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次来这里还是深更半夜,根本看不清屋里的陈设,章途也不会觉得世界上竟还会有这么一个人专程等他。但是现在看见了,心里便不能不柔软。
  江宁川问:“你能搬回来吗?”
  章途目光闪了闪,垂眸道:“还是不了……我会常来找你。”
  以前大家心里都敞亮,同居坦坦荡荡,但现下,心里有了人,藏了事,再说起这件事就有些羞涩了。安全起见,就像在小学校的办公室对江宁川说的,他们还是得保持点儿适当的距离。
  还在想着这事呢,忽然感觉有只手覆上了自己的,温热的触感传来,章途顺眼看去,江宁川红着脸。低头不敢看他,手倒是不老实。章途越看越觉得江宁川可爱,大大方方回握住,对江宁川的那些小心思佯作不知:“怎么了?”
  江宁川有点扭捏,用空闲的那只手攥着床单:“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我想……”
  “想什么?”章途越是使坏,面上就越坦然,“想亲我?”
  内心的想法被击中,他没想到章途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把他藏了好些天的、蠢蠢欲动的欲望给说了出来,江宁川觉得自己是一只快被煮熟的螃蟹,晕头晕脑,只会顺着章途的话说:“想……”
  章途压低了声音,拉近暧昧的气氛,目光却毫不遮掩,直勾勾地看着江宁川的唇:“想亲我哪里?”
  他还等着江宁川期期艾艾地回答,但没想到此人无师自通,很主动地凑上来亲了一口。
  这下把章途整不会了,愣了一会儿才轻轻笑了声。
  江宁川的眼里已经是一汪春水,适才尝过了一点甜头,但依然不够。
  章途问:“还要做什么?”
  江宁川伸出舌尖,轻轻舔了章途的嘴唇一下。
  满脸通红,心愿却很执着地表露出来。
  第13章 摸索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擦枪走火,在这个容易热血上涌的年纪,彼此都太了解对方身上会出现什么反应。江宁川的气息急促,也忘了自己一开始明明都害羞得不敢看人,手明目张胆地就往章途那里探:“我……我帮你。”
  章途蓦然抓住这只手。
  本来该顺水推舟往后发展的流程于是戛然而止。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江宁川像是忽从一场大梦中醒过来一样,意识到自己太着急,可能会招惹到章途的反感,他急忙抽回手:“对不起,我……”
  完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太轻浮?江宁川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全神贯注地关注章途的举动,生怕自己要从云端跌下去。
  到目前为止,现在的这些事岂不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木板床明明很硬,他坐在上面,却觉得天底下最柔软的天鹅绒也不过如此。
  童年记忆中那些乡野闲汉们对那个“走旱道”的人的评判里,总免不了一些侮辱字眼,那些话就像是某种记忆的烙印,刻在他的灵魂里。他一直在恐惧的,就是章途会不会冷眼看着他,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然后冷冰冰地说出那个字眼。
  章途心里在犹豫着事,并没有太注意江宁川全身的僵硬。沉默得越久,江宁川的心越凉,最后终于到了非问不可的地步。
  “……章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章途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想?”他去握住江宁川的手,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天气并不冷,他却好似已经冷得牙齿打战,冷到了行将冻毙的程度。
  眼前发抖的人死死咬着牙齿,没有回答。
  直到这时章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推拒对江宁川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他搂住江宁川,哄小孩似地拍背,慌忙解释:“不是觉得你……我从没这么觉得过,你也不要这么想自己。”这个字眼太严重了,他没办法说出口。
  “我刚刚、我刚刚是在想,要是我们现在就做那档子事,会受伤的。”章途耳根子阵阵发烫,把刚才的想法坦陈,他面热得厉害。
  他看过的那些书里,不乏正儿八经的科普读物,其中也有一两本跟生理科普有关的,其中就有讲过夫妻间性生活的注意事项。他那时候还是上生物课时翻到男女人体异同图会匆匆翻过去的年纪,像这样的内容更是被他视为洪水猛兽,可又是性意识萌发的时候,耐不住好奇心,大略看过两眼后,就丢到了床底下。
  他真感谢当年的自己有这份好奇心,才不至于箭在弦上了还两眼一抹黑。
  江宁川一听也反应过来章途说的“那檔子事”是什么事,一颗患得患失高高悬起的心轻轻放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下意识吞咽口水。他其实……他其实没有立刻就要做那档子事的意思,只是想用手,或者章途愿意的话,用嘴也行,帮对方纾解一下。没想到章途想的比他长远得多。
  难道,其实,章途很愿意?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血液在体内热烈地游走,原本冷静了的身体立刻又有了反应。
  江宁川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嗓音有些发颤:“为、为什么会受伤?”他的双手游走在章途大腿周边,试图把对方有些萎靡的欲望重新引诱至顶峰。
  “会出血,会很疼。”章途被人这么充满暗示意味地摸着,眼角都微微有些泛红,声音小小的:“要是想,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那现在怎么办?”
