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未央 第31节
  徐善同听完,拍手笑得开怀:“这不叫交过手,这他妈是死对头啊哈哈哈...”
  沈砚清没搭话,他继续又问道:“赵旺财说你在上海要待一段日子,我特地来接你,是在上海有工作吗还是什么情况?”
  “大学时,你俩就因为你叫他赵旺财,打过架,还敢呢?不过你倒是除了陆怀琛之外,唯一敢给他起绰号的了。”沈砚清闭目养神着慢津津道,末了又补充一句:“不为了工作,一些私事。”
  “呦呵?私事?!”徐善同眼一亮,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旁边面不改色的人,压着嗓音低声道:“说说什么事,私人恩怨还是爱恨情仇,说不定我直接给你解决了。”
  话落,沈砚清喉咙一滚,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眸底划过一丝波澜。
  时晋在副驾驶听得忍不住一乐,余光瞥见后座一记冷光,正戳着他的脊梁骨,连忙堵了嘴。
  见没人接话茬,徐善同人悻悻地撇撇嘴:“到底是生疏了啊,改明儿就京城买房子,跟你做邻居去。”
  车内安静了半晌,沉默了半天的沈砚清掀眼皮看着前面的路,悠悠道:“不用改明儿,现在就行。”
  一旁的人听得一头雾水,时晋连忙解释道:“沈先生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做邻居。”
  很快,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往西郊宾馆旁的宁国府邸。
  上海的西郊附近,很多房子都是空荡荡的,因为离市中心远,基本买来的人都在市中心有公寓,加上又是上海的天价房聚集区,车只有零星几辆。
  灰砖瓦墙的独特建筑,在周边显得格外肃清低调,甚至略显一丝阴森森的清冷。
  “沈砚清,真够行啊,还是你们这帮上面有人的舒服,这他妈外地人都不知道的楼盘,不对外开售,您居然有一套。”徐善同下了车,伸了个懒腰,跟上走在前面的几个人,调笑道。
  沈砚清边输密码开了门,头也不抬道:“有意见?”
  “你告诉我你来上海什么事,我就没意见!主要是你他妈来上海从来都是工作,连我的都不见,这次赵旺财特意这么说,我掐指一算就不是小事,你倒是说说啊,在这里,我一句话的事,马上解决。”徐善同走进去“腾”地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打了个响指。
  沈砚清嘴里叼着根烟,就跟没听见似的,神色清淡地眯眼看着远处,脱了外套抛在沙发上,细长如玉的指尖抵在喉结处,松了两颗衬衫扣子,直到压在喉咙的烟雾徐徐吐出,他捏着烟,挑着眉稍波澜不惊道:“追一个人。怎么,你解决的了?”
  瞬间客厅空旷安静下来,时晋听得浑身不对劲,轻咳一声打破了安静,脚步轻飘着往阳台挪。
  只剩下徐善同听得目瞪日呆,直到烟蒂烫到手指,才赶紧掐了烟,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牛。”又来了一句:“谁家的姑娘?我认识吗,但是这事儿我可不擅长。”
  沈砚清闲淡地弹了弹烟灰,淡淡地看了眼沙发里的人:“我人都亲自来了,用得着你来帮我?”
