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可是,小翟赔付的二十五万她仍旧没有告诉林振樾。他那样有点精神洁癖的人,告诉他,真怕再节外生枝。
  每天这些事情压在心头,让穆晓歌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那天中午,她去小区对面的超市买菜。差点被一辆汽车挂倒,司机吓得对着她喊,“走路干嘛不看道,要是撞到你到底算谁的?脑子有病啊?”
  穆晓歌那一刻突然就想到了死。她想,死了可能就像睡着了一样舒服吧?或许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可是,她哪有资格去死呢。
  她要活着。
  要养儿子、养父母,还要赡养公婆,更重要的她答应过林振樾要陪他一生一世的,怎么能去死呢!
  穆晓歌还是照计划去超市买了茴香和肉馅,要做老公儿子都喜欢的煎锅贴。
  她想,或许生活就是这样一地鸡毛吧。挺过去了,再回头看也就云淡风轻了。
  她在自己心里默默念着,加油,穆晓歌!
  赵爽那天从金莺家离开后,心情也是很不好。她拨打胡战奎的电话,想替金莺骂他一顿,结果也是打不通。
  实在忍不住,她就发微信语音给老胡,不管他开不开机,就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才解了气。
  回到家后,粗心如她还是感觉家里有点不对劲。她问高祖安,“老公,这段时间为怎么不见你跟雪梅,还有妈一起扯你们的家乡话了?感觉家里冷清了不少呢。”
  高祖安心里面有着偷腥被抓包的危机感,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赵爽的脸色,确认这个马大哈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他故意装着不耐烦的说:“一天那么忙,哪有那么多的话可扯的?”
  赵爽觉得高祖安的态度有点不友好,自己的一句闲话怎么就让他这么不耐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就不再理他。
  高老太太在自己房间支棱着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对话,也被吓了一跳。心想,难道他们三个表现得过于别扭,让赵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老太太自从春节趁着高祖安醉酒,把雪梅送到他床上后,心里面就感觉,好像在春日里肥沃的土地里埋上了一颗种子似的。总在盼望着,某一天清晨醒来,就看到那粒种子已经迎着朝阳、带着露珠,探头探脑地萌了芽。
  可她也知道,一次就能中的希望不大。老太太以为她了解男人的脾性,也了解自己儿子。以为儿子尝了雪梅的滋味后,会爱不释手,总想偷吃。
  结果,她错了。
  高祖安那天跟她谈完后,知道了她的计划,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了,高祖安怒斥了她行事的荒唐。
  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岳父母家,跟老婆孩子聚会了。
  高祖安心里面有着愧疚和怀疑,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就醉成那样,连衣服怎么被脱掉的都不知道。
  他醒来后就发现雪梅也裸着跟他躺在一个被窝里,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高祖安当时简直是惊慌失措,他毫不客气地把雪梅赶了出来。连问都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和雪梅究竟有没有什么实际操作,那种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要说自己什么也没干,这话要是传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跟正值壮年的自己,一个被窝里睡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别人是傻子呢?
  何况他还喝了酒,人家不是都说“酒壮怂人胆”嘛!没准昨天他就色胆包天了呢!可是,他也不敢硬让雪梅走,那边还有母亲在以死相逼呢。
  赵爽见丈夫回家一晚上又跑回来,以为是舍不得自己和孩子,满心欢喜。象征性地责备了高祖安几句,让他以后少跟老罗这种没遛儿的人在一起,哪天学一肚子花花肠子。
  高祖安一副服从管理的乖巧样子,倒是弄的丈母娘看不下去了,冲着赵爽一瞪眼,大吼一声说:“一点小事没完没了的,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没几个朋友怎么行?要跟你爸似的天天待在家里,才让人生气呢。”
  岳父无奈地看了一眼高祖安,突升一股同病相怜之情。
  接下来,高祖安跟妻女一起逛了几家亲戚,又陪岳父母打了几天麻将,然后一家人才回到自己家。
  赵爽也很好奇高祖安为什么不在家陪他母亲。
  高祖安说:“她们两个女人就知道追剧,唠家常,我跟她们没什么聊的。在家待着太无聊,还不如跟你们一起混吃混喝好玩。”
  于是,赵爽就信了。
