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成历史名人的宠物 第184节
  “宣吧。”
  李盛扭过头去看,他听过义纵的名声,以为一定是个凶厉的大汉,但是实际上,义纵却是个清癯文雅,面容温和的儒生。
  这让李盛很吃惊,毕竟这位可是个出了名酷吏啊!
  义纵的起势多亏他有个好姐姐,义纵长姐是一位女医者,当年的王太后很看重她,毕竟女子之间,无论是看诊还是交流病情,都方便得多。
  义纵受长姐提携,从此步入仕途。
  义纵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长陵当县令,当时就铁面无私,执法严厉,哪怕是王公大臣皇亲贵戚也毫不徇私。
  刘彻当时正在打击豪强,一看这小伙子上道儿,就抬抬手,让他做了长安县令——这活儿可不好干,可以说是拿着县令的俸禄,干着要命的活儿。
  汉家都城,天子脚下,长安城中的贵人那可太多了,偏偏这些二代们还不安生,时常惹出点事儿来添麻烦,长安县令就得苦哈哈地处理,说不定就牵扯到哪个大佬。
  义纵这人脑子灵醒,知道皇帝把他放到这儿是干嘛的,既然进了官场,最大的boss就是天子,他才不管这个那个,什么你是侯府世子他是都尉侄子,只要犯法,全都给我进局子!
  在顶着压力把皇帝亲姐姐修成君的儿子收捕归案依法处置后,义纵才算是真正进了刘彻的眼,被大老板认可了。
  刘彻把人传召进宫,查问一番后痛痛快快地给义纵升了官,从县令一跃成为定襄郡太守,主要任务就是打击定襄豪强,维护治安。
  定襄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刘彻几次反击匈奴的战争,大军都是从定襄出发的,但是当地的社会秩序非常差,甚至可以说非常混乱,出兵时军方消息很有可能会被泄露,甚至如果当地大户与匈奴勾结,把大军卖了也未可知。
  所以刘彻给义纵的指示非常明确,就是从严从重治理。
  义纵办事儿很利索,一上任先大肆查问逮捕了一番,狱中因重罪当死的就有二百人,这些人都是当地的所谓“任侠”,或是当地大户,常有人去探望,还有不少小弟手下,义纵上手就是一个大招,把这些人以“为死罪解脱”的罪名也都逮捕了。
  汉代律法:为人解脱,与同罪。
  于是当年义纵就把这四百余人一同处死,上任第一年,就杀得人头滚滚。
  于是风气立刻为之一清,“郡中人不寒而栗”,谁不怕死啊?还是老实点吧。
  刘彻对义纵很满意,这次他进宫求见,君臣之间的谈话也是顺畅又尽兴,等义纵带着赏赐出宫,刘彻站起来叹息道:“如果朝中大臣们都是这样的聪明人,那朕就不必发愁了。”
  过了一会儿卫青过来,刘彻跟他说起义纵:“再过几年,等边郡安定了,朕打算以义纵为左冯翊。”
  左冯翊,与京兆尹、右扶风并称为为汉代三辅,负责管理京师附近三个地方的治安。
  长安城中常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义纵这么个铁面辣手的酷吏当刀子,能给刘彻省不少事儿。
  李盛见卫青今天戴了一个很漂亮的鹊尾冠,他就飞过来细看上面绣的暗纹,顺便让系统录入赚点积分。
  刘彻把手边的干果剥了两颗,放在手心里喂给大金雕,一边逗鹰一边说起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朕打算让去病带一万精锐轻骑兵,继续扫荡单于右部势力。”
  卫青蹙了蹙眉头:“陛下是想彻底清除河西周围的匈奴人,断匈奴右臂?臣也赞成这个计划,只是去病,他行吗?”
  刘彻接过春陀递过来的手帕擦擦手,站起来拍拍卫青的肩膀:“朕仔细问过他,这小子可不一般,有急智,而且据朕看来,他应该是极为擅长突袭作战,上次不就是吗?”
  看卫青还是担心,刘彻大笑起来:“你也太操心了,当年你第一次跟着朕出征,不也才这个年纪吗?不历练怎么能成才?你也该放放手了,何况,不是还有阿曜看着吗?“
  李盛抬头看他:你倒是不客气。
  看阿曜瞪他,刘彻过来殷勤地亲手给大金雕剥了颗荔枝,这还是新进贡上来的,根本没多少,只供帝后宫里,旁人都没有。
  想到大外甥,卫青也过来亲手剥了两颗讨好一下大金雕,还仔细地把果子核用小勺子掏出去了。
  汉武帝和卫青亲手给剥果子,这是什么待遇?
  李盛低头叼走一颗荔枝,甜润的汁水在嘴里流淌,好吃!
  大金雕抬头,伸出翅膀尖尖点了点那一盘荔枝:还要!
  刘彻只能继续伺候自家鹰鹰,就连当年王太后,他也没这么殷勤过啊。
  他玩笑般朝着卫青道:“阿曜这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盛傲娇地伸出翅膀拍拍他:剥几颗荔枝就能获得一个自动定位巡航系统,你赚大了知不知道?!!!