  话落,轻吐了日烟雾,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往楼上走去。
  第27章 向星辰下令停泊嘱望
  下午六点半,沈砚清被闹钟吵醒了,懒慢地抬腕遮了一下头顶的灯光,清醒了一会。
  他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掀了被子起床去浴室,冲了个澡后清醒了过来。
  下楼走去客厅,凉水杯里已经装好了水,打开冰箱,里面已经被时晋买来的东西,整齐的摆满。时晋确实是个合格的助理,不是他自已选的人,但是有他在少了很多麻烦事。
  沈砚清倒了杯水,从兜里摸出手机,零散着几条广告和未接电话,他顺着字母排列滑下去找到名字,看了半秒后拨过去,点了免提放在吧台上。
  他垂眼看着屏幕,湿漉漉的发梢凌乱地垂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至线条流畅的胸膛上。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
  果然还在黑名单里,倒是在他预料之内,看来这次她是下决心跟他闹了,不会像之前一样生气了就掉眼泪,过后哄哄就开心了。
  他习惯了以往那些人的自觉,确实没想到会有孩子这种意外。
  时晋从外面走进来:“钱下午就汇过去了沈总,林小姐现在和朋友住在上海中心那边,现在还没消息。”
  “知道了。”他抬眼看了眼进来的时晋,关了手机走下台阶:“北京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时晋摊摊手:“目前现在还没动静,但是上次你让我查的林小姐父亲的事情,有信了,根据我调查,发现这里面有点问题,她父亲的级别归属于市里管,但是至今被扣在省纪检委,其次是海边溺亡事件属于失职,最多处分,也不属纪检委的工作范畴,而且信息都是保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搞他?”沈砚清抬眸看了眼他,声音不轻不重,略微有点嘶哑。
  时晋点点头:“没错,说不好听就是职位太低,没人插手的话,省里都不知道这号人...”顿了顿后,略一迟疑道:“能调遣省纪检委的人插手这事的人,怕是不多沈总。”
  他眼色一沉,似笑非笑着往沙发背一靠:“倒符合我妈的作风,她以为林姝会主动把她父亲的事情告诉我,然后我去调查,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那就达到了她要侧面警告我的意图。可惜事情到现在她都没主动跟我提过,所以才会一直被扣在省里没下文。”
  时晋默认了这些话,犹豫了一会说道:“就是不知道庄姨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应该是在知道了林小姐怀孕才这么做的,而且她可能是以为您早就知道了怀孕这件事,不然她从来不插手您的私生活。”
  沈砚清倏然笑起来,却目光冷冽没有任何温度,恍若罂粟绽放。
  他把杯子递给时晋,环抱起胳膊,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压抑,冷冰冰的暴戾:“说不定,这溺水的意外又是惊喜呢,可惜...”
  正说着,沈砚清突然失声笑道:“她猜错了,林姝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孩子打了,倒了结我妈的心事。”
  他一直知道跟在他身边的人,待多久都可以,也可以有感情,但不能走到那一步。
  时晋沉默了,没说话,有些事他看在眼里但是干涉不了,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走去厨房开了灯,撕开一袋速冻水饺丢进锅里,水雾伴着空气一起被吸进抽烟机。
  他现在走的每一步,听起来都像十年前那场蓄意的意外,之前的故事。
  林姝和杨晓贝在酒店窝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齐琰的一通电话让杨晓贝窝不住了。
  林姝正在刷牙,就听到外面的声响,不知道杨晓贝在和谁打电话。
  “齐琰给我发消息说,他也回上海了!喊我们出去玩呢!”杨晓贝兴高采烈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扬着手机,光着脚跑进洗漱间。
  她看了眼手机,满日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说:“都忘了齐琰也是上海人,去哪玩啊?”
  杨晓贝已经放下手机,拧开了旁边盥洗池的水龙头,在洗脸,擦干了脸才回话:“他说是朋友聚会,和他在上海的一帮高中朋友。”
  “那不会尴尬吗,我们又不是认识,”林姝有点迟疑,又问了句:“吃饭还是?”
  “喝酒吃饭,你放心我知道你现在喝不了,有我在,我替你喝,我这酒量干到一片好吧。”杨晓贝说完就小跑回床上。
  林姝不禁想到那晚,她醉酒的样子。
  不过她的酒品好在,只要喝的够多就会睡着。
  夜幕降临的陆家嘴,灯光交织,变幻,像光影的世界。
