，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何必与其计较那么多。
但是他的回答，林和是不相信的。
“既然没有私仇，陛下为何会对你下此重手？”
便是真的要用刑，也不会是陛下亲自前来。
“我和盛玉是没有私仇，可是奈何盛玉恨我啊。”慕九歌勾了勾唇，说的极为随意。
“他啊，不止恨我，他恨整个蛮国，也恨…你们盛国！”
说到盛国二字，慕九歌用自己还完好的眼猛地看向林和，随口所发出的声音也十分尖锐。
“林和，我先前便说过了，盛玉不会让蛮国好过，但是由他登上皇位，整个盛国最终也会彻底毁在盛玉的手中！”
第255章 当年
“慕九歌，你此话意到底是为何？！”林和紧紧的盯着慕九歌，他瞧见慕九歌的神色扭曲，声音也极为激动，可无论怎么看都和先前一样，看不出他一丝欺骗的模样。
便是他先前所看出的，慕九歌是知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而这次，慕九歌也没有再卖关子了。
他激动的神色渐渐化为平静，对于林和的注视他回视之，继而一字一句道：“当年送往蛮国过质的，是盛玉！”
一句极为简单的话，算是解释了他与盛玉为何会相识。
可是这样的话语，却让林和一口反驳：“不可能，陛下可是太子，要让我们盛国太子去往你们蛮国为质，你们是否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两国常年开战，为了二十年的太平，两国的确是有送来质子，但质子处境尴尬，一般都为皇子前往，太子若是没有什么根本错误，日后会是下一任皇帝，所以，怎么可能会将太子送去他国为质！
此事的确是有些过于匪夷所思，慕九歌自然知道林和无法相信，可是呐。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依旧是一饮而尽，脸上的疼痛被发热的身子分散了些注意力，慕九歌终于又笑的灿烂了。
他道：“当年盛国先帝与蛮国签订的诏书你们有何人知晓，仅是一封圣职，可圣职的内容不过是先帝几笔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如何知晓？！”
到了这个时候，慕九歌也没了去玩味的心思。
他身上的伤只是被做了简单的处理，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再加上他越发滚烫的身子，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如林和所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蛮国没有丝毫动静，他，被放弃了！
只是慕九歌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可是蛮国太子，他们…如何敢的！
林和沉思了许久，直至慕九歌呼吸越来越重他才重新看向慕九歌。
“你真的没有诓骗于我？”
问出这话的时候，林和心中其实有了答案，只是想要说服自己一样，他又在慕九歌这里求证。
“没有，我拿这事诓骗你有什么用？”
如今这个时候，盛玉已经稳坐地位数年，先帝已故，当初与为质一事有牵连的人估计也早就被盛玉解决了，现在他会说这些，不过是林和的询问罢了。
林家世代忠良，但有很多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若是让林和知道盛国上一任帝王任由那件事进行，他在想林和是否会对自己的效忠产生怀疑。
想到这里，慕九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他专注的看着林和，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晓盛国当初发生了什么是你所不知道的事情么？”
林和沉默，等着慕九歌继续说。
慕九歌拖着双腿，艰难地靠在了墙上，较比先前的狼狈，坐起来的他虽然冷汗直流，但还是好了许多。
他重重的喘着气，等稍微平复了一会才道：“林将军，你长年镇守边关，可曾听过京城有一年进行过一场极为震撼的斗兽。”
提及斗兽，林和微微蹙眉。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斗兽场的确有一阵子极为盛行，但是天子脚下，这等残忍的斗兽先帝如何能忍。
林和眉头依然皱的很紧，道：“我从未听过京城有过什么斗兽！”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慕九歌笑意渐深，继而道：“那林间山庄林将军可曾听过？”
林间山庄，那是先帝还在世时修建的一处避暑山庄，那里修建时用的人众多，百姓们在那段时间也怨声四起。
可林间山庄，先帝还健在的时候便将那处封锁了，至今如何…林和倒是没有注意过。
“你的意思是说，林间山庄是一所斗兽场？”林和多么聪明，一下就从慕九歌的话中明白了这点。
可是…
“难不成你还想说，一场斗兽还有先帝的参与？”
林和很想说绝对不可能，可林间山庄修建的时候陛下极为重视，后面修建好若是没有陛下的允许，其他人如果能随意在林间山庄走动，更别谈成为什么所谓的斗兽场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慕九歌反问。
如今，慕九歌也不想和林和在拉扯什么，继续说着：“当年那场震撼两国的斗兽岂止你们盛国的先帝参与，便是整个盛国的达官贵人，谁人没被震撼。”
说到这里，慕九歌停顿了下。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的啊了一声，“对了，这些人只是观赏者，可是你们如今的帝王啊，他可是亲自下场斗兽，以性命相搏取悦盛国的达官贵人们和你们的先帝！”
