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有心怡的乾君,只是萧允安长居宫墙,又是当今圣上,哪怕中宫皇后都不能想睡就睡,叶无忧先皇后一步尝过了甜头,也想回回雨露期都抱着陛下啃。
  奈何费命。
  叶无忧只有一个脑袋,不够陛下砍。
  思虑完脑袋安危,叶无忧不慎对上军医凝重诡异的眼神,叶无忧心里一咯噔。
  他的雨露期是压抑了五年的初潮,不会没折腾够吧?
  可恶!他那时候就应该在热潮平息后再来几回!腰软屁股疼算什么……
  军医又皱眉摇头,叶无忧突然感觉自己天塌了。
  怎么这个表情!他没救了?
  军医也惊讶,尽管波动了一下,但叶无忧的脉象总体平稳有力,和一月前紊乱的脉案判若两人,军医顿了顿,看着叶无忧红润的面色不敢置信地又按了回去,他手指敲打桌面喊叶无忧换手。
  叶无忧紧张地换左手搭上脉枕。
  “将军这脉……”
  这脉!
  “没什么大问题,下回雨露期后,信香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您是大夫,说话不要大喘气。”叶无忧长呼一口气,“没其他问题?”
  叶无忧鬼鬼祟祟捂住小腹,近几日,他贴身的亵裤上……总沾着几丝疑似血迹的东西,自雨露期过后,这个情况一直断断续续,叶无忧不禁怀疑自己中招了。
  军医奇怪道:“你还想有什么问题?”
  叶无忧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新的部族必然会有新的试探,他还有硬战要打,还好不是。
  头回见叶无忧局促,军医打趣:“将军上哪找的乾君,竟把你脉象都调养好了。”
  叶无忧没听明白,他这七八年来忙着打仗,其他不重要的事情都只过一遍耳朵,压根没装进过脑子。
  “睡乾君还能调养身体?”叶无忧惊叹。
  军医嘴角一抽:“乾坤相合就和阴阳调和一个道理,你身上常年匮乏的信香雨露,被补上了,自然就好了。”
  叶将军身体的亏空程度,那位乾君可真是辛苦。
  涸田逢雨露,天降甘霖。
  “那这和睡谁有什么关系?”叶无忧知道大夫这种人一搭脉就跟算命似的,对军医还要向患者随便大小打听的态度极为不满!
  这是能随便问的吗?也不怕连累九族!
  军医淡淡解释:“精气不足者,不宜同叶将军苟合,将军找的乾君,品相上乘。”
  苟合?!
  你……你你骂人!
  叶无忧怒而拍桌:“说人话!”
  “乾君要有足够的信香和……咳,给叶将军供养。”
  吃了一肚子龙井的叶无忧沉默了,他肚子因此不舒服了好几天,最近俩日才有好转。
  不过脉象都恢复了平稳,那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说不定和那些血丝一样是雨露期紊乱的后遗症。
  在花楼的时候,他其实更是一塌糊涂。
  叶无忧想到不该想的面一红:“……听着像狐狸精。”
  军医欣慰点头。
  用“将军真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他。
  叶无忧脑子转得极快,他神神秘秘把头探到军医耳边:“那我多睡几个,是不是就不用怕雨露期了?”
  军医感觉自己耳边一片嗡鸣。
  你搁这把乾君当大补丸用呢?
  叶无忧遂退一步:“那多睡几次……?”
  医闹的叶无忧被轰出营帐。
  ——
  西边吹来的风微微撩开营帐,夜间的军营很静,帐外是巡逻哨兵的脚步声,远处还有火舌跳动的声响,叶无忧独自居于帐内,脚边摆着刚上完油的盔甲,白日完成推演的沙盘边上,铺着张纸。
  没有镇尺压住边角,铺开的纸张卷起边。
  顺利抵达军营,叶无忧准备写封军报给陛下报平安,他举着浸满墨汁的笔,目光却不受控地钉死在右腕上绑着的碎布上,迟迟没有落下的墨点从笔尖滴落,在纸上晕出一轮漆黑的圆月。
  害了相思……
  碎布上那点淡得不能再淡的信香好似有致命吸引力,笔尖彻底晕开在纸上,叶无忧贪婪地闻着腕上的碎布,碎布上沾着萧允安的点点信香。
  尖锐的哨箭声划破天幕。
  “报!有敌袭!”
  第7章 放肆
  叶无忧身上只有一件单衣,闻声立刻背起桌边的箭袋,把弯弓挂于腰间,叶无忧敛着眸,放慢脚步逼近帐门,用空闲的右手捞起帐门边系着红缨的长枪。
  长枪挑开帘帐,帐外跪着通传的兵士,叶无忧大步走出营帐。
  刚出营帐,便远远看见西边营地处一片火光,叶无忧沉声:“怎么回事?”
