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5节
  不过这回的斥候带来的消息,和上一位说的,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是多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到雒舍的时候打听,有人看到过一队人马经过,领队的是一位叫闵贡的官员,他和陈留王骑着一匹马,皇帝骑着另一匹马,先往南走了一段,遇上了追过来的卢植那些人,就一起往北邙山方向去了。”
  “可有更多的形貌特征?”张燕问道。
  斥候飞快摇头,“雒舍的百姓哪敢走得太近,就怕被官兵当反贼给砍了……”
  张燕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这消息没用啊。
  他向营中吩咐了两句,让孙轻等人看顾好刘秉,自己思忖一番,决定亲自往洛阳走一趟。
  庶民需要担心会不会被当作反贼,他这种真反贼说不定还能被当作忠臣。
  “我们走!”一众年轻的骑兵呼喝着跟上了张燕,自山道纵马而去。
  让人一望之下不由咋舌,真正的骑兵比起电视剧上演的,还要强太多了。
  然而时间刚到正午,小睡之中的孙轻就猛地被一阵马蹄声所惊醒。
  他揉了揉仍有些迷糊的眼睛,惊见张燕已灵巧地一记纵马落地,勒住缰绳止住了马匹的前行,从上方的矮崖跳进了营中,正是去而又返。
  他赶忙上前发问:“将军,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往来于此地和洛阳,起码也需要一日的时间,张燕回来得有些快了。
  张燕翻身下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神情凝重地问道:“那位贵人呢?”
  孙轻努了努嘴:“那边的营帐里呢。要不说他们这些人事多呢,不仅比我们多吃一顿午饭,还要小憩一阵。我就顺便好好看了一回那冠冕……”
  “天煞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圆润的珠子,就算是我见过最好的手艺人也磨不出这样的珠子,将军你知道吗,其中的两颗放到暗处,还能见到一点发光。”
  孙轻觉得这绝不是因为他没见识,才会在研究那尊冠冕的时候“哇”了那么多次,直到帐篷里没了动静,他也看着晃来晃去的珠子看困了,才将它小心地放到了一边。
  张燕皱着眉头,疾步而走:“皇帝的冠冕都是让天下最有本事的匠人打造的,你先前看到过的东西要怎么比。”
  “说的也是……哎?”孙轻蓦然意识到了不对,“您这话的意思是——”
  “还能是什么意思,说他应该真是皇帝。”张燕说话间,人已来到了营帐前,一把伸手掀开了帐门,向里一看,脸色骤然大变,“他人呢!”
  “这不是在这——”孙轻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爆发出了一句和张燕一样的惊呼,“他人呢!”
  营帐之中空空如也,只有一片凹下去的草垫子,以及对面被割开的营帐布帘。
  刘秉已不在此地。
  可这不对啊,孙轻他一直守在这里,刘秉是什么时候走的?
  眼见此景,孙轻仅剩的一点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他被掉头去牵马的张燕推开两步后,赶紧跟了上去,语无伦次地解释:“他应该还没走多远,我先前一直盯着的,没听到他离开的动静……他那身衣服也不方便走。”
  “先别说那么多了。”张燕一个翻身跳上了马背,“即刻下令,全军搜山,务必将他给我找出来!”
  按照时间来算,刘秉确实跑不了太远,但麻烦就麻烦在其他的事情上。
  孙轻匆匆领人跟上张燕的时候,听到他说:“斥候来报,东面有一路兵马来了,领军之人,是王匡。”
  “王匡是谁?”
  张燕的声音混在了疾行的风中:“王匡是谁?他是何进大将军的属官!而何进是当朝天子的亲舅舅,你明白了吗?”
  如果他们遇到的贵人就是皇帝,王匡是什么人?
  孙轻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他舅舅的部将!是接应的人!”
  他们先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刘秉不是孤身一人上路的,他其实有接应的人,只是恰好被他们拦了下来,才没能和对方会合。或许王匡也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才慢了一步,让逃难出来的皇帝落到了这样的窘迫境地。
  张燕咬着牙,追踪着帐篷之后的痕迹,向一个方向追了出去,心中无比后悔,他为何要防止军中那些人和贵人起冲突,而将他安置在了营地的边角,才让他有了弃冠而逃的机会。
  再说那王匡,先前也同他打过交道。
  就在两个月前,因大将军何进有意诛杀宦官,征召豪杰招兵买马,担任他属官的王匡也在其列,被派遣回自己的家乡征兵,还途经过河内,与他说上过几句话。
  可他先前竟没想到,王匡会在此时折返洛阳,还正是那位贵人的策应。
  他其实也无法准确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下达拦截的指令,让他们会合有何不好。
  但他抓准了黄巾起义的时机,拥有了自己的军队,在张牛角的尸体前发誓改姓,抓稳了军心,虽是个不识大字的粗人白丁,却不是个一味莽撞的匹夫。
  他也有一种近乎直觉的预感,若是能将这逃亡在外的小皇帝留在自己的营中,他一定能获得不少好处。
  那就,不能让他与王匡会合,反过来与他为敌。
  “追!”