“不可能！”林和猛地握住牢房的立柱，面色极冷。
太子为质已然不可思议，如今说什么太子曾经身处斗兽场，进行着一场…
慕九歌见一向冷静的林和这副模样心情真是越发好了，这个时候，他忘记自身的疼痛，饶有趣味的继续道：“那么林将军，你还要听我继续说吗？”
可不可能已经不重要了，他愿意将自己所知全部说出来，至于林和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了。
林和握着立柱的手越发用力，理智让他不要再听慕九歌胡言乱语，可是想起陛下自从继位后对斗兽场的打击，他缓缓的松开了手，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等他再看向慕九歌时，已然恢复原先那个沉着冷静的林将军了。
慕九歌见状还觉得挺可惜的，他轻啧了声，宛若讲故事一般继续说道：“盛玉真的很厉害，他在那场斗兽中活了下来，所有人都为之呐喊，没了半条命的盛玉又被带回了蛮国，继续留在蛮国为质。”
说到这里，慕九歌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会认识盛玉，而京城发生的那件事，大概就是这场斗兽了。
慕九歌说的很是轻巧，可林和根本不敢在脑中细想当时的情况，直到慕九歌又说出了一句话。
他道：“林将军，其实我有些好奇当初盛玉知道他斗兽时看台那些人有着他的父皇，还有着那些官员，他当时的心情…是如何啊？”
第256章 印记
盛玉在生死之中挣扎时，台下有他最信任的人，也有曾经那些极为尊敬他的人。
林和听到这里，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他猛地抬头看向慕九歌，动了动唇道：“你说...陛下全都知晓？”
那场斗兽的参与，还有台下的那些人，陛下…难道全部都知道吗？
“是啊，他知道啊，所以呐，盛玉会毁掉整个盛国的，他不会是一位好帝王，至少在盛国这里，他永远都不会！”
林和紧紧的握着双拳，此刻对于慕九歌的话，他没有再同先前那般反驳。
陛下的确是位明君，可这些年陛下性情的确是有些大变，再加上这次对慕九歌的手段狠辣，尤其在知晓陛下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后，就连林和都不一定觉得陛下真的将过往的一切放下…
既然已经将自己想知道的知道了，林和抬起沉重的脚要离开。
慕九歌见他要走，又饮了一杯酒，直到林和的身影即将消失时，慕九歌的声音才再次传来，“盛·玉来审讯我的时候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林将军难道不想知道吗？”
林和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眉心微蹙。
慕九歌眼中含笑，一动不动的看着林和，似是笃定了他会回来。
也的确如慕九歌所想，林和回来了，看着慕九歌脸上略显得意的笑容，林和的神色平淡，他问：“你若是想说便说，若是不想说我便离开了。”
这次，林和已经不想听他卖关子了。
毕竟慕九歌口中有趣的事林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哦？这么不在意啊。”慕九歌拉长的尾音。
已经知晓自己是将死之人了，慕九歌是一点都不介意将事情闹得更大一点，所以哪怕林和态度如此无所谓，慕九歌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他没有浪费时间，也没有左言右顾，直截了当的说道：“但凡入斗兽场者，他们的身上都会刻有会伴随自己一生的印记，你们那位来牢房的陛下，他的手腕光滑，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不由让林和想起无洛的话。
无洛说，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感觉到了熟悉，那是宛若陛下的熟悉，而他先前在迷幻林中所瞧见的熟悉背影，根据无洛所说，那个萧玉宸也出现在了迷幻林之中。
无洛的熟悉，还有他的亲眼所见，再到如今慕九歌的话…
“不过是印记罢了，想要将其毁掉并非一件难事。”林和心中虽然复杂不已，但面上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完全没有被慕九歌的话所影响一般。
“毁掉是的确可以毁掉，但因为盛玉的身份特殊，那个印记是一次又一次刻在他身上的，所以…”慕九歌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盛玉身上的印记是不可能完全毁掉的，便是毁了也会留下一块难看又无法磨灭的疤痕。
至于他所说的特殊...
慕九歌又是一笑，那是对盛玉反复羞辱。
盛玉身为盛国太子，可是被送来了蛮国为质，并且在为质期间盛国不闻不问，因此才有了后续盛玉会被送到斗兽场的结果，那场震撼人心的斗兽，盛国的人的确是不知晓盛玉身处斗兽之中，可他们激动的呐喊和惊呼，无异是压到盛玉最后的一根稻草。
盛玉不认可斗兽场的存在，可盛国多少达官贵人还有一处富商，甚至是他最亲的那些人，他们皆观赏着斗兽。
林和离开了牢房，而慕九歌最后的一句话却久久在他脑海中环绕。
慕九歌说：“林将军，你若是不信便去看看你们陛下的手腕，那里如今可能没有了来自斗兽场的印记，但留下的痕迹绝对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