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将呼吸微凛,这人还真是会勾人,连说话都叫他心跳飞快。
  他的手正按着沈辞洲的后颈,他清楚地知道沈辞洲吃的力度和会令他舒爽的筋脉。
  做按摩师最成就的时候莫过于客人享受他们的服务的时候,尤其是沈辞洲这种感到舒服所有情绪都外露的客人,摁得舒服时就喜欢轻哼。
  都说再张牙舞爪的小猫被捏住后脖颈都会变得温顺乖巧,张将看着那柔软黑发,手指微微用力捏着他的后脖颈,刚捏下就感觉到手下的身体轻轻地颤。
  “小张,你这手艺啊~”沈辞洲眯着眼睛,浑身筋骨都被激活了般,爽得脚指头都翘起来,“你这手活啊,真是太舒服啦~”
  舒服到极致的时候,他的声音会镀上一层慵懒的质感,很好听的腔调,就像前几天晚上看得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电影,可是沈辞洲的声音比电影里那些男人更生动,起承转伏,每个音都勾人。
  他说,太舒服了。
  张将的脑子里是那些电影里的画面(太舒服了快不行了要死了求你了哭哭哭),男人和男人,电影有两个钟头,不是拼接,是直拍,从头至尾激烈的碰撞把夜晚点燃,沈辞洲某个舒服的调调和影片里的有些类似,听得张将也快死了。
  他的手指机械而熟练地在沈辞洲后脑上按摩,可是他的脑子早已不受控制地将他身上薄荷绿的衬衫剥得干干净净,他的目光在那背脊上游走,他的视线早已把他摁在这张按摩床上狠淦,他疯了,他平静地龌龊地想着男人和男人的事情。
  始作俑者还在有意无意轻哼,午后按摩店里安静得只剩呼吸声和沈辞洲舒服的哼哼。
  脸洞里,沈辞洲眯着眼,半真半假的哼哼,消毒水味道的床单让他感到某种未知名的满足,张将高超的按摩技术使他每个毛孔都被最大程度地打开,按摩确实很爽,但越爽越觉得空虚,不止想要皮肉筋骨的爽,想接吻想做.爱想更爽,想要更多的满足。
  “我挺喜欢你的,考虑下啊~”沈辞洲冷不丁发出声,下一秒脑袋一疼,“哎!我说你…”
  张将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失控,好在理智又把他拉回来,摈弃了那些不堪的画面,恢复了冷静,吐了句“再说。”
  沈辞洲:“再说什么?”
  张将反问:“男的喜欢男的?”
  “有什么问题?”沈辞洲想起他那天在家给他做按摩起的生理反应,“反正你也不是什么直男。”
  ……
  沈辞洲听他不说话了,“生气了?不喜欢别人说同性恋?”
  张将:“我不是同性恋。”
  沈辞洲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行行行,你是直男行了吧,你高贵,你了不起,你…”
  张将的手轻压他的后脑:“你别胡说八道。”
  沈辞洲感觉到后脑的力度:“嘿?你这是做什么?霸凌客人?”
  张将松开手:“你别乱说话。”
  沈辞洲嗤了声:“我乱说什么了?”
  张将发现自己左右避不开这个话题:“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这个人,哪儿都喜欢。
  张将顿了顿,“你就跟我见过两次,谈不上喜欢。”
  沈辞洲:“你觉得见几次能谈得上喜欢?”
  张将发现他的逻辑和语言都特别直:“这跟次数没关系。”
  “次数是你说的。”沈辞洲动了动肩膀,扭过头,“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谈得上喜欢?”
  张将被他的问题搞得心烦意乱,在此以前他从没想过“喜欢”这件事。
  “我不知道。”
  沈辞洲拧眉:“你对我真就完全没感觉?”
  见张将沉默良久,他又得意起来,“你也有感觉,我也有感觉,这不就成了,管什么见几次不见几次。”
  张将否认:“我没感觉。”
  沈辞洲笑起来:“在我家都in成那样了,你说你没感觉你自己信吗?”
  张将耳根被直白的话说得发烫,怎么有人能够把那种话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真的是没面没皮不害臊。
  他转移话题:“你按不按摩?”
