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周唯实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生理和心理都已经无法再对林越峙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抗拒。
  易感期的周唯实太过顺从,好像林越峙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大大取悦了林越峙,因此他像一个体贴的爱人一般,动得比平时缓了一些。
  但不知道是欲拒还迎还是身体真的难受,周唯实搭上了他的手臂。
  “慢点吧……”
  林越峙愣了一下,周唯实平时甚至都不愿意发出声音,现在居然在主动求饶。
  他心里陡然炸出一种没由来的兴奋。
  作为一个alpha,拥有一个百分之百服从的omega也意味着百分之百的难以调教,因为这意味着周唯实对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掌控,这让林越峙毫无征服的快感。
  现在这份超标的自制力终于土崩瓦解,林越峙甚至能想到周唯实明天会摆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他说“不好意思”,以此将这些软弱若归结于这场感冒,正如将那些液体归结于某个多余的器官,而周唯实本人是克己的,无私的,无x欲的。
  但在此时此刻,林越峙突然对那样正经的周唯实谢天谢地,因为看他那张圣母的面孔看得太久,才会让他对当下和常人无异的周唯实激起更高的爱意。
  那是他大脑皮层和心脏链接处交换的介质,甚至和欲望无关。
  在那一刻他想得到一个人。
  林越峙把周唯实慢慢拉到自己身上,换了一个姿势,没有跟平时一样故意去戳周唯实的点。
  “不舒服?”
  周唯实趴在他的肩头,一开始还控制着不想摆出这么紧密的姿势,后来还是支撑不住。
  周唯实轻轻点头。
  林越峙又被大大取悦:“那这么慢好不好?”
  周唯实咀嚼着这句话,好像要从中获取一点力量来。他又轻微地点了点头。
  呼吸吐在林越峙的肩背上,好痒。
  “还有什么?”
  林越峙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垂,又问,“你可想好,我说话很算数。其实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和我说。你说慢一点我就会慢一点。你说不做了,尽管我不是很愿意,那我们就不做了。”
  “你该对人讲些实话,不要等他们总是去猜,猜得不准,你又觉得没人在乎你。”
  他一边诱惑着,一边去寻周唯实的唇,换来他挣扎着躲开。
  “你总不说让我亲你……我能亲你吗?”
  “不行,我发烧了,会生病。”林越峙的吻蹭在他柔软的发丝上。周唯实的胳膊无力地垂在他背后。
  “我身体不错,你也知道。”林越峙恶趣味地顶了顶胯。
  周唯实讲话的声音好像裹在一口糯米饭里黏糊糊的,字与字之间都相互吞没。他嘀咕了一些病毒,传播中期之类的词。林越峙揉捏着他腰窝上的小痣,把白润的皮肉挤出指缝,随意地应了几声。
  “别撒娇。”
  林越峙露出一点笑意,“我们在做正经事。”
  “嗯。”周唯实又陷入了睡眠,随着林越峙的顶入会发出一种本能的轻喘。鼻翼瓮动,腻着一层薄汗。
  他的声音和平日的冷静完全不同,好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甚至还站不住的猫崽,在小角落里柔声地叫,唤得旁人侧目,博那几丝同情和怜爱。
  林越峙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一只很乖的猫。
  易感期难捱,林越峙停了一会儿,周唯实又自己爬了上来,林越峙看他没什么力气了,很快反客为主,问这样行不行。
  娇嫩的蚌肉被一次次碾过,周唯实只剩一种沙哑的气音,“不…不行……”
  “那你要怎么样。”
  周唯实迟疑了一下,不安地在林越峙怀里挣扎,好像在抗拒,又好像在思考,“嗯……轻一点,好不好?”
