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直到——
  在经过正阳长街时,街巷口卷着喧嚣闹意的风吹动着卷起珠帘,将马车一侧窗帘斜卷着掀起一个角。
  外面的喧哗声与马车外来来往往的人流车马晃进马车内。
  这股风徐徐不停,被掀起的帘角也迟迟未落。
  随着马车拐入正阳长街另一侧,空中明媚刺眼的阳光穿过这角缝隙溜进来,正好洒在被男人亲密抱在怀里、闭着眼睫昏昏欲睡的姜映晚脸上。
  那光芒正盛,耀在眉目处,晃得眼睛疼。
  姜映晚轻皱着眉动了动,卷长羽睫低颤,有睁眼的迹象。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裴砚忱转眸看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珠帘,想将阳光遮住。
  但就在视线不经意间从这抹帘缝瞥出去的刹那,深邃幽暗的眸色无声顿住。
  外面长街巷口,目之所及处,恰好瞥见一身藏青色锦服的容时箐与旁边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立在巷边。
  这时姜映晚被阳光刺得睁开了眼。
  她抬手往眼前挡阳光。
  由于角度原因,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街角的容时箐。
  裴砚忱不冷不热地低“呵”了声,嗓音中听不出喜怒情绪。
  “还真是巧。”
  “刚进邺城,就碰见了夫人的前未婚夫。”
  第103章 “久别重逢,夫人可要与你前未婚夫叙个旧?”
  接口好像崩溃了,无法获取正文。
  第104章 搭在她腰身上的手掌挑开她衾衣往里钻
  容时箐客套道谢。
  “那就多谢曹大人。”
  说完公事后,容时箐很快与对方道别,转身离开前,他下意识再次朝着裴府马车驶去的方向看了眼。
  黄昏左右,容时箐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县令府。
  刚踏进府门,就见一名侍从快步走出来,拱手行礼说:“大人,老爷和夫人来了。”
  “这会儿正在厅堂。”
  听着这句,容时箐面上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他快步步入院子去了厅堂。
  容父和冯氏正在问下人的话,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侍从行礼的声音,两人停住话音,不约而同抬头朝外看去。
  夕阳余晖中,容时箐逆着光走进来。
  冯氏率先起身,几步走到容时箐面前,满眼挂念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
  “自从来了邺城,也不知回去看看爹娘,近来一切可都好?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事?”
  容时箐边请双亲上坐,边命人备茶。
  “这边一切都好,母亲不必挂心。”
  说着,他看了眼同样两眼挂怀正朝他看过来的父亲,先问:
  “爹娘怎么突然来邺城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冯氏道:“府中一切都好,什么事都没有,是为娘与你爹见我儿许久未回京城,心头想念得很,又着实放不下,便过来看看。”
  容父也点头说:“你母亲早就想来看看你,但见你一直在忙琼林那边的案子、在外未回,我与你母亲便又多等了些时日,前两天听闻你回了邺城,这才忙着赶了过来。”
  自从琼林之后,容时箐忙着处理地方事和周边百姓与官府的各种问题,甚少有时间长居府中,直到这几日,才勉强腾出来些时间回到邺城。
  说起琼林,容父满脸笑意,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抚着胡子接着说:
  “琼林悍匪一派,陛下已命朝廷命官查清他们的底细,皆是聚集在一起的十恶不赦之徒,若是纵容他们为祸四方,琼林一带,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人祸。”
  “我儿在那些亡命之徒为祸百姓之前将之伏诛,近日又接连在外体察民情、救济百姓,陛下已下旨,给我儿连升官职,如今官已至正五品。”
  容时箐立功,身后的容家也跟着脸上有光,冯氏自从见到儿子,脸上快溢出来的笑容就没散过。
  只不过,容父说完,看着自家儿子,她问出一个心头压了很久的疑问。
  “琼林匪徒之事,我儿是如何提前得知的?又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险处。”
  容时箐眸垂了下,掩下眼中异色。
  他没怎么解释,只囫囵说:
  “不过是凑巧而已。”
  “儿子因公案前去琼林,在归来时,凑巧碰见了想要生事的匪寇,顺手带人平了乱,不过顺路为之,官职连升两品,是陛下厚赏了。”
  容父点点头,也道:“当今天子忠厚贤良,仁政爱民,于忠臣、功臣更是从不吝啬赏赐,乃国之幸,民之幸也。”
  对于容父对于天子的称赞与恭维,容时箐未附和,也未恭维,只静静听着。
  没多久,这个话题掠过。
  容父容母与儿子许久不见,需要叙的旧有很多,时至日暮,容时箐让府上下人备了晚膳,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用膳期间,冯氏隐晦看了眼容父,接着不动声色地朝容时箐问及:
  “近来,可有再寻姜姑娘的下落?”
