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指尖微微发颤,她抬手扣住楚心柔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人彻底揽入怀中。
  她们拥抱过无数次,可这一次却与以往都不同。肌肤相贴的触感如此真实,呼吸交错间,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乔潇潇将脸埋进楚心柔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任由那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姐姐,谢谢你她低声呢喃,嗓音微哑。
  她的姐姐啊。
  明明也是隐忍克制、不善言辞的人,却为了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底线。
  她何德何能?
  楚心柔任由乔潇潇将自己紧紧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像只被揉皱的布娃娃,软绵绵地塌在潇潇怀中。
  鼻尖蹭过乔潇潇的锁骨,熟悉的淡香萦绕而来是她们共用那瓶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少女特有的温热气息。
  楚心柔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心跳不受控地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乔潇潇背后的衣料。
  潇潇她轻声唤道,尾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乔潇潇完全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哽咽地回答了她,嗯。
  楚心柔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在心底告诉自己,慢一些再慢一些不要吓着潇潇了。
  夜色渐深,乔潇潇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彻底放松下来。紧绷的背脊渐渐舒展,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到了后半夜,甚至发出小猫似的细微鼾声,脸颊在楚心柔肩头蹭出淡淡的红印。
  楚心柔瞪着眼睛,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抬起手,戳了戳她的鼻子。
  她学着杨绯棠今天的话,在心底小小声的腹诽着。
  乔潇潇,你是不是不行啊?
  楚心柔是第二天清晨六点的航班,任凭乔潇潇怎么软磨硬泡,她就是不肯让潇潇送机。
  机场太远了,你还要上学。楚心柔揉了揉乔潇潇睡得翘起的发梢,指尖在发尾绕了个圈又松开,要期末考试了,你要乖。
  你要乖三个字简直是尚方宝剑,让乔潇潇没办法,她突然灵光一闪,转身就去敲隔壁的门。杨绯棠顶着鸡窝头从薛莜莜怀里被拽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乔潇潇你丧尽天良!杨绯棠指着自己青黑的眼圈,我凌晨四点才睡!
  睡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看得乔潇潇战术性后仰。
  潇潇现在就这点好,现在在社会上磨炼的,早就不是最开始那牛脾气了,只要杨绯棠能帮她把姐姐送机场去,怎么训她都行,她笑眯眯地拍马屁:杨姐姐,你可真是宝刀不老,能者多劳。
  杨绯棠几乎要破口大骂了,是我被做了一晚上好吗?!
  乔潇潇哽了一下,又微笑地向她竖起大拇指:那我杨姐姐更厉害了,能屈能伸,专业0才。
  杨绯棠:!!!
  去机场的路上,杨绯棠还在后座生闷气。透过后视镜看着站在原地挥手的乔潇潇,她忍不住吐槽:你看那崽子现在这厚脸皮,都是你惯出来的。
  楚心柔目光仍黏在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上,心里都是不舍,你有意见?
  杨绯棠:
  哟。
  瞧瞧,瞧瞧,现在护犊子护的曾经的楚总上身了。
  杨绯棠哼哼唧唧的不乐意,楚心柔递给她一个包子,喏,你爱吃的胡萝卜牛肉馅儿的。
  杨绯棠愣了愣:你早起还买了趟包子?
  楚心柔唇角微微上扬,一早上潇潇起来包的。
  杨绯棠:
  突然感觉有点噎。
  楚心柔:包的我最爱的西葫芦馅儿的,顺便包了你的。
  楚心柔。她咬牙切齿地咬了口包子,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晨光熹微,车窗外流动的朝霞在楚心柔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她微微仰头,让那抹淡金色的晨曦轻轻掠过睫毛,像是乔潇潇昨晚温柔地亲吻。
  杨绯棠不时看着她的脸色,忍不住叨叨:这真是不一样啊,以前,我哪次送你回家,你不是黑着一张脸?
