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个姿势,让他被alpha近乎圈占。
  alpha健壮修长的手臂像条巨蟒吞食猎物紧紧环绕在beta纤长的脖颈,和清隽细削的肩膀,遮蔽得几近严丝合缝,彻底切断了白渝声那让人恶寒的凝视。
  订婚席面上也有比较亲密的倩侣是并坐在一起的,但像他们两个这样不分场合的,有些黏糊地搂在一起就罕见了。
  一时之间,面对别人传来的热切的目光和好奇打量的眼神,宋景邻略感窘迫地轻轻地咬了咬唇,然后他微微侧过脸,轻声地对沈一潇说:
  “你这样……我有点热。”
  酒店的暖气本来就开得很足,很暖和。
  闻言,沈一潇别过脸,盯着宋景邻微红的脸和脖颈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你把西装外套脱了,我帮你拿着。”
  让他脱衣服,都不愿意把手拿走是吗?
  宋景邻这一次直接地跟沈一潇说:“你把你的手拿开好吗?”
  宋景邻以为这只是一个小请求,但是却让沈一潇眸色骤冷,唇角那抹惯常的弧度倏然敛去,并道出一句冷硬的:"不好。"
  alpha有些恶劣和霸道的态度让宋景邻不爽地别开脸,移开目光,失去想再跟alpha沟通的欲望,并不想再理会alpha了。
  反正惹人注目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随着订婚宴的吉时渐近,厅堂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水晶吊灯洒下温柔的暖光,红毯两侧的座位渐次被填满;侍者们踩着地毯悄声游走,将香槟杯摆放成整齐的几何阵列;主桌上鎏金的喜糖盒微微反光,与中央的百合花束交相辉映。
  林家小姐和叶家公子两个人身穿华服,亲密地挽在一起,同时进场,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两个人也是有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商会似的严肃刻板的订婚宴,而是两个心悦彼此的年轻人的订婚宴。
  到了分发喜糖的时刻,宋景邻从beta侍者手里接过丝绒缎带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的鎏金雕花的喜糖礼盒。
  他指尖抚过盒面上烫金的并蒂莲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下意识侧首望向身边的沈一潇——
  然而沈一潇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不过是一盒名牌酒心巧克力而己,叫什么喜糖?吃了只会长胖,并不会长福气。”
  宋景邻指尖微顿,他这才想起——沈一潇是不婚主义者,并向来对婚姻制度嗤之以鼻。他纤长的手指托着那精致的礼盒,可笑意却渐渐凝在眼底。
  沈一潇望着人群中盛装打扮的林家小姐,目光似看透了一切的锐利,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观:
  “今天,她因为旁边的alpha笑得有多开心;明天,她就会因为这个alpha哭得有多悲惨。”
  “我想去洗手间。”宋景邻放下礼盒,然后蓦然从座位上起身。见状,沈一潇也抽回自己的手臂。
  兜兜转转了一圈,宋景邻终于在酒店找到了男beta专用厕所。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便撞上一道阴鸷的目光。那双眼瞳里翻涌着淬毒的恨意,黏腻如毒蛇的信子,一寸寸绞紧他的咽喉,让他呼吸骤然一滞,指节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一刻,仿佛走廊的灯光都在这逼视里暗了几分。
  白渝声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懒洒地斜靠在走廊的白瓷墙壁上,但是轮廊颇为清俊的脸上,一双眼睑乌青,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幽魂般怨憎地凝视着宋景邻。
  “宋景邻,”偏偏他唇角微微翘着,语调笑嘻嘻的,而透着一股自小便养尊处优的散漫:“好久不见啊。”
  宋景邻闻到他身上那股似腐烂水果似的信息素,以及靡烂恶臭的酒气,嫌恶地连退好几步。时隔多日,他再面对白渝声这个人渣,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
  他能不能去死啊。
  瞥见beta眼里的嫌恶和憎恨,白渝声的心脏宛如被毒蛇生吞,强烈的酸意,不甘和气愤好像炸得他左胸腔内已经四分五裂。
  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漫不经心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一双弥漫着血红血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beta清艳动人的脸:
  “你讨厌我是吗?”白渝声猛地凑近,“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我?如果不是我,像你这种beta,也勾搭不上沈一潇那种alpha不是吗?”