  第269章
  刘彻本来预计一万人,只想扫荡一番探探底子,但叫来张骞把匈奴右翼部落大概捋了一遍,若是从西边进军,只怕这沿路还得经过不少部落,刘彻又看看殿内架子上正梳理羽毛的大金雕,阿曜随行的话,无论多少,总会有所缴获,既然要打仗,那还是多带点人,这样一来,一万轻骑兵就成了一万五千。
  预计春三月出发,大军开拔之前,刘彻还传了大司农来计算军费开支,李盛旁听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从元朔六年卫青出征俘虏匈奴数万人,这么多年来,这些人竟然是“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全靠汉人养着!
  再加上这些年来征伐过重,刘彻又一直持续不断地兴修水利,又在南越开山凿路,以至于“国库陈藏钱经年,赋税将竭”,文景两代皇帝攒下的家底在飞速消耗,大司农简直愁死了,陛下啊,咱得省着点花啊!
  李盛当即就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修路开河他不管,这都是应该的,但是供给匈奴俘虏?!简直岂有此理,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系统凉凉补刀:“每次打完仗回来,你都像是被人下了迷药一样沉睡不醒好几天,等你休眠结束,一应战后事务都早就安排完了,你一醒就跟着吃吃喝喝庆功宴,你当然不知道了。”
  李盛怒道:“你怎么不知道提醒我?!”
  系统的回复冰冷得毫无情感:”你没问,而且我也没有这个义务。”
  李盛冷静下来,砸了一大笔积分下去:“我要包年,以后每月给我汇报一次朝廷大事。”
  看着见底的积分,李盛看向御座上的铲屎官,等会儿,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好歹是个皇帝,得留面子。
  等大司农一走,李盛当即飞上去给了刘彻一翅膀:你傻的啊?让本朝汉民养着外邦俘虏?刚三十岁就犯蠢了,分不清里外了?
  刘彻被扇懵了。
  他看着桌案上愤怒地啾啾叫的阿曜,有些迷茫:阿曜在愤怒什么啊?
  等李盛把刚才地公文摔到他面前,翅膀尖尖指着“安置降俘所耗”一栏冲着他呼扇着翅膀时,刘彻这才反应过来:阿曜心疼钱了。
  屋子里的人早就被训练有素的春陀公公撵出去了,殿内就一人一鹰,刘彻叹息一声,把大金雕抱过来跟他讲:“这笔钱不好省的,草原上的人太多了,咱们杀不完的,只能分化,先把右翼打残了,他们要么被杀,要么投降,投降的可能性还更大,若是知道早先投降的族人被苛待,他们只会死战不降,对于汉军,损耗更大。”
  李盛安静了一些,但心里还是不平,那也不能让汉人供给啊,凭什么啊?他们有手有脚的,还是曾经的仇人,带入一下边郡六城曾经被杀掠的百姓,简直都能呕死。
  “啾啾!”李盛气愤地用爪子挠了一把身下的皮垫子,瞪着刘彻:你让他们干活儿养活自己啊!
  刘彻也很为难,俘虏来的匈奴人不能放到边地,以防他们逃回草原或者做内部接应,但如果让他们融入汉民,那也是天方夜谭,从高祖时期两边就是死敌,这些年来,中原地区哪个村落没有牺牲的儿郎两边一见面,只怕当即就打起来了。
  李盛瞅着铲屎官为难,也沉默下来,这些人倒成了大难题了。
  一人一鹰对着挠头半天,刘彻先振作起来,把大金雕抱进怀里:“阿曜,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
  刘彻看着大金雕棕褐色的双眼,他的声音非常平静:“阿曜,万事皆有利弊,既然要抗击匈奴,那么无论是民生疲敝,还是边民愤慨,这都是平定匈奴的代价,至于我,来日史书工笔,也少不得一句穷兵黩武,但是,这都是值得的,我平定四方,据儿将来就能与民休息,令百姓安居乐养,这一来,至少能保大汉百年基业。”
  刘彻抱着大金雕慢慢走出去,走到宫里祭祀先祖的一座宫殿,迈步进去,刘彻抬头看向高台上的一排神位。
  “高祖平定中原,吕后与文景二帝蛰伏数十年,百姓繁衍生息,人口增长,国库积钱,我受祖宗恩惠,承江山基业,抗击匈奴,既是少年立誓,也是数代先祖所愿,无论这条路上有多少困境,我一步都不能退,因此,在大事完成前,我一步都不能走错。”
  李盛心情沉重地跟着霍去病离开了长安,这次如果再有俘虏,要安置他们,中原百姓的负担会加重吧。
  他临走之前,刘彻已经在谋划白鹿皮币,意图从诸侯王手里捞钱,还鼓励富商捐钱,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桑弘羊已经来到了长安,想来,盐铁专营这条传延千年的政策,也即将登上历史舞台了。
  离开了中原,李盛暂且吧这事儿抛出脑海,开始专心跟着大军往西北方向前进。
  霍去病带军向来是疾行长奔,很快,他们就翻越了乌鳌山,遇上了第一个部落——“须卜”,这是匈奴的一支贵种,他们常常和单于联姻,是贵亲大族。
  到达须卜部落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随着霍去病的第一支箭射穿帐篷顶上的大旗,汉军的马蹄声如同奔雷一般轰鸣作响,从远处的山丘下冲杀下来。
  在突如其来的攻势下,匈奴队列都没来得及排布,只能仓促应战,这一战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杀敌二千人,俘虏一千六百余人,牛羊辎重无数,李盛飞在半空看着这一片牛羊牲畜,有种丰收的喜悦,还是得大部落,真豪气啊!