  她都要胆战心惊好几天,等楚心柔回来之后,也会长久的沉默,杨绯棠还是担惊受怕的。
  楚心柔低头轻笑,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手机屏幕。锁屏照片里,乔潇潇正抱着她的枕头睡得香甜,发梢还翘起一撮呆毛。
  现在不一样了。她声音很轻,却十分笃定:有人等我回家。
  杨绯棠突然猛打方向盘拐进服务区。在楚心柔疑惑的目光中,她咬牙切齿地掏出一袋面包:先垫垫!我怕待会儿被狗粮噎死在机场高速上!
  楚心柔刚走出机场,就看见楚凤依站在接机口。向来精致得体的二小姐此刻眼眶通红,发丝也有些凌乱,在见到姐姐的瞬间,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了上来。
  姐
  楚凤依整个人埋进楚心柔怀里,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楚心柔浑身一僵,心脏猛地揪紧,爸爸他她声音发颤,是不是不行了?
  楚凤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她缓缓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姐,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她抱一抱姐姐,就能让楚心柔以为爹死了?
  还没死。二小姐冷着脸补充。
  楚心柔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站在一旁的阿森默默擦了擦汗这要是让老爷听见,不死也要气得当场咽气。
  回楚家的路上,车内气压低得吓人。刚进大门,许可晴就慌慌张张地迎上来:心柔,你爸爸他不大好。
  楚心柔快步走进客厅,只见楚云疾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虽然面色苍白,但怎么看也不像病危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皱眉上前。
  楚云疾见到大女儿,立刻撑着拐杖要起身,气场也恢复了一些。许可晴连忙去扶,却被他狠狠甩开,眼中满是嫌恶。
  楚心柔敏锐地察觉到异常,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楚凤依身上,二小姐抱着胳膊,满脸的不屑。
  这诡异的气氛让楚心柔暗自诧异。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本该是拐弯抹角让她自己去查的戏码。但这次老头子显然气得不轻,连拄拐的手都在发抖,直接把她叫进了书房。
  你那画室别开了。刚关上门,楚云疾就直截了当道,收拾东西,尽快回家。
  楚心柔静静注视着他颤抖的胡须,缓缓开口:爸,您这是病糊涂了?
  楚云疾瞪着眼睛看她。
  楚心柔偏了偏头,目光很淡:我为什么要回来?
  家?她的家早就不在这儿了。
  楚云疾差点被大女儿气的当场嗝屁。
  许可晴一直在门外悬着心听着动静,没过几分钟,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楚云疾暴跳如雷的声音,楚心柔倒是一直很平静。
  楚心柔推门而出时,许可晴正贴着门板偷听,险些踉跄着栽进她怀里。楚心柔不动声色地扶住她,指尖传来的颤抖让她微微蹙眉。
  妈,怎么回事?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威严。这些年虽远离公司,但岁月反倒淬炼出她更慑人的气场,眉宇间都沉淀着不容冒犯的凛冽。
  许可晴慌乱低头,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颤抖的阴影。她攥着衣角的指节发白,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这个秘密像块烧红的烙铁,楚家上下没人敢徒手去接。
  她知道瞒不了楚心柔,现在简直是怕得要死。
  多年的精心布局,功亏一篑。
  都怪她。
  再忍忍就好了。
  到最后,还是二小姐拉着姐姐的手进了卧室,把一些娓娓道来。
  饶是楚心柔这些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到妹妹说的一切,还是僵在了原地,满眼的不可思议。
  楚云疾这么多年了,在家都是一言堂,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不容家里的人喘息半分。
  楚心柔不过是在他的阴影下艰难求存,二小姐稍好点,也没好哪儿去,最难过的就是枕边人许可晴了,一天天过得心惊胆战的,要看他脸色生活。
  刚开始,楚云疾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只要公司不忙,都会回家吃吃饭。
  可后来,与许可晴逐渐有了争吵后,他连家都懒得回了,简直是把这边当做一个中转的驿站,偶尔会回来看一看。
  楚凤依大了之后,好几次都跟妈妈认真谈过,你要是和我爸过不下去就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