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嗯。萧母面无表情。
  闻言,萧长则反而笑得更开,别开玩笑了。
  萧母抬眸看他,欲言又止,最终只岔开了话题。
  可两人都这么说,萧长则虽不相信,但在宫中见到赵从煊时,还是难免将此联系起来。
  直到一日。
  萧长则在府中竟然见到了陛下的身影,只匆匆一瞥,他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那人径直往兄长的庭院走去,萧长则快步追了上去,刚要出声呼唤,却见田安挡在身前,二少爷怎么来了,小的这就去传话。
  等等!萧长则出声喝止,你方才有没有见到一个人进来?
  田安支支吾吾,萧长则见状,便道:我自己进去。
  诶!田安阻拦不成,便想出声提醒,萧长则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指尖抵在唇间,别说话。
  他轻声步入庭院。透过窗棂,只见一袭玄色常服的赵从煊被兄长抵在窗台的案几旁,双唇交缠,赵从煊竟没有丝毫抗拒,反而抬手环住对方的脖颈。
  萧长则僵在原地,那是当今天子,是生杀予夺的帝王,此刻却在他兄长的怀里......
  忽然,萧伯瑀似有所觉,微微抬眸看向窗外。
  四目相对。
  萧长则:
  二少爷,您没事吧?田安小声问道。
  没、没事......萧长则喉间滚动了一下,又欲盖弥彰般继续道:别说我来过啊......
  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朝庭院外走去,还觉得不够远,又火急火燎地冲出萧府,朝着李晏的府邸而去。
  萧府庭院内。
  赵从煊定定地看向萧伯瑀,这些天,萧伯瑀的书院刚开办不久,诸多事务要处理,便索性在书院里暂时住下了。
  两人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面了,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赵从煊循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可院子并无其他人的身影,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萧伯瑀低笑一声,俯身亲了亲他的眼角,而后伸手将窗户合拢了些,屋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在赵从煊疑惑之际,萧伯瑀揽着他的后腰向下一带,二人顺势坐下。
  赵从煊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玄色衣摆与素白常服纠缠在一处。他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萧伯瑀的肩头,却被圈着腰肢按得更深。
  下一刻,唇上便压下一片温热......
  萧长则大婚之日,萧府内外张灯结彩,朱红绸缎自府门一路铺至正堂,府中内外悬着喜字灯笼,映得满院生辉。
  府中忙得脚不沾地,却难掩喜意。
  长安城近半权贵皆至,车马络绎不绝,贺礼堆叠如山,连晋王赵承焕也携王妃上官绵来蹭一杯喜酒。皇帝虽没来,但还是命人送来了贺礼,是一对龙凤金钏。
  萧母将一枚家传玉镯亲自给新娘子戴上,这本应是留给长媳妇的玉镯,可因......
  因此,在这之后,萧母去了一趟慈恩寺,替二人各求了一份平安符,又将平安符放入香囊中,只说是安神之用。
  直至多年后,萧伯瑀才明白,母亲早已接受了他与赵从煊的情感。
  ............
  见山书院开办的第三年,天下越多学子慕名而来。
  竹林下,众学子潜心听学。
  忽而,一学子恭敬立于案前,向萧伯瑀问道:学生听闻,永和年间殿试,先皇曾问,何以使天下归心?夫子当年进士及第,不知作何应答?
  萧伯瑀执卷的手微顿,目光缓缓扫过堂下学子,见众人皆屏息凝神,便微微一笑,将手中书卷轻轻搁在案上,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你们以为,先皇此问,当从何处破题?
  堂中一时寂然。
  微风拂过,竹影摇曳,竹叶随风飘落。
  一位身着青衫的学子略一沉吟,起身拱手道:学生以为,天下归心,当以诚为本。昔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非以权术,实以至诚。
  萧伯瑀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学子见状,亦起身道:学生拙见,归心之道,在于均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若百姓安居,何愁天下不归?
  此时,坐在角落的一位瘦弱学子忽而开口,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学生斗胆,以为天下归心不在归,而在心。
  满堂微静。众人抬眸望去。
  只见那学子神色微慌,但触及萧伯瑀的眸光后,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若君王心中无民,纵有万般手段,民心亦如流沙;若君王心中有民,则百姓自然众心归向。故而,学生以为,归心之要,不在使民归君,而在君心向民。
  话音落地,竹林中一片寂静。
  忽而,一阵清脆的拊掌声自后方响起,众人回首,但见一身着玄色深衣的男子倚竹而立。
  众学子未曾见过此人,只当他亦是来求学之人,不过见其衣着,至少也是长安某个世家大户的公子,有人邀其坐下,不打扰夫子继续讲学。
  萧伯瑀眸光微动,却见赵从煊眉梢微挑,示意他不要说出身份。
  他无奈一笑,便令堂下学子回去思忖今日之问。
  竹林下,一众学子相互探讨,相互交流,有些人说得好,旁人便纷纷喝彩。
  忽然,有人问到新来的赵从煊:这位兄台,你以为如何?
  赵从煊笑着道:我自幼顽劣,未曾有夫子教过这些道理。
  那你可算是来对了。一学子拍案道:夫子年少时便是太子少师,后来又成了当今天子的老师......
  那人口若悬河,话间尽是对夫子的敬佩之情。
  赵从煊眼中含笑:哦?竟有这等事?
  那可不!另一学子也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方才那一问,听闻当年夫子殿试对策,被称作惊才绝艳之作......
  赵从煊却饶有兴致地追问:不知夫子作何回答?
  这......学子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他们只是听闻,先皇因其对策,便直接钦点萧伯瑀为状元,具体对策如何,也只有当年殿试之人才知道了。
  夜里。
  萧伯瑀坐在案旁,看着学子们交上来的策论。赵从煊半躺在他怀中,指间挑拨着他垂下的发丝。随着烛火轻晃,他忽然问道:那年殿试,你究竟答了什么?
  若是陛下,当如何作答?萧伯瑀继续看着书卷,不答反问。他曾经也问过赵从煊这个问题,那时的赵从煊刚被封为宁王不久。
  我天资驽钝。赵从煊轻晃着他的发丝,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回答:没有夫子教过我。
  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赵从煊忽然起身,顺势跨坐到他腿上,案几上的书卷被推挤到一旁,他贴着萧伯瑀的耳垂低语:不如......夫子教教我?
  萧伯瑀喉结微滚,但还是攥住了他作乱的手,陛下天资聪颖......
  话音未落,赵从煊便贴上了他的唇,却只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而后又侧首含住他的喉结。
  萧伯瑀呼吸一滞,攥着他的手不由松了几分,反客为主地覆上他的唇。赵从煊被亲得腰肢发软,整个人几乎瘫在他怀里,只能攥紧他的衣襟,仰着头承受。
  两人呼吸交缠,唇齿微分,便又紧贴了上来,萧伯瑀的手掌扣住赵从煊的后颈,指尖陷入他散落的青丝间,将他压向自己。唇舌纠缠间,他另一只手顺着赵从煊的腰线滑下,托住他的腰将他往上带了带,让他整个人更紧密地贴在自己身上。
  赵从煊轻喘着搂住他的肩颈,气息不稳,却仍在他耳旁轻唤道:夫子
  灼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萧伯瑀眸色一暗,忽然掐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按倒在案几上,他俯身而下,堵住他的唇。
  衣衫渐褪,烛火轻晃,映照着案几旁交叠的身影。
  赵从煊难耐地仰起头,手指插入萧伯瑀的发间,轻轻拉扯,他喘息着,依依不饶地开口,当年殿试......你答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