  霍去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将领们统计缴获,他下令“辎重人众弗取”,继续加速前进。
  这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汉军顺利越过了一条叫“狐奴”的河流,陆续穿越了五个小部落,,一路且战且行,一直向西,终于,在四天后,霍去病带着大军翻越了焉支山,又走了千余里,在皋兰山下,霍去病遭遇了匈奴折兰王和卢侯王的主力部队,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大决战。
  汉军从陇西郡出发,一路都是打胜仗,这士气,杠杠的,而且是翻了两座山才遇上敌军,汉军就跟终于找到了肉骨头的虎狼一样凶悍:老子骑着马跑得屁股都快麻了,终于找到你们了哈哈哈!
  两边激烈交锋的时候,李盛躲在战场边缘观察,发现西北方向有一群人护着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匈奴青年往远处跑去,跟在身边的亲兵神色紧张,护在青年周围,跑得很快。
  李盛刚才和两个首领都打了照面,这也不是啊,等等,这小子长得,怎么跟伊稚斜有点像啊,这卷毛,这大鼻子。
  联想到历史上的这一战中霍去病“几获单于子”,不会就是这小子吧?
  李盛一蹬脚下的帐篷架子,当即起飞,一边追着人往西北去,一边发出响亮的鹰鸣声召唤鹰扬卫。
  正在逃跑的匈奴青年叫凌珀,的确是伊稚斜的儿子,他今天代替父亲来巡视,好死不死就碰上了汉军攻打过来,赶紧上马逃命,回头看一眼已经离得很远的战场,凌铂松一口气,没人发现。
  但就在他转回头的一瞬间,耳边掠过风声,先是胯下的马受惊一般跳起来,很快,他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左侧冲击一下,慌乱间从马上掉了下来。
  李盛先是一爪子狠狠挠在那匹黑马屁股上,还不等人反应过来,抡圆了翅膀一下子把人拍了下来。
  凌铂抬头去看,一只大金雕在他上空盘旋,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他身边的骑兵们立刻张开弓箭,大鹰被飞箭逼着非得越来越高,凌铂趁机重新上马。
  李盛再次下潜,一边飞一边调整身形避开飞箭,这些人的箭用得差不多了,只能拔出武器低空对抗。
  就在凌铂手里的刀即将碰上大金雕的尾羽时,随着尖锐的破空声,一支黑色长箭从后方袭来,稳准狠地贯穿了凌铂的手腕。
  “啊——!”惨烈的痛呼声中,那把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下。
  “阿曜,回来!”张次公赶到了。
  李盛迅速躲开右边的刀锋,高飞上升,不再参与剩下的争斗。
  张次公带了最快的八个人,那简直是玩儿命往这边奔,上次大金雕的羽毛被削了一块,陛下心疼得不得了,这次要是再伤着,他可交待不了。
  那边有十三个人,两边迅速缠斗起来,最终,张次公一剑把挡在凌铂面前的大汉劈砍下马,锋利的剑抵在凌铂的脖子上:“都停手!不然你们小主子就没命了!”
  战局已定。
  带着这个单于的儿子回了皋兰山,这边打完了已经到了傍晚,趁着还能看清路,霍去病带军返回来路上的一处部落,在那里聚拢大军,休息补给。
  那个叫凌铂地匈奴青年一直在怒骂什么,汉军已经习惯了,哪回俘虏了匈奴人,总有一些不认命的瞎嚷嚷。
  李盛可不忍他,想到以后还得让汉朝百姓养着这群俘虏他就烦躁,冲上去就呼了人一巴掌:嚷个屁啊,吵死了!知不知道大家打你们很辛苦啊!给老子闭嘴,不许耽误我们休息!
  凌铂被捆成了一个粽子,只能任由大金雕呼打,但倒是很倔强,被打了还要继续骂,他身边的亲近侍卫忍不了了,开口大声地用匈奴语喊道:“你们汉人不是说投降就行吗?!怎么能虐俘?!”
  见周围的人没反应,他又开始往左边叫喊,他记得有个汉人将领是懂匈奴话的。
  韩说被带过来了,他认真听了听,哦,这个匈奴王子在骂阿曜,大金雕在打人,这个侍卫在表示反抗虐俘。
  这怎么能叫虐俘呢,谁让他不老实嘴贱的?
  “这人叽里呱啦说什么呢?”身边的伙伴问到。
  韩说无辜而茫然地摇摇头:“听不懂,可能是他们方言不一样吧。”
  匈奴侍卫气得脸都红了:我去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