  “追——”
  ……
  刘秉心中叫苦不迭。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穿越者吗?
  穿过来的第一天,听到别人被追,自己因为衣着的关系被迫跑路,直接掉进了贼窝里。穿过来的第二天,这个被追捕的人就变成他了。
  这真是在现代绝不可能体验到的经历。
  可他又不能不逃。
  他很清楚,自己那点装腔作势的表现,用来糊弄张燕这样的黑山军首领还好说,毕竟相比之下还是他有文化一点,要用来糊弄其他人,几个回合就能被人把马甲扒了。
  但再细想下去,连糊弄张燕都不一定容易办到。
  在看到张燕乘马而去的时候,刘秉的心中顿时拉响了警钟。
  因黄巾对贵族的厌恶,为了保命,眼下他能装的只有皇帝,可皇帝是汉灵帝的继承人,在登基之前一定学过骑马。偏偏他不会啊。身在军中,简直太容易露馅了。
  不趁着张燕前去刺探洛阳军情的时候跑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跑就跑。
  只要他脱离了此地,换下了衣着,这泱泱汉民之中,不差多他一个人,总比现在虽被称为贵人却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好。
  但他没想到,张燕会回来得这么快,搜山的命令也下达得这么快。
  黑山军身形灵活,长于山地作战的特征,也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登山速度,要比他快太多了,还擅长在蛛丝马迹间搜寻他的踪影。
  “呼——”
  刘秉仍不想放弃,重重地喘出了一口粗气,奋力地向东方奔去。
  昨夜翻山的疲惫仍未消退,让他的两条腿有如灌铅一般沉重。
  在他的后方,却已有远处发出的窸窣响动和呼喊声紧追了上来。
  也就是在这时,他看见了前方的一线林木光亮,听见了更远处,似乎是山下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另外的响声。
  刘秉来不及多想,飞快地强撑起了一口力气,向着那个方向继续奔行。
  后方已是追兵赶来,前头不管是什么人途经,他都要试上一试!
  可也就是他一步跃上这陡坡顶的时候,一根横生的地蔓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将他绊倒在了当场。一股钻心的疼痛,更是从他的脚腕传来。
  他的痛呼声被强行憋在了喉咙里,拖着崴伤的脚继续向前,一把抓住了一旁的枯枝,艰难地攀登了上去,却像是一块山石一般僵硬在了当场。只见在这山坡之前,还有一道陡峭的崖壁,将他和前方的声音隔断了开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声音:“将军,找到他了!”
  “他在这里!”
  一把把雪亮的刀在他都还未来得及应变之时,就已环绕在了他的周围,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张燕的身影也随着一个个声音的传递,出现在了站姿怪异的刘秉面前。
  任凭是谁面对这样的处境,都不会比刘秉表现得更好了。
  “……”
  他苍白着一张脸,心中虽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仍可算是平静。
  在这一刻,他还在想办法自救。
  刘秉看得到,在山下途经的,是一队打眼望去就觉训练有素的队伍,其中有数百名士卒都背负着长弓,压阵在前头的骑兵之后,和黑山军全不是一个路数。
  可他已经来不及去向那头求援,来不及看看这两方人马遇到一起会不会有一场混战,让他寻找脱逃的机会,只能……
  只能试试,能不能为自己的行动找个借口,继续诓骗张燕。甚至将下面的那一队人也给用上。
  然而下一刻,刘秉就瞪大了眼睛。
  ……
  面对着眼前这位狼狈的贵人,张燕一把握住了腰间的短刀,却不是将它拔出来,而是就这样伏地跪了下来,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平难中郎将张燕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第5章
  张燕就这样,跪了下来,像是一位忠贞而虔诚的将领。
  ……
  “你们看,那边是何情况?”
  王匡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放慢了马速,向山头望去。
  相隔着一段距离,他其实无法看清全部,只隐约能看到,一位束发的男子站在那里。
  日光自高处打下来,照得锦袍上的金线闪耀着刺目的金光。
  那绝非布衣和寻常铠甲的质地,必是一件重工缝制的衣衫。
  秋风涤荡过境,将他的广袖吹拂而起,远远看来,更是衣袂翩跹,身姿翩然,好一番名士风度。
  在他的周围,有人跪地而报,有人站在山头向周遭巡视,从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到一个个冒出来的人头。这么一看,应该不仅仅是名士而已,还有着不小的势力。
  若非那些人跟他王匡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简直要怀疑,这些人是在那人的领导下,前来伏击自己的!
  但即便如此,在察觉到那人向他望来的刹那,依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骤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