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是三句,还有一句最关键的——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可是当时的晋荔旁观了一切,被人推上去挡枪时,她也只敢小声说:“我同意有个新爸爸。”
  甚至没有否认自己夜里偷偷哭过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就是自己的态度改变了晋淑兰的一生,在那样关键的命运转折点,她的妈妈还是偏心向她了。
  “行,没说不行。”晋荔垂眸,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结婚,必须结婚,明天就结!”
  栾沐春不知道这母女两个的思绪又飞到了哪里去,更何况他听到‘结婚’两个字就有点晕乎了,他之前明里暗里提过无数次,都被晋淑兰回绝了,现在身份倒转,他还没适应。
  抓住自己最后的离职,栾沐春想把这事给遮过去,“明天是顷尧的生日,等顷尧过完生日再说。”
  “那正好,双喜临门!”晋淑兰忽然抓起李顷尧的手,“我明天就跟彭平去扯证。”
  晋荔:???
  栾沐春:???
  晋荔看看晋淑兰和李顷尧牵起的手,满脑门问号。
  这就是晋淑兰缠着李顷尧的原因?
  李顷尧这么大众脸吗?
  他跟彭平很像?
  彭平好像也这样白白净净的,当初就是他要当自己的新爸爸来着。
  这不还是认错人!
  只是没认成李岸而已。
  等等,那疏远自己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像李岸吧?
  晋
  荔的脑子就没像现在转得这么快过,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一觉醒来,晋淑兰就会忘掉这些事情,可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接话。
  栾沐春更是哑巴吃黄连,瞪大了双眼。
  谁和谁结婚?
  彭平是谁?
  那我是什么?
  栾沐春脑子里飞过无数的问题,张张口,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大概率是记忆又出了问题,栾沐春心里清楚,但还是抑制不住地难过。
  说不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晋淑兰。
  只有李顷尧还算淡定。
  李顷尧安抚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明天起来我们就去领证,你别生气,别管别人说什么。”
  “嗯。”晋淑兰还真的没再发火,“那你呢?”
  “那总不能赶人家走吧?我陪他们说说话。”李顷尧谎话张口就来。
  晋淑兰没怀疑,点点头进了里屋。
  所以——
  “阿姨把我认成彭平了,我怕刺激她就没说穿这件事。”
  晋荔追问道:“那她是不是没认出我?但觉得我和李岸有关系,故意疏远我。”
  李顷尧颔首:“是,我怕刺激你,也没跟你说。”
  “猜到了。”晋荔轻叹。
  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构成了人对自己的全部认知。
  一旦错乱,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变成记忆里无名的甲乙丙丁。
  此刻,晋荔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种明明不是物理意义上损坏了器官的病,也会令人如此痛不欲生。
  心脏还在跳动,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正常运行,可真到了发病的时候,这副身体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我是谁”和“你是谁”这两个问题成了人生唯一要追寻的答案,却永远无解。
  人一直糊涂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发现自己种种反常的举动,那种不安、羞愧与恐惧才是最后杀死病人的利刃。
  “其实我跟我妈挺像的,要是我,我也会选择干脆利落地离开,而不是钝刀子割肉,苟延残喘。”晋荔捏捏眉心,“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想再活些日子,可光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去看医生,万一呢?”
  万一真的有奇迹呢?
  栾沐春也曾这么想过,“淑兰不想去,为这个,我俩吵过无数次。”
  栾沐春还试图带着犯糊涂的晋淑兰去医院,结果快到医院的时候晋淑兰清醒过来,直接拉开车门跳车。
  这种事情,栾沐春不想经历第二次。
  “活着就好,我陪着她,药也该吃吃,别四处折腾了。”
  栾沐春拍拍晋荔的肩膀,转身去厨房做晚饭了。
  屋里只留下晋荔和李顷尧两个人。
  晋荔悄声问:“你也觉得应该顺其自然吗?”
  李顷尧用她曾说过的话回答:“那一定是她深思熟虑过做出的选择,就听阿姨的吧,别自责,也别内耗。”
  “好,我不强求。”
  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晋荔已经准备好了。
  李顷尧靠近晋荔,想要摸摸晋荔的脑袋,晋荔一下就躲开了。
  “你这个外套怎么这么个味道?”