  容时箐捏着汤勺的手一顿。
  他眼底浮过些许黯色,并未直接回这句话。
  见这场面,冯氏怎会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她长长叹了声,下意识劝道:
  “时箐,别再找了。”
  “且不说姜家那位姑娘如今不知在哪儿,就算你找到了她,她应该去的地方也是裴府,而不是我们容家。”
  “那位姑娘,是裴大人亲口认了的妻,我们争不过,而且姜、裴的婚约在前,我们也无法争。”
  容时箐久久未语。
  冯氏说了很多,从容家家族,但两家悬殊的地位与权势,再到婚约的前后顺序,在各个方面劝他放弃,但容时箐只听着,始终未表态。
  晚膳过后,容父容母一路舟车劳顿,先回了后院歇息。
  容时箐独自一人站在前院。
  垂眼望着地上黯淡月光垂打下来的影子。
  许久,他动了动眸。
  终于出声,喊来了贴身的侍从。
  “明日一早,差人去姜府旧址一趟。”
  他想知道,如今的姜映晚,到底在不在裴砚忱手中。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是被裴砚忱困在了邑阳的别院。
  可今生,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邑阳那边他早已派人多次去寻过,前世的那座别院,他也亲自去找过,可今世的那里,并未住人。
  —
  裴砚忱并未带姜映晚带去姜府旧址。
  而是提前让人在邺城东南布置了一座宅子,与姜府旧址距离不远,只隔着两条街,但周围安排了很多侍卫,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益州别院中过半的婢女和侍从提前来了这边,姜映晚和裴砚忱来到宅子时,她们已将卧房打扫好,并提前备好了茶水晚膳。
  裴砚忱大抵是有其他事,来到宅院,陪着姜映晚喝了杯茶便和季弘去了外面。
  再回来时,夜已漆黑,姜映晚也已沐浴完。
  摇曳低缓的烛光中,姜映晚拿着帕子擦拭着沾湿的发尾,清凌的眸子微垂着,有些出神。
  在绕后屏风,她最后用帕子擦了几下发尾,正要去床榻,走至一半,余光倏然瞥见了床畔坐着的清贵身影。
  她动作怔忪了下。
  当即抬眼看过去,面上划过浅浅的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砚忱姿态闲散地坐在床边。
  身上的锦服已换下,估计也是刚沐浴完,此刻只着了一件单衣。
  “三刻钟前。”他说,“春兰说你去沐浴了,就没喊你。”
  姜映晚点点头。
  见他坐在床边等着她过去、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姜映晚本想直接去床榻的动作缓慢几分,她看他几眼,红唇微抿,问了句:
  “我让人传膳?”
  裴砚忱:“不用,已经用过膳了。”
  说着,他看向窗外漆黑浓稠的夜色,目光重新转回她身上。
  “天色不早了,夫人想何时就寝?”
  姜映晚将帕子搭在一旁,在他的注视中慢吞吞走过去,“就……现在吧。”
  裴砚忱起身去熄了烛火。
  随着一盏盏烛台熄灭,房中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
  直到仅剩桌案旁边的几盏烛台,他才折身返回床榻。
  姜映晚已经躺在床上,邺城这边并不算热,她拉着薄被往身上盖。
  还没盖好,他就箍着她的腰将她圈进了怀里。
  姜映晚没怎么理会,继续拢着薄被盖好准备睡觉。
  直到他虚虚实实搭在她腰身上的手掌挑开她衾衣开始往里钻。
  姜映晚眼皮蓦地一跳。
  下意识隔着衾衣去按他手。
  朦胧的光线中尤为澄澈的眸子仰头看向她,按着他手背的力道半分不松:
  “不是睡觉?”
  他淡挑眉,手掌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感受着掌下肌肤的绵软细腻,语调自然又无辜:
  “这不是正要睡?”
  姜映晚总算反应过来他催促她的‘就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