  他混沌的大脑里甚至想许愿下次,下次再陪你玩。可是那是一种危险,向林越峙许诺是一种交换,而此时此刻的周唯实连健康都失去了,实在拿不出什么可以与他讲条件。
  他也不是很想从自己口中许诺下次。他们之间只是林越峙单方面的情事,周唯实是个正经人,他怎么能这样勾引客人再次光临呢?他又不是个以此为生的男伎。
  林越峙不知道他脑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只觉得喜欢这人喜欢得紧。
  “那等下次你好了,要叫给我听。”
  好了,下次,林越峙终于开口,他想。
  林越峙扭过他的头,让他与自己正视。隔着暖黄的灯光,周唯实看见林越峙在笑,这人笑起来很好看。
  林越峙的眼睛很大,因为上下眼皮很宽,几乎平行,所以很英气,笑起来的时候也不会眉眼弯弯,只是更聚神,显得眼珠很黑很亮。
  “你亲我一下,我们这样说定。”
  周唯实撑起眼皮,他觉得自己在那几秒钟清醒了。林越峙在向他讨吻。
  这人今天太好说话,生病的周唯实也乐意他这样,一个吻的代价很高,但用以结束今日旖旎的情事未尝不可。
  但周唯实垂下眼睛,他不是第一次做卑劣的人。
  周唯实说,“我有条件。”
  林越峙挑眉,带着周唯实坐好。
  这人又要说些胡话了,林越峙倒是想看看自己底线在哪儿,看看周唯实还能怎么惹他生气。
  “可以讲,但决定权在我。”林越峙冷淡地说,“赔本的买卖我不爱做。”
  周唯实咽了一下口水,点头表示明白。
  “你……”
  “嗯,我,我怎么样?”
  在alpha好整以暇的等待里,周唯实抿了抿唇。
  “你可不可以给我打电话。”
  “……”
  “只要一次就好,”见林越峙不答应,周唯实着急地动了一下身子,贴近他的胸口,又不要林越峙的左肩膀用力。
  然后他看着林越峙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请求。
  “一个月一次……两个月也可以,你很忙的话,三个月,三个月也好……”
  “如果你有了其他人的话,也,也告诉我,给我打电话……”
  周唯实偏过头去,也知道自己很过分,所以声音很小。
  他软软地叫他的名字。
  “不要不理我,给我打电话吧。”
  然后不等林越峙拒绝,柔软滚烫的吻已经落在了林越峙的鼻梁上。
  他吻得那样轻,好像对林越峙珍之重之。
  第80章 我们以后
  周唯实是厚书页的味道,老式的线装本,常年累月堆在檀木架子上,偶尔被人拿出来晒晒霉,平摊。
  情动之后又像是熟的过头的莓,整个人蒸腾出一种殷红的清甜淡香,就等着别人采撷。
  但线装本也常常因为自己不能理解年轻alpha的思想而虚心求教。
  周唯实睁大茫然的眼睛,问。
  “你是生气了吗。”
  “因为我不陪你去治疗。”
  他小心地贴上林越峙的胸口,贴得很紧。因为哭过又在发烧,手脚都很凉。镜子的倒影里,他微微仰头依偎着林越峙,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小。
  周唯实就这样光洁地抱住他,小声说。
  林越峙,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林越峙已经很明白,周唯实安静的时候是很快乐,叹气的时候是很生气。而微微错开眼神的时候,是很想要拥抱。
  害怕被人拒绝所以永远等在原地,痛得快死了也不会挽留,只会说好吧,还好。
  林越峙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周唯实这么一个连易感期和发烧都分不清的傻子,你跟他说那些有什么用呢?还和他谈情谈爱,那世界上也不是每个人都得会爱人吧。
  周唯实被他爱就好了。
  林越峙把他拉起来,扳着他的肩膀。周唯实的表情很空,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左右转了一下眼珠才看清林越峙。但看了一眼之后却不再多给他一个眼神,反而轻轻阖上,只是手臂依旧环着林越峙,环得更紧。
  林越峙拉着被子裹住他,让他把头埋在自己颈窝。
  在周唯实为数不多的几次用前面释放时,事后总会很脆弱,要用衣服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好像是怕被同类看到高潮后的丑态。
  林越峙用自己的手臂环住他,让颤抖的脆弱的人依偎在他的怀中。
  周唯实的哽咽从他的耳边传来,林越峙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温柔的歌谣。
  周唯实的易感期持续了五天,最后一天傍晚,热潮逐渐褪去,但这人一闻到房间的狼藉就马上缩了回去,就又闷在被子里多睡了一晚。
  “我说过,这次不能尽兴。”
  “是你非要来。”
  周唯实坐在餐桌旁,不安地开口道。
  林越峙的伤很严重,到了瑞士还出现了左肢的短暂瘫痪,周唯实细细回想,但这几天似乎还好,他也没有表现出很痛的样子。
  林越峙直白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灼个对穿,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一觉醒来睡衣整齐地裹在被子里,而早饭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在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