  真是个好问题,先前是他问江宁川,现在乾坤倒转,轮到江宁川来一句句勾着他来答了。
  章途秉承着有问必答的精神提议道:“那咱们先用手解决一下?”
  江宁川看来对他的这个提议不甚满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蹲下去。
  章途被他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宁宁宁宁宁川!!!”
  江宁川低着头不方便说话,这会儿抬起头来,说:“你是第一次这么喊我。”
  “是吗?我以前都是怎么喊的?”
  “喊我小江或者全名,”他目光亮晶晶,“我喜欢你喊我宁川。”
  这副模样着实乖巧,章途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他对江宁川的叫法确实比较疏离,他总觉得喊全名是生疏了点,也太严肃,喊小江呢,也不好,自己像长辈了,可是再亲密些的,他又嫌肉麻……更多的时候干脆不会喊名字,反正江宁川知道自己是在喊他。
  “那我以后都这么喊你,”章途试图商量道,“你、你就不必用嘴……”了吧。
  话说一半,江宁川却不愿听,又埋首去做自己的。
  章途只好挫败地闭嘴。
  这人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任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心中的想法,非要做下去不可。
  章途想,这可就一点也不乖了啊。
  江宁川之前的表现让他以为对方是什么熟手,结果对方的技巧就是没有技巧,看得出是头一回做这码事,虽然足够小心,但仍然有些莽撞,好几次不小心的磕碰都让章途胆战心惊。
  本该是对方讨好他,这样一来,却变成了他想方设法不叫江宁川失望。
  这样不算是标准的动作,进行得甚至可以说是草率,但对两个经验几乎为零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跨出了了不起的第一步。
  章途登至巅峰的时候,不算客观地评价了一下:嗯,其实体验还行。
  江宁川为自己这样做,他于情于理都该让对方也来一次,毕竟有来有往才算公平。但章途对于江宁川刚才所做的事情显然缺乏准备,就在他努力做心理建设时,对方当着他的面,将不小心沾到脸上的残留清理得一干二净。
  章途真真切切地傻眼了。
  趁着章途傻眼的功夫,江宁川坐回床上,捉住了章途的手。
  章途并不介意。比起江宁川刚刚的举动,这个程度算不了什么,是他能接受的范围。江宁川为他都做到那种地步了,现在给男朋友服务一下又能算什么?他任由江宁川抓着自己的手玩,还是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你刚刚……那玩意儿多难闻呀,下次、下次还是不要……”
  “没有,不难闻的。”江宁川似是回味般,甚至舔了舔嘴唇。
  知青的伙食也不见得好,尤其是如今全要靠自己劳动了,三餐里难得能看见一星半点的荤腥,江宁川说得不错,就饮食方面而言,章途的那玩意儿确实不该难闻。但那毕竟还是……
  章途默默叹了口气。
  他要不介意,那就随他去吧。
  章途发现在“性”这方面,他一个城里来的,比眼前这个在乡村里土生土长的孩子要保守多了。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临走时章途问江宁川生日是什么时候。
  明明表现得就是无意一提,章途却是一早就想好要问了,只是一来就和江宁川又亲又抱的,迟迟找不到好的时候开口。
  他是不想过生日,这日子对他有些悲痛的回忆,但别人可能还欢天喜地期盼着每年的这一天呢。
  赵知蔓关注王晓声的生日,就说明恋爱中的人问这个、为此表达庆祝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