  她完全没有察觉家里面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也没看出来雪梅和婆婆表情里那些细微的不自然。
  她想的怎么拿下顺安地产的项目,怎么搞定他们负责招标的白总。
  有没有必要把以后的回款放在工程部,解放出销售更大的精力来开拓新项目……
  那天下午,她在微信上看到金莺发的图文时,以为金莺是闲得无聊拿别人的离婚证在恶搞。直到看到了离婚证的内容,她才相信金莺确实是离了婚。
  她和穆晓歌满怀心事的从金莺家离开时,还是感觉有点不敢相信,一对近十年的恩爱夫妻就这样说离就离了。
  并且还是在金莺怀孕期间被老胡逼迫离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莫须有的怀疑金莺出轨。
  赵爽问穆晓歌,“晓歌,你说会不会莺子没跟咱们说实话呀?是不是老胡有她和小米的实锤呀?不然就凭他闺女的猜测就能跟莺子离婚吗?我觉得老胡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穆晓歌说:“我觉得莺子不是那样糊涂的人,你别看她嘴里跟咱们总说老胡这个缺点,那个毛病的,其实她对老胡好的真没得说。她和小米是不可能的。你要说,小米对莺子有意思我信,可莺子对小米,我感觉她就是把小米当弟弟看。”
  “是啊,老胡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两边都是他的孩子,他还真舍得让孩子生下来就没爸爸。”赵爽愤愤不平地说:“真不是个东西。”
  骂完老胡也于事无补,赵爽心里面照样堵的慌。
  赵爽回到家还在纠结,她跟高祖安说起金莺离婚的事,又狠狠的把老胡诋毁咒骂了一番。
  高祖安说:“你不是金莺,我也不是老胡,咱们哪能说清楚别人家是怎么回事啊?你在这里倒是气得要死,没准金莺现在还挺开心的呢?
  老胡离婚时,给了她那么一大笔财产,这是很多人奋斗几辈子都拿不到的,你还要骂老胡没良心?真是不能理解你的脑回路。你自己说,当初金莺找胡战奎,有没有很大一部分是看他物质条件好?”
  “莺子是比较实际点,可是她跟老胡一起生活了十来年,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现在莺子又怀孕了,怎么能说离就离呢?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无情?”
  赵爽听高祖安冷静的分析,心里更不是滋味,气呼呼的把怒气转移到了他身上。
  “现在说老胡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说几句实在话。你说,我要是跟老胡一样有钱,一下子分给你一个亿,你是不是要抱着钱笑醒了。到时候你还记得谁是高祖安啊!”
  高祖安可不想承受赵爽那莫名其妙的怒火,采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技法化解矛盾。
  赵爽听完丈夫的话,半天没有吭声。然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握住了高祖安的手说:“老公,你要真是这么想,那咱们十几年的夫妻真是白做了。说明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就是无价之宝,是我和媛媛的依靠。
  就算是有人甩给我10个亿,跟我说,赵爽,从现在开始你就带着孩子离开高祖安。自此以后,永世不得见面。我就会照他脸上吐上一口唾沫,让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去。
  我要那么多钱干吗?我现在有车有房有存款,有丈夫有孩子还有好闺蜜。想要钱我自己可以挣啊。再说,当初有好几个北京土著拆迁大户追求我,我都没有同意。
  就算是,我这一辈子连半个亿也挣不来。可我觉得钱够花就行了,金莺当初跟老胡在一起,肯定跟老胡的身家有关系。可是,她现在自己也能挣钱,她也是很能干的,她今天哭得可伤心了,她嘴上不在乎,心里肯定也是很爱老胡的。”
  高祖安没有想到自己粗枝大叶的老婆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时候。这么不经意的一次谈话,竟让她有感而发说出了平时他几乎没有听过的话,高祖安心里面很是感动。
  他从赵爽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揽上她的肩头,把她轻轻的拥到怀里,一时间竟是无语。
  高祖安心里面却是思潮翻涌,只期待雪梅和母亲那里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岁月静好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爱妻幼女在身旁,一直牵挂的老母也能侍奉左右。不缺钱、不缺爱,自己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还能有什么别的更大要求呢。
  他决定要跟母亲再郑重其事的谈一次,彻底打消母亲利用雪梅来实施的所谓的“香火”计划。农村老太太受不了别人对于“高家绝户”的说法,那就让母亲不要再回老家了。城里哪还有这种无稽之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