  沈辞洲坐在按摩床上,看他那张又纯又青涩的脸,只是调戏两句就这么可爱,真要做起爱来,这张脸的表情该多精彩。
  以他情场老手的经验,他敢肯定小张肯定是个小处男,还是个思想保守的小处男。
  “按呀。”沈辞洲笑着又趴下,“我们小张手艺这么好,不按多亏,小张给我按得舒服死了。”
  张将没搭理他的轻挑言语继续按摩,沈辞洲更加得寸进尺,一口一个“我们小张”,一口一个“舒服死了”,听得张将耳根子发热。
  午后时间流淌,沈辞洲享受着张将的按摩,日子真舒坦,早知道江城这样舒坦,他才不高兴常年待申城,可惜,江城这舒坦日子注定是短暂的。
  背部按摩完,张将让沈辞洲翻了个面,他拉了凳子坐在沈辞洲正前方,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对整个头部进行拨筋。
  沈辞洲享受着张将无微不至的服务,睁着眼,往上看见张将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还有高挺的鼻尖,过分优越的线条。
  这张脸,随便花点钱就能捧到台前,何苦在这县城做这歪瓜两枣的工作,真是放着自身优越的资源不懂得利益最大化,暴殄天物。
  “小张。”
  “嗯?”
  “你想当明星吗?”
  张将微愣,继续按摩:“不想。”
  沈辞洲皱眉:“为什么?”
  张将看着他皱起的小山的眉心,伸手放到他眉心,揉开那皱起的眉峰:“没兴趣。”
  不知道是按摩还是附带的属于沈辞洲的揉眉心服务,沈辞洲一时有些摸不准,只觉得揉眉心也很舒服。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张将想他对什么有兴趣?
  很小的时候,他对天空有兴趣,看见高高的小飞机,穿越云海跨越千里,他也想在天空翱翔,他想做一名宇航员。
  后来父亲意外去世,奶奶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一病不起,爷爷的按摩店一年收入抵不了icu几天的费用,钱成了他们家最大的问题,钱把尊严碾进泥里,钱把天空变成遥不可及的梦。
  兴趣、梦想早已不再是他的粮食,他只想安稳地把按摩店开下去,把欠的钱还完。
  张将做完头疗最后一步:“好了,你再休息下。”
  沈辞洲看他拿着毛毯去仓库,还真是冷漠。
  -
  小张十四岁就跟着他爷爷学按摩,手艺可好了。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孩,个子才这么点…
  小张那孩子命太苦,父亲死得早,家里奶奶因为父亲的死得了疯病,就靠着…
  -
  老太太话是没说完,但沈辞洲猜到张将的童年并不好过。
  沈辞洲躺着过了好久没看到张将出来。
  “小张~”
  张将过了会从仓库出来:“怎么了?”
  “你就把我晾这?”
  沈辞洲支着一只手撑在按摩床上,白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因为侧躺,衬衫领口歪向一边,露出里面白皙的胸口,还有一块很明显的红痕,可能是被蚊子咬的,红白相间的皮肤,有种说不清的欲。
  “你不是说你有失眠症,你睡会。”
  沈辞洲笑起来:“关心我啊?”
  张将想他就不该和他说话。
  沈辞洲更加确信张将就是嘴硬心软,还装高冷。
  “那我睡了,你可别偷亲我~”
  …
  张将本来想回敬两句,但沈辞洲已经闭上眼睛平躺下来。
  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姿态,吊儿郎当,让人又爱又恨。
  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强烈的时候,阳光把屋里照得透亮。
  张将拉开玻璃门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然后拉下玻璃门外的卷帘门,只留门底部一点微弱的光。
  刚转身,一道身影便把他压在玻璃门上,幸好张将反应迅速,不然那扇脆弱的旧玻璃门得碎得四分五裂。
  沈辞洲手撑在玻璃门上,抬起下巴看他,张将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里,屋里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张将:“你做什么?”
  沈辞洲努努嘴,刚刚本来想趁机压着他亲他,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快,竟然没让他有机会下嘴。
  沈辞洲脸往前凑去,张将下意识身子后倾,谁知道沈辞洲突然动作迅速地在他嘴唇上擦了一下,然后坏笑着退开,退回到按摩床上。
  “偷亲成功。”沈辞洲躺下,“小张,午安。”
  张将还在被偷亲中没有缓过神来,他的心跳得飞快,快得胸腔都在震颤,然后看向了躺下的那个人,他怎么睡得着觉!
  张将转身去了仓库,躺在仓库里那张硬板床上,手指不自觉抚摸到了嘴唇,他闭着眼,脑子里是沈辞洲亲过来的画面,淡淡的香水味还有柔软的嘴唇。
  男人和男人真的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