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段宴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坚定回答:“匡扶正义,驱逐不法与黑暗。”
  这下轮到林蔓寻呆住了,她仿佛看到一个东方人骑着骏马闯进西方自由社会,手里举着大刀大喊:“万恶的黑暗势力!让我一刀劈了你!”
  更妙的是段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面部骨骼清晰深刻,某个角度看去时还有点异域色彩。
  但他身上居然有难得的东方侠气。
  这在她成长到现在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坚持的,也许有吧,楼上某个奶奶的孙子,天天喊自己是奥特曼要打怪兽,等他长大了就会恨不得自己没有说过这些话。
  段宴说完也觉得突兀,可是他没有改口,而是再次肯定:“这是我很坚持的,未来也一定会往这条路走。”
  尽管一开始是他误打误撞进去的。
  林蔓寻回神,对他的信念从稀奇变为欣赏,点点头:“那很好,你要坚持。”
  段宴听到她这句话恍惚片刻,手腕的沉香珠子似乎在微微发烫,仿佛是未来那个尽管多年未联系,但仍然转赠佛珠的林蔓寻坐在他身边对他说这句话。
  时空莫名重合了。
  她当时是不是也是想说让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且坚持到底,所以希望他平平安安?
  她的善意就这样从时空的缝隙缓缓流出,像蒙蒙细雨给这炎热的午后带来怡人的清凉。
  所以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不要在那一年陨落吗?
  这份自我怀疑让他阵阵心痛,但是,没错,他要坚持住,这样好的人不应该在那一年选择自我了断。
  林蔓寻又问他:“那你爸妈不同意的话呢?”
  段宴自然而然回答:“我会离开的。”
  过去他被他们压制时都能走出这里,更不用现在这个身体里待着的是未来的自己。
  “那像……段叔那样,不能生育,是不是很遗憾?”
  “生了也不一定有意义啊,他和他的老婆感情又不好,两个人又不想教育孩子。”
  “说不定只是不想好好养你而已,亲生的可能就养得很好了。”
  “那又怎样,孩子的成功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难道这就是他们最终的价值吗?父母有责任教养孩子,但以此自己和孩子捆绑在一起,让孩子被紧紧抓住,把孩子的愧疚与感恩变为他们的食物?”
  林蔓寻怔住,良久颔首:“你说得对。”
  段宴当年选择警校是意外和巧合,学校确实很远,但是读出来入警机会大,而且一般都是回到生源地就业,在控制养子、防着白养一个孩子以及不花任何心思家中出现一个“警察”
  之间,段伟雄选择小小冒险,毕竟在他的鼠目寸光之中,家里有个“官”以后办事方便,像他和连春英这样以后不一定有养老金的,说不定都能通过段宴解决。
  而且还能收人的烟和酒以及敬佩。
  当然他们没想到段宴能断联,他们也不敢再找他就是了。
  他不会再被谎言蒙蔽了,所以真相之外*就是自由。
  段宴抬头看蓝天,沉思良久,然后转而凝视林蔓寻漂亮的双眼,轻声却坚定:“我们都会离开的。”
  以正确又光明的方式离开这滩泥泞不堪、险些把他们带入歧途的烂坑。
  他们在此间挣扎,靠自己拨开迷雾,走到光明处,再从瑟缩长到从容,便是他们过人的能力。
  林蔓寻顿觉心中一松,是的,她会离开的,没有任何人能够绑住她。
  林蔓寻把猫粮藏在制梅厂的一个角落,用破纸箱掩盖好便和段宴一起离开了。
  八月中旬,期末成绩和文理分科的班级名单一起出来了。
  当年高考并没有像后来那样选择多样,除了三科主科必选之外,之后就在高一下学期选定文理科,物化生和政史地就像兄弟分家一样,各自拿着锅碗瓢盆各自去找新窝了。
  当年在他们之中流传着理科更有利于就业和选专业的断言,于是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理科,段宴选了理科,林蔓寻也是,江淮生在父母的建议下也选择了理科,只有余婉静因为偏科问题毅然决然选择了文科。
  这个政策对于她这种只有文科细菌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天降福星。
  她管不了未来就业问题了,她只知道她选理科的话会高中辍学的。
  文理分班的依据会更多参考期末考试的成绩,段宴的期末考试三科主科成绩均衡且都有所进步,物化生较为出色,于是排名靠前,林蔓寻更不必说,学校会把成绩排名列出来后划定各种类型的班级,然后再交叉发放到每个班级。
  像尖子班的第一名就是年级的前几名,平行班的第一名又是以年级第几名到第几名之间的同学,以此排序,段宴只能确定目前的成绩应该能够到尖子班,以前他也是分到尖子班的,只是不确定现在排名更靠前了在分班时还能不能像过去那样和林蔓寻在一个班里。
  过去他成绩中上能和林蔓寻在高二、高三同班已经是幸运了,现在他成绩上去了,幸运点会不会就不点在和林蔓寻同班这里了?
