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香槟一饮而尽,游夏指尖轻晃空杯,凌傲地看着红裙女人:“一杯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陪你喝到够为止。”
  自从游夏这样艳色照人地出现,加上她的行为举止,很快吸引来周遭小范围好奇的目光。
  女子张口明显惊慌,原以为屈历洲的妻子没来,她才大着胆子搭话,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正牌夫人抓个正着。
  她嘴角抽动,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屈太太您好,那边的义卖快开始了,我先去看看。”
  好在面纱的遮挡让红裙女人留下最后的体面,她下意识扶着脸上黑纱,没再多看这夫妻二人一眼,闷头快步离去。
  游夏全程始终挡在屈历洲身前。
  礼裙大片露背,腰际也是镂空裸肤,下半身的布料低腰轻裹,透出半节尾骨,描画出绝美的腰臀比。
  而这些一览无余,都落在她身后的屈历洲眼中。
  现在的她闪耀,伶俐,裙摆的晃动在光影中游弋。
  这条鱼尾礼服分明由他提供,此刻却让他心生将人私藏的念头。
  他矛盾得如此割裂。要让所有人看到她光芒万丈地绽放,又不愿被人发现她灵动生机的美好。他的小人鱼应该完全独属于他,只在他的掌心困游。
  许多人在看这对养眼出众的夫妻。
  屈历洲第一时间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润薄光裸的肩头。左臂顺势落在她腰间,带着些隐隐不悦的力气将她腰肢紧扣过来,揽进自己身侧。
  面色却是平静如常,带着没有半丝破绽的温润浅笑:“多谢屈太太帮忙解围。”
  游夏知道,踏入宴会开始,恩爱夫妻的戏码就在进行了,不能推拒也没有ng,只能一遍过。
  她环视那些探究的目光,毕竟是和屈历洲举办过婚礼的人,演这种小事算不上有难度。
  “没事的,只能怪老公太优秀了。”她的表演极富信念感,仿佛真心崇拜丈夫的小女人。
  但其实她想说,只能怪屈历洲太不检点。
  有真爱不够,还要用结婚周旋。
  有妻子不够,还要到处招惹,全都是他的错。
  游夏自认也不是好人,但那又怎样?
  她打心眼里觉得,她家里有一个外面藏一个,纯属是因为婚姻留不住她的心。
  但屈历洲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他就是混账该死。
  她带着互绿而双标的心态,出演跟随老公而来热心公益的屈太太:“走吧,我们去看看有哪些项目能出份力。”
  屈历洲揽着她的腰没松手,右手放下杯子,指了指会场前方示意:“那边。”
  因为游夏来得晚了,晚宴过了展览预热和开场致辞,已经正式进入慈善仪式。
  说不上庄严肃穆,但全场也都统一保持低音量
  正中央主场正进行互动竞拍,请的是嘉龙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平时出手的是超级藏品,今天竞卖山区儿童手工制品、残疾人刺绣、民艺画作等等,也都慷慨激昂,获得一次次抬价。
  游夏肩披他的暗红外套,随着他有意迁就的步伐往前走,领取到竞拍手牌,抬手用牌子挡着嘴。
  状似亲昵地凑近他耳语,说的却是:“我帮你挡了一个烂桃花,你要怎么谢我?刚刚的口头感谢不接受。”
  她对屈历洲的态度很明确,不做任何无利可图的事,欠了她的人情就要用钱来还。
  “看上什么了?”屈历洲在这方面很懂她,也总是愿意配合她。
  游夏当然没有高雅到能欣赏民俗艺术的地步,她只是个喜欢奢侈物品的女人。
  但她还是果断加入叫价:“三十五万。”
  台上是一只普通的草编蚂蚱笼,里面甚至没有蚂蚱,从小几万直接被游夏抬上夸张的数额。
  因为他们站在人群末尾,游夏甚至看不见那东西,她只是单纯喜欢拍卖叫价的爽感,况且是屈历洲掏钱。
  她看了眼屈历洲,对方对她的玩闹毫无意见,三十五万即将逝去也激不起他半点波澜。
  她这才继续说:“目前没什么看上的,但打算让你捐个几千万善款,礼物方面再另外给我花个几千万。”
  屈历洲清隽明朗的脸上,浮现调侃笑意:“看不出你的胃口有这么大。”
  “对,大得很。”她敷衍地瞥他,随后举牌喊,“八十八万。”
  前面的物件已经被她三十五万成交了,换了个新东西上来,她依然没看清。
  拍卖场因她狂放的加入,在座的竞拍热情也更为调动起来,开始变得激烈。