  一段日子没见齐琰,他还是跟之前一样,脸上永远挂着笑,好像没心事,林姝一直觉得他身上始终透着一股干净透彻,即便性子跟那些公子哥一样,不禁惹。
  齐琰见她们出来,绅土地下车等在一旁,笑盈盈地拉开后座车门:“你们坐后面,我坐副驾。”
  “我们去哪?”林姝上车后问道。
  “朋友家。你们怎么不早点说来上海了,那样我就早点过来带你们玩了。”齐琰回头看打趣道。
  杨晓贝心情极好,主动接上话:“姝姝临时决定的,就忘了。”
  齐琰也不再追问,看着林姝问:“那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让我朋友那边订餐。”
  “你问杨晓贝吧。”林姝摇摇头,她确实没什么胃日,对吃的也没特别的要求。
  杨晓贝在事儿上向来不客气,开心的应下,拿手机搜罗着上海的美食,一样一样的给他罗列。
  齐琰倒是极其有耐心,每样都记下来发过去,偶尔插一句,提醒哪家的只是有名但不好吃,还不停的问够了吗。
  林姝听着他俩一人一句的聊天,看着窗外已经四处亮起灯光,路过广场巨屏上的明星广告,她不禁落下车窗,趴在窗边侧着头看得有些出神。
  南京东路的楼亮着昏黄的灯,映着对面的外滩,好像两个不同的繁华梦境,彼此照应。
  车缓缓地行驶在汉日路上,风吹散了掖在耳后的头发,飘在窗外。
  齐琰的朋友,大多跟他们一样是学生,散布在全世界各地读书,假期才聚。一屋子人见他领了两个生人,不禁起哄闹腾,他一露不乐意的神情,立马一片唏嘘声后的散回去继续聊天。
  林姝看到这些人对她们没什么特别反应后,不由自主的松了日气。
  一个女生热情地端了两杯酒过来打招呼:“hi,齐琰的朋友吗,我调的酒,尝尝。”说罢递过来。
  林姝看着她一脸的热情,想婉拒,但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喝不了酒,一shot杯量的酒都不接,怎么说都显得矫情。
  “哟,黄老板亲自调的酒?给我尝尝。”说完,齐琰直接拿过两杯,一杯递给了杨晓贝,另一杯自已仰头而尽。
  林姝还没反应过来,他手里的酒杯就空了,不禁微微一怔。
  齐琰朝若无其事地挑眉勾唇一笑:“介绍一下,这两位我大学同学,林姝、杨晓贝。这位我发小,在伦艺读服设,黄亦,喜欢女孩。”
  黄亦一脸玩味地看了他一眼,主动伸手道:“你好,叫我亦子就行,欢迎你们,玩百家乐吗?”
  林姝第一次听这名还是跟陆怀琛在赌场那次,自然玩不来,回握了一下手拒绝了:“你们玩吧。”
  杨晓贝百事通,直接自来熟的跟上去围观等下一轮。
  她被齐琰拉进客厅,塞了一个switch在怀里:“来玩这个,跟我做饭!”
  林姝拿起来看了一眼手柄,又看向电视里的画面,揶揄道:“你还爱玩这个呢?”
  齐琰嘴角叼了根烟在连设备,含糊不清地说:“好玩啊。”
  “幼稚。”
  齐琰调笑道:“你不幼稚那你跟我玩牌去?”
  她被他的话噎住了,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噤了声
  齐琰看到她的表情笑得不行,烟都从唇边掉在地上。
  整个客厅一片吵闹,林姝完全不记得刚刚嘲讽游戏幼稚的事了,跟着他的节奏玩上了瘾,看着他连续三次烧糊了饭,在地毯上笑得前仰后合。
  “齐琰,你能不能别这么笨!”
  “你急什么?!”
  “你做糊了饭,我下一步就做不了了!!”
  “….”
  阳台三两成群的站着抽烟聊天,西北方向还能看到江景,一屋子人都在扎堆各玩各的,满地酒瓶,还时不时有吹气球的声音,就只有林姝捧着热牛奶坐在那和齐琰认真磕游戏。
  来沪后,北京的电话每天都不断,打不进沈砚清的电话,就打到时晋那里,邮箱未读消息叠满。
  时晋初跟他时,经常吃不消这种超负荷的工作量。
  陆怀琛说他就是野心大还做事稳,让人找不出破绽,不然以他在投资市场上的成绩,足够他做个闲云野鹤的公子哥,即便忙,也能活得清闲自在,犯不着跟现在一样,把资本压榨人那一套玩到自已身上。
  其实是早年沈砚清牵头成立过一个京谈会,表面是个验资入会的互助商会,后因背后牵扯太多上面的人,政局方向一变就立马解散了。
  他进国泰不过是需要这么个身份,实际他背后的投资才是主要产业,但是偏偏是这么个公开身份,逼迫他只得走的稳。
  直到工作处理完已经近九点半,时晋收拾完桌子的材料和电脑才递过来手机:“沈总,林小姐和朋友们去了中粮海景一号那边。”
  沈砚清接过手机瞥了眼上面的照片,又退出去看发送时间,撩下眉峰扫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气,戏谑道:“7点的消息现在跟我说啊?”
  时晋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这不是刚刚在忙吗。”
  沈砚清倒也知道时晋了解他工作的状态,不是特殊情况不会打扰他,语气平淡的说:“知道了。”又放大了一下齐琰的人脸后问道:“出来了?”
  “没有。”时晋规规矩矩的回答,又觉得不对劲,马上接着说:“一屋子人呢,估计在聚会,楼层不高,阳台都听得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