  李顷尧不自信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橘子味的香水之下还是掩盖不住腥臊气。
  “今天煽猪来着,确实味道大。”
  “脱下来,我给你扔洗衣机里。”
  晋荔伸手,李顷尧自然地张开双臂,任她扯着自己的衣领,往后用力。
  “快去换衣服。”
  晋荔目送李顷尧走进南屋,隔得太远,声音听得不太真切,但他应当已经和栾沐春攀谈起来,不会关注到一根头发的消失。
  其实晋荔鼻子灵也只是在吃的方面,这件外套没有什么怪味,满是橘子香。
  是李顷尧太担心身上有味道会被嫌弃,而晋荔刚好拿捏了李顷尧紧张焦虑的情绪。
  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看到衣服领子上有几根掉落的头发。
  她想,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作者的话
  枫愁眠
  作者
  03-30
  啊,关键清洁要来了,改了好几遍,终于改到满意的状态啦,一口气放出来!
  第40章 ☆、chapter40.朋友之间就是相互亏欠
  夜里,一包来自逐县的检材被大货车人肉带到了济南。
  一大早,关令就来约定地点等了,她坐在副驾驶哈欠连天。
  驾驶位置上的周然体贴地将外套盖在关令身上,“先眯一会儿,还有五六分钟呢。”
  “那不行。”关令强打精神,“这可关乎着晋荔家的大事,马虎不得。”
  周然有些吃味,“就为了这么早起来,昨晚我都少做了一次。”
  一听这话,关令立马来劲了。
  她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向周然,“怎么?要我现在补给你?”
  “这里?”周然好像确实没试过在车里,他欲迎还拒,“不太好吧,天都亮的。”
  “知道就好!”关令一巴掌拍在周然胸上,揉捏起来,“我拿这个醒醒神就行。”
  周然无奈,压低声音道:“关令,我是个人,不是你的小玩具,大清早的,我会起反应的。”
  “那看你找的人靠不靠谱,靠谱的话,我今天请假。”
  关令左手上移,抚上周然的喉结。
  “关令!”
  “怎么?”关令美艳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周然喉结滚动,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醒了没?”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是刚起床,“我靠,周然你不到六点给我打电话,你有病是不是?”
  “我家关令难得找我办事,我得上心。”周然盘算了一下,“给你一万,一会儿拿到检材我就给你送过去,多久能出结果?”
  “一万?”那人态度瞬间好了起来,“加急也就是三五千的事情……”
  “多久?”
  周然没多少耐心,更何况有些人的手不太老实,开始摩挲他的腹肌。
  “我这儿的设备最快六个小时能出结果,下午两点之前吧,我把结果发你邮箱。”有钱不赚是傻子,既然已经醒了,那人直接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拿,你就别来回折腾了。”
  “也好,地
  址我发给你。”
  挂掉电话,周然捉住关令乱动的手。
  “非要惹我火。”周然嗓音沙哑。
  关令只怕这火还不够大,“我看上你的不就是你的活吗?不然我去选你哥好了,禁欲系,也蛮不错的。”
  周然偏过头,吻上关令的唇,似要用自己满身的火将关令也烧灼。
  一吻不够,两人唇舌相争,久久难分。
  周遭氧气被压榨殆尽,两人这才放开彼此,剧烈喘息。
  关令满面酡红,感觉周然比之前更猛烈一些,难不成真吃了他哥的飞醋?
  最近周然刚回蒋氏集团认下二公子的身份,关令的事业也稳步推进,他费劲巴力把人从他哥那里抢回来,还没亲热几天,这人心又飞远了。
  周然哪里是吃醋,明明是不安。他知道关令是自由的,如关令所说,他唯一能牵绊住关令的,只有技术。
  按下车窗,周然呼吸着新鲜空气,冷声道:“关令,请假。”
  “急什么,东西还没拿到,回家再说。”
  “我怕你反悔。”周然天人交战一番,卑微的话吞了又吞,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怎么?我的身材和技术都留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