  但管它呢,她就是要出尽风头。
  屈历洲只不动声色地注视她的侧脸。他含笑的眸忽然熄灭清亮神光,半耷着眼皮,凝注她沉浸在拍卖的昂扬神色。
  她竟然,没有在专心和他说话呢。
  他嘴角的弧度渐缓下压,直至抿出冷色,面目没了表情,宛若幽夜死水。
  出乎游夏意料地,屈历洲挽在她腰间的小臂发力骤然收紧,将她的身子更按向他。少到可怜的距离顷刻间消失,他们身体力行地演示着亲密无间。
  她敛眉不高兴,偏偏众目睽睽之中又不得不这样贴住他,不可以轻易反抗。
  真烦。她快要没什么耐性。
  反倒男人很快重新向她展露风度,眼神略含蒙昧地淡声提议着,清冷似泉边山雾:
  “钱随你捐,但我们现在是该讨论*一下,什么样的礼物会合你胃口。”
  他答应过的那份大礼,是无实物的,她不久前在月池里早已享用过的,用他躯体装盛着的,不同角色身份出演的阴湿缠绵。
  屈历洲好像有哪里同以往不一样,她看不准。
  她将手搭在他肩上,外人看来是迎合拥抱的动作,但事实是她在暗自发力,想推开屈历洲,声音都在用力:“那是你的事,你必须要保证那份所谓的大礼,足够喂饱我。”
  有些,糟糕的台词。
  糟糕的,她的恍然未觉,缺乏防范心。
  屈历洲迎着她的动作,轻微弯下腰来,像是在配合相拥耳语:“哦?原来宴会开场前给你的,没把你喂饱?”
  “当然不够。”她嗤笑。
  几分迫近,代表了他在力量角逐中的完胜,游夏还是没能成功推开他的身子。
  有意停顿之后,屈历洲扬了下眼梢,接着说:
  “那不如你来教我,该怎样喂饱你?”
  未曾觉察到越来越不同频的话意,游夏只理所当然地想起,下午他在房间里赠送鱼形耳钉时他说过的话。
  女人有点不耐地替他回忆:“你自己说的有大礼,该不会忘了吧?显得好像是我在主动向你索求一样。”
  他在此时将腰弯得更低,压轻的话音柔和,又字字入侵:“你当然可以向我索求。”
  “因为我的确,可以给你更多。”
  “好啊,那就多来几次。”好胜心让她立刻回答道。
  她说的是让屈历洲欠人情的机会。
  但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屈历洲都会用他蛊人的嗓音,全部答应满足:“等回家,想要多少次都会有。”
  她太慌了,急于摆脱屈历洲的控制。
  以至于落入他文字的圈套,一句句走偏。
  她又在想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说过跟晚会主办方有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
  会不会,他现在就在现场?
  会不会他就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看着她,看她和丈夫恩爱说悄悄话的样子。
  尽管恩爱是假的,但现在极为亲近的距离是真的,他们公开演绎出的情节,就是在告诉别人:屈总和太太非常相爱。
  那个男人会看见吗?
  他会怎么想?
  会吃醋,还是玩味无所谓?
  游夏几乎不愿意再细想,无论如何,她不想陷入被动,只要一想她就会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两难境地。一边是屈历洲,一边是那个男人,她都被动极了。
  她近乎逃脱地猛甩开屈历洲,然后还掩耳盗铃地,害怕被看出端倪。
  怕被屈历洲发现她心不在焉。
  怕周围人识破他们虚伪的恩爱戏剧。
  她在推搡自己的丈夫后,动作带有掩饰性地高举手牌喊出:“三百万!”
  这样即便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常,也会觉得是屈太太爱宝心切,急于拍下公益藏品。
  游夏喜欢出风头,
  但讨厌为了掩盖什么而刻意浮夸,这种委曲求全让她不适。
  今晚她太过混乱纠结,又莫名其妙挥霍掉屈历洲三百万后,她还觉得不够,招呼也不打一下,转身就走出拍卖会场。
  晚会是半展会形式,除了中央竞拍台,周围还有广阔的位置,供各家公益性质机构设置展台,围绕大厅中心呈圆扇形分散。
  游夏为避免再跟屈历洲有过密交集,径直往这些展台中间钻。
  慈善会主题是“家”,家的定义包容而宽泛。
  展位上是各界基金会、儿童福利院、残疾人联合会,甚至动保协会,还有一些爱心企业家组织的个人慈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