  什么逻辑?
  “你滚开,”面对alpha冒犯逼近,宋景邻姿态防备地后退,并企图撒腿就跑:“你再靠近,我就喊人报警了。”
  然而白渝声却像是鬼藤般死缠着他,他一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并伸出一条腿拦住了宋景邻的去路,并继续污言秽语:
  “天天被沈一潇那种s级alpha抱在怀里……应该把你爽死了是吧,毕竟你就是那种……”
  他话未说完,一个如雷贯耳的响亮巴掌就甩在他仰起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扇得白渝声顿时眼冒金星,耳鸣阵阵,脑内嗡嗡作响,但是鼻尖却又蓦然萦绕着一丝清幽的香气。
  宋景邻撤回打得生疼的,掌心的皮肉都微微红肿的手。因为陷入极致的愤怒,他忽然呼吸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白净的脸皮泛着一片愤红。
  面对白渝声的侮辱,他双眸含泪地愤怒地反击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渝声,不要看到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人就嫉妒得眼晴发红。光是你岀卖我换来的钱就够你做一百次不举不育手术了!”
  顿了一下后,他憎恨地望着alpha被打得有些懵然的脸,忍着心里翻涌的恶心,继续谩骂:
  “就算你是白家长子,家里有几十个亿,几百个亿,你的养胃和无丨精丨症都是治不好的!”
  听到beta的咒骂,白渝声的思绪从短暂的懵然中抽离,他死死地抓着宋景邻一只手臂不够,又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强行抓着宋景邻另一只手腕。
  他强迫宋景邻跟自己面对面,然后着了魔般大声控诉宋景邻:
  “是,是,是!我养胃,我无精……我天生残缺!我是所有人都可以嘲笑的笑话!”
  宋景邻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他奋力挣扎着,但是白渝声却像发了疯,发了狂似的,死死地,像要把他捏碎似的抓着他,囚着他——
  白渝声瞪着宋景邻那双温柔潋滟的漂亮的水杏眼,眼底的幽恨幽怨更甚几分:
  “如果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地不堪,废物,那当初,那个夸赞我画画天赋高,说我会成为最年轻最有成就的青年油画家,说喜欢我,愿意跟我结婚,然后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beta是谁?!”
  “他是谁?!他在哪儿?!”
  最后一句,是白渝声嘶力竭的质问。
  宋景邻生生被白渝声劈头盖脸地一顿吼得一个激灵,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像是胃里的酸液回流,他的口腔弥漫着酸味和苦涩。
  面对白渝声的质问,他失去理智,怒吼回答:
  “他被你这个无能,自卑,阴暗的蠢货人渣欺骗,背叛,然后被扼杀了!”
  “到现在,他都在笑话自己当初怎么看走眼,跟了你这么一个已经烂透了的烂人!”
  扯着嗓子吼完白渝声,宋景邻的眼泪已经蓄不住,一颗一颗如珍珠般从眼眶里涌出,一滴一滴地噼里啪啦地掉在胸前,掉在领带上……也摔在白渝声的手背上。
  丝丝冰冰凉凉的触感融化在白渝声的手背,渗入他的皮肤表层,似乎也沿着神经,血管一直抵达了他的心脏。
  白渝声的心脏猛然地抽抽了两下,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塞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暂时憋不出一句话。
  他茫然地注视着beta那充盈着悲伤,委屈的泪水,又充斥着最为浓烈的恨意的眼睛,迟钝愚蠢的脑子反反复复琢磨着beta的话,不可置信地反问:
  “宋景邻,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装出一副好像被我辜负了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搬出白家那段时日不知道背着我勾搭了多少野男人。”
  ——这又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宋景邻雪白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稍加思索后,他立马就想到是谁在造他的谣。
  于是,他哽咽地问白渝声:
  “白渝音告诉你的吗?他说他亲眼所见?还跟你说偷拍到所谓的照片,说我道德败坏婚内出轨,私生活不检点是吗?”
  听到宋景邻不仅说对了,还把细节说得那么详细,原本十分坚定地相信自己亲弟弟的白渝声内心震动,动摇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仍然是不相信宋景邻,语气傲慢,恶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