  他忐忑不安,在高二年级的教学楼下的公告栏看班级花名册,长得高又没近视的他很快在第一个尖子班的花名册看到林蔓寻的名字,接着紧张的继续往下看,终于看到他的名字!他的心脏险些跳出来,难以言说的惊喜让他差点失态。
  旁边几个女同学看见他笑容都暗自心跳加速,垂眸看到他手腕上的佛珠,很快心如止水。
  21
  第21章 有钱
  ◎我只是……我在……挣钱◎
  新学期伊始,负责新班级的居然还是那位送杯子给段宴的那位班主任。
  太熟悉也有不好的情况,段宴莫名其妙就被点名做班委。
  班里鸦雀无声,班主任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什么意思,不愿意吗?”
  段宴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班主任看似退一步实则进一大步:“不愿做数学科代表啊,那就做文娱委员吧。”
  一天说话不超过五句、除了国歌其他歌都没唱过的段宴:……
  全班哄堂大笑。
  “我们每个人都是班级的一份子,都要为班集体做出贡献,荣誉是大家的,像我们班长林蔓寻……”班主任无视表情愕然的林蔓寻,继续说下去,“兼顾成绩又要维护班级纪律,处理那么多事情是吧,段宴,你不能像她学习一下吗?”
  没有这样的……
  林蔓寻莫名其妙又做了班长,班主任解决了两个最难找人任选的职位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其他同学逃过一劫也悄然满意。
  班长可能事务会很多,现在已经高二了,担任什么班委都不及考上理想的大学重要,而且一旦当了班长就很难摘下来。
  而不愿意做数学课代表,则是因为这个班里除了段宴和林蔓寻来自老地方,还有其他同学也深知这位数学老师即班主任的个性,有刁钻的题先祭出课代表,答不出来其实也没事,但是每次上课提心吊胆的真是不好受,马有失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每道题都能解。
  尤其是现在自尊心尚强的年纪,不少同学想着的是我可以成绩比数学课代表好,但我不能做数学课代表在黑板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解不出题。
  段宴的数学成绩在班里并不是前三,但是班主任就是钦点他了,他实在想不出班主任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也没经历过啊。
  但是这件事也提醒他蝴蝶效应是存在的,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提升成绩,却当上了数学课代表。
  如果他再努力些细心些不断靠近林蔓寻,也许未来真的可以改变。
  行吧,他没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要顶着那头难以入眼的发型度过整个高中,留给所有高中同学最后的高中印象也是那个发型的形象,这么想想在黑板下写不出题也还好。
  正好不会的话还可以问一下林蔓寻。
  于是段宴接受了班主任在他和数学之间的“乱点鸳鸯谱”。
  林蔓寻无奈,她用亲身经历告诉全班同学一旦做过班长就很难卸任了。
  开学的这一天正好是周二,按照校队的规矩段宴得去训练,但刚开学,教练也只是叫他们集合,聊了一下新学期的一些计划而已。
  教练告诉他们与市里其他学校一同组织的高中男子篮球赛这学期应该就要举办了,不确定是在期中考试前还是之后,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训练。
  “尤其是我们这队里已经决定参加体育高考的,好好准备,没参加体育高考的也不能拖后腿,要是兼顾不上了就赶紧退出,好让能胜任的同学及时顶上来。”
  段宴在这里已经待了挺长时间,一同训练这么久也不想半途而废,接下来的时间安排必须要更加合理与紧凑了,直到比赛结束,他应该就会退出校队了。
  学校的实验楼有一层图书室,书籍都是校友捐赠或者学校用拨款购买的,书籍类型挺多的,但是因为那时候没有无纸化管理和线上借阅,借阅都要用借阅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