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来晚了。萧伯瑀推开了他的手,旋即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赵从煊于梦中惊醒,他的额头冷汗涔涔,醒来后,他的心情越发烦躁。
  窗外下着大雨,可周遭的空气还是燥热无比。
  公子,听说客栈来了一个神医,可要属下请他前来?一影卫开口道。
  赵从煊断断续续地病了几天,脸色也越来越差,请来的郎中只道要好好休养,迫不得已,他才留下此地休养。
  这里,离天峪县仅有二十里左右,半日的时间便可赶到。
  赵从煊越是心急,他这病就越是反复,像是冥冥之中不让他去打扰萧伯瑀平静的生活。
  请他来。赵从煊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
  是!
  不多时,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大步踏入房内,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天峪县走动的肖神医。
  他的小把戏被县令萧伯瑀看穿,结果县衙以他诓骗百姓为由,下令要将他抓进牢里,他不得已离开天峪县暂避风头。
  现在两个月过去了,那什么萧县令应该放松警惕了,他便寻思着,想个办法回到天峪县。
  恰逢遇到赵从煊这一行头的人,他稍加打听,便得知这些人要去天峪县,但他们身后的主子似乎身体抱恙。
  肖神医便又故技重施,果不其然,他们中的一人找上门来。
  肖神医捋了捋长须,故作高深道:这位公子,看你面色,像是心有郁结,气血不畅啊。
  每个大夫几乎都这么说,赵从煊听后没什么反应,只问道:先生可有良方?
  肖神医定了定神,笑道:我......老夫行医多年,专治疑难杂症。公子这病,需得内外兼治,就是得耗费一些时日,不过......明日我得赶去天峪县寻一个老朋友。
  赵从煊道:既然如此,不如同行?
  肖神医眉稍微挑,没想到这么轻易达成目的,他故作惊讶道:公子也要去天峪?
  赵从煊轻轻颔首,嗯。
  肖神医眼珠一转,故作叹息道:这天峪县什么都好,就是那个县令......唉......
  他如何?
  肖神医卖足了关子,强颜欢笑,又咬牙切齿道:这个县令生得俊朗不凡,只可惜人面兽心,听说啊......他趁虚而入,强娶了别人的妻子......
  赵从煊眸色一沉,是吗?
  绝无虚言!肖神医添油加醋道:老夫那位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亲口说的。
  赵从煊抬眸看了一眼,先生消息倒是灵通。
  肖神医轻咳一声,便不再多言,他也只能在天峪县外败坏一下萧伯瑀的名声,以此泄愤。
  就在他转身出门时,赵从煊轻瞥了一眼身旁侍卫,下一刻,一侍卫猛地朝肖神医动起手来。
  肖神医反应极快,他侧身避开,随即两人便交起手来。
  打斗中,侍卫撕扯掉他脸上的伪装,两人均是一怔,很快,门外侯着的侍卫也包围了上来。
  肖神医看向榻上的赵从煊,神色骤冷,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赵从煊看着他的面容,眉头微蹙,一时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肖神医趁他怔愣之际,忽然朝地上丢了一样东西,霎时间,屋内烟雾弥漫。
  保护公子!
  待烟雾散去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影卫无处追寻。
  见此,影卫齐齐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无能。
  赵从煊思忖良久后,他揉了揉脑袋,无事,此人只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
  若他不提及萧伯瑀,赵从煊兴许一时还看不出他的伪装。
  失去易容的肖神医越跑越远,直到跑到河边才低低地啐了一口。
  他在河边洗了把脸,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犹如惊弓之鸟般转过身后。
  待看清来人后,他暗骂道:真是阴魂不散。
  来人是天峪县的衙役,正是奉萧伯瑀之命,前来捉拿他这个肖神医的衙役。
  此时,恰好撞上他一脸怨气无处发泄,肖神医咬了咬牙,正欲先下手为强。
  那几名衙役拿着肖神医的画像,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肖神医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下颌,终于反应过来,他脸上的伪装恰好除去了......
  喂!发什么呆,见过这个人没有?衙役又问了一次。
  肖神医故作反应过来,哦!这人......是不是叫肖神医?
  你见过?!衙役神色一喜。
  当然,肖神医嘛,来我们这边好几天了,就住在前面那个悦来客栈呢。
  衙役相视点了点头,走!
  他又道:对了,他住在天字一号房。
  闻言,衙役郑重点了点头,多谢告知!
  待他们离开后,肖神医勾唇笑了笑。天字一号房,住的正是赵从煊。
  第68章 相见
  悦来客栈, 处于三县交界之地,平时仅有过路的商旅打尖住店,生意不温不火。这几日招待了十来个客官, 这些人出手不凡,掌柜的眉开眼笑, 手中的算盘珠子打得啪嗒响。
  若这些人再多留几日,那他后院马厩的修缮之事可就有着落了。
  正思量间, 客栈门口进来两道人影。
  掌柜的下意识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客官是要打尖还是......
  话音一塞, 掌柜的脸上的笑意凝滞,二位官爷莅临小店, 这是......
  来人正是天峪县衙的衙役, 其中一人拿出一幅画像, 盘问道:这个人, 有没有住在这里?
  掌柜的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可不想惹是生非,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 两名衙役便像看穿了他似的,快老实交代,此人坑蒙拐骗, 我们是受命前来将他捉拿归案,你若敢隐瞒,便是同伙!
  不敢不敢!掌柜的连忙摆手,他压低了声音, 小心翼翼问道:这人真是江湖骗子?
  那还能有假,你莫不是在给他拖延时间?一衙役上下打量着他。
  掌柜的连声否认,又仔细辨别了一下画像中人, 随即道:此人住在玄字一号房中,小的这就带您上去。
  两名衙役对视了一眼,一致觉得掌柜的有所隐瞒,这掌柜的极有可能就是那肖神医的同伙。
  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衙役留下看着掌柜的,以防动什么手脚,另一衙役独自上楼。
  天字一号房和玄字一号房,一字之差,但相差甚远。
  那衙役越发觉得,这客栈掌柜有所隐瞒,河边那小子说,肖神医那江湖骗子住在天字一号房。
  于是,那衙役拐了个弯,朝着天字一号房走去。
  房间外有两名持剑侍卫守着,那衙役心底一怵,但一想到岭南一代的山匪已经尽除,残余的党羽听到官府的名号,恐怕也得吓得屁滚尿流。
  那衙役轻咳了一声,随即拿出县衙令牌,开口道: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没想到,门口守着的两人眉头都没皱,只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速速离去。
  那衙役越听,便越觉得可疑,本差奉县令大人之命捉拿要犯,尔等若敢阻拦,便视为同伙!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只是右手同时按住了剑柄。
  见状,那衙役神色一紧,连忙大声朝楼下道:老钱!上来帮忙,这有硬茬子!
  楼下看守掌柜的衙役闻声冲上楼来,两人并肩而立,那姓钱的衙役年长一些,他眯着眼打量着这两名侍卫,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找那江湖骗子吗?
  依我看,要么是河边那小子说得没错,这什么神医就住在天字一号房。另一衙役连忙回道:要么就是这些人心里有鬼,否则,里面的人怎么不敢出来。
  两侍卫耳尖,这衙役的话都传入了他们耳中,顿时,两人面色骤冷,低喝一声:放肆!
  我看放肆的是你们!那衙役脾气也上来了,天峪县衙办案,谁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