  “回将军!今夜乌云蔽月,有数百蛮人趁机向西营发起攻击,杨副将今夜也宿在西营,刚拎上枪,就被匹突破防线的野狼掳走了!”
  “区区百人……”叶无忧面色古怪,“谁被什么掳走?”
  “杨棯杨副将!被野狼掳走!”回话的兵士中气十足。
  “野狼竟能掳走本将军副将?稀奇!”叶无忧高高竖起的马尾被风吹乱,红色发带张扬,叶将军揪出糊在嘴巴的发丝,把两指含嘴里吹响长哨,鬃毛红艳似血的汗血马立刻踏蹄奔至眼前,兴奋地嘶鸣。
  “追风!”叶无忧亮起眸子大喊。
  追风冲过来速度不减,只是垂颅,叶无忧笑着借马镫力,长腿一跨越上马背,他把腰上的箭筒扣上马鞍,两条精瘦有力的大腿夹紧马肚。
  “本将军去看看掳走杨副将的野狼长什么模样!”叶无忧拉紧缰绳用力一侧马身,勾着马镫调转马头,“其余人固守营地,蛮人狡诈,切记守好粮草辎重,防止敌人二次偷袭。”
  “遵命!”
  大景的营帐,迅速灯火通明,迎敌的号角声雄浑地荡在营地的各个角落。
  ——
  叶无忧策马疾行,朝火光冲天的西营奔去,汗血马踏蹄,尘土混着浓烟,月色皎洁,叶将军系着红缨的长枪尖,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西营的夜防的确漏了一个大口子,叶无忧临近营地,也未嗅闻到驱赶野兽的药粉,杨棯所居住的营帐外,还有未清理干净的野鹿血迹。
  难怪会吸引野狼。
  几枚暗箭从身后袭来,叶无忧斜眼轻哼一声,红缨枪尖和箭簇相碰,那几枚暗箭,掷向躲在营帐后的蛮人。
  营帐最边上的蛮人衣角被箭簇扎进泥地,手中的信号箭脱手滚向马蹄,他直接吓得瘫软在地,火光中叶无忧清俊的面庞宛若修罗,那人看见叶无忧,惊恐地张大了嘴,嘴里吐出一串叽里呱啦的胡语,叶无忧皱紧眉。
  “本将军的名字也是你们能喊的?才来几百人就敢来夜袭我大景营帐,没长脑子的玩意!”叶无忧通胡语,原来这位吓趴在地的,是蛮敌的前锋斥候,刚才借野狼掳走杨棯的,就是他。
  “来都来了,还回去干什么?”叶无忧单手拎着缰绳,走到营帐后,长枪尖逐一掠过营帐后五个蛮人。
  “我们可汗就要来了!可汗带着大军,为我们报仇!”最中间穿着胡服的蛮人操/着蹩脚的汉语,叶无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被月色照亮的原野上,窸窸窣窣的黑影逐渐逼近。
  “大军?”叶无忧周围突然又冒出许多人,近五百人的蛮敌均穿着汉军的服饰,此刻将叶无忧连人带马围在中间,叶无忧松开缰绳挑眉嗤笑,“原来是浑水摸鱼把杨棯摸走了,现在还想摸走小爷我。”
  “活捉叶勉去和可汗领赏!”空荡荡的西营里只有叶无忧一个景朝人,人潮中不知是谁先用胡语吼了一嗓子,四面都开始用胡语激昂地讨伐叶无忧。
  激愤地讨伐也没有掩盖住马蹄踏沙的动静,蛮人的大军越来越近,叶无忧闪着冷光的枪尖再也按耐不住,叶无忧双脚勾住马镫,整个上身从马身上倒挂下来,和叶将军一同挂下来的,还有染血的枪尖。
  离得最近的一圈蛮敌,少说二三十人,七零八落地捂着喉咙倒地,浓郁的血腥气笼罩着叶无忧,仅凭一击,叶无忧震慑住周围准备上前的蛮敌。
  “凭你们几条杂鱼也想活捉本将军?”叶无忧又稳稳坐回马背上,右手的握着的红缨枪尖往下滴血,“好狗不挡道,识相就给本将军让开条道!”
  话虽如此,但叶无忧看着可不像是等着敌军让道的样子,他手中的枪尖随着目光左右摆动,红缨枪指向的方位,未战先怯的蛮人脚跟发软朝后缩。
  “追风!走!”叶无忧单手牵起缰绳,猛夹马肚,随叶无忧征战三年的汗血马抬着前蹄朝敌军嘶鸣,马蹄绕着地上蛮敌的尸首跑过一圈,在叶无忧手中长枪的威慑下,环住叶无忧的包围圈半径又往后扩了一米。
  蛮敌终于开始动了,第一人举着弯刀朝追风的下蹄砍来,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数百个敌人一同如潮水般朝叶无忧涌去,叶无忧定睛往蛮敌大军袭来的方位闯,长枪下的血腥气越来越重,重得叶无忧不禁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