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池藻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除了房东和房客,没得到当事人承认的前任,还有他自己悄悄定义的crush,傅景涣和他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吧……
  良久的沉默,他似乎听见傅景焕小声又快速地说了一句:“你又骗我,池藻。”
  领子被揪起,他和傅景焕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傅景焕恶狠狠地对他说:“既然什么关系也没有,那你给我滚出去。”
  池藻百思不得其解。
  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内裤出现在傅景焕的口袋里那样,他也想不通傅景焕怎么突然就坏脾气爆发不由分说地要把他赶出去。
  池藻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又被crush狠狠驳了面子,哪有不走的道理,当即梗着脖子,把衣服随便塞进行李箱,气冲冲地就要出门。
  傅景焕在客厅一动不动几乎立成了石像,池藻看也不看他一眼,把门甩得震天响,扬长而去。
  不过他还是在等电梯的间隙朝楼下张望了一会儿,幸运的是钱帧已经走了,不然碰上还不知道又要吵多久。
  卖房子的钱存了定期,那是为了还债的,不能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昨天发了工资,勉强足够支撑他这阵子无家可归的开销。
  把行李箱随便扔在宾馆新开的房间玄关,池藻顺着墙壁坐下,把脸埋进了膝盖。
  这都什么事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一个老同学,对他的过往讳莫如深的发小,纠缠不清的前未婚夫,还有情绪像六月天一样易变的傅景焕。
  他到底哪里招惹了这群神经病啊?
  尤其是傅景焕,做了那么变态的事还脸不红心不跳,没等他问出原因就无情地下了逐客令,把池藻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是搅成了一团浆糊。
  亏他今天还为了傅景焕跟秦博礼吵架!
  不过话又说回来,房子都已经卖出去了,怎么处置本来就是傅景焕的事,就这点来说,也没什么问题。总之再糟糕也比不上当年他爸卷钱跑路,他被人堵在学校门口不知所措,被人指指点点强。
  池藻休息了一会儿就重新恢复了精力,打开电视,兴致盎然地调到cctv9看动物世界纪录片。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屏幕上正播放着雄白鹭竖起尾羽翩翩起舞求偶的片段,池藻看得舍不得移开眼,在床上摸索了一阵才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声音从下巴传过来:“出来吃夜宵啊池藻!”
  池藻把手机拿正了,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你谁?”
  说话的男人默了默,几秒后,池藻听见他道:“是我啊,肖柯择!你想不想吃夜宵?”
  已经九点了,今天体力消耗过大,池藻不太想去,随口道:“不要,我不想吃。”
  那头还有人在说叽里咕噜的洋文,池藻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肖柯择似乎对他的回答有所预料,很快听筒里传来了他老板的声音:“小池啊,我们都在这吃小龙虾呢,这里离你家不远,你不是喜欢吃吗?快过来我们一起啊。”
  可恶的肖柯择,居然用他老板威胁他!
  他恶狠狠地戳进肖柯择发来的地址开始导航,又迈着恨不得把地板踏穿的愤怒步伐,朝龙虾店行去。
  走到龙虾店门口的时候围巾忽然被人扯住了,池藻回头一看,大角牛肖柯择笑嘻嘻的脸出现在眼前:“你终于来了啊。”
  又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有免费的夜宵吃,还是你老板买单,我对你好吧?”
  池藻把围巾扯回来,忍住接着扯肖柯择鼻环的冲动,问:“他们在哪?”
  “进去右拐就是。”大角牛一边说,一边揽着他的肩膀往里带,“今天下午你不是还挺开心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就算大角牛和他强调他们曾经是好朋友,但池藻毫无记忆,对他一时也难以生出信任,因此只是敷衍道:“和人吵架了。”
  大角牛低低地笑了:“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一点就炸。”
  莫名熟稔的语气,像是见过他很多次发飙的样子。
  池藻忍不住偏头去看他,大角牛正如歌词中所写,双眼炯炯有神,靠近池藻的一边脸颊上有个不大的月牙形伤疤,总觉得特别眼熟。
  就这几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桌前,池藻有些无奈地看着老板脸上的酡红和在他旁边同样喝得东倒西歪的詹姆斯,又看向大角牛:“他们都醉了,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吃夜宵,是为了找个帮手带他们走吧?”
  肖柯择眨了眨眼,否认道:“怎么可能?当然是把他们送回去,我们接着吃第二场啊。”
  还不是要他干活,池藻撇了撇嘴,认命地给老板找了代驾,又和肖柯择合力将詹姆斯送上了车。
  到最后只剩他们俩,大角牛带他去了干净的一桌,不到一会儿功夫桌上就被菜品占满了,池藻的王老吉都没地方放,只能端在手里。
  “来,为了我们的再见,干杯。”大角牛朝他举杯,池藻把红罐放下,刚想倒杯酒迎上,却被大角牛叫住了:“就我们两个,你喝不惯酒,喝你的饮料吧。”
  其实他就算喝也只喝菠萝啤,但看来大角牛知道的真不少。
  池藻笑了笑:“谢了。”
  大角牛把杯子和他的轻轻一碰,将满杯的酒都咽了下去。
  “今天见到你,我真的很惊喜。”大角牛拿出一个螃蟹开始剥,“你还是像当年一样,没怎么变化,头发蓬蓬的,脸跟小姑娘似的秀气,好像永远睡不醒似的半睁着眼。”
  池藻的碗里多了个蟹腿,大角牛示意他快吃:“而且还是这么瘦,快多吃点。”
  大角牛人还怪好的,池藻逐渐放松下来,接了他的话:“还好吧,我高中就很瘦吗?”
  “你真的都忘了吗?”大角牛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池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嗨,就是意外,意外……”
  大角牛看了他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嗤一笑:“好吧,那何止是瘦,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第一次带你去打架,我们在前面打,你在后面像个小老鼠时不时搞偷袭,个子太小别人都看不见你。原本木棍都要敲到我身上了,你却先用石头砸破了他的后脑勺。”
  池藻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
  听大角牛的描述,他高中时似乎是个会打群架的不良少年?!
  第11章 不要乱进房间
  “有那么吃惊吗?”大角牛看着他笑了,伸手过来像是想揉揉他的脸,但意识到忘摘的手套上满是酱汁,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那个时候我不太懂事,也不爱读书。”大角牛说,“你总跟在我后面,被我影响很正常。”
  原来高中时期他和大角牛的关系是真的很好,甚至看上去比发小秦博礼还要好上几分,毕竟秦博礼从没说过他们高中曾在一起鬼混。
  说起过去,大角牛的表情似乎有些忧伤,于是池藻干巴巴地捧场:“但是你今天翻译的时候很专业。”
  大角牛对他这句话倒是很受用:“嗯,毕竟在那段时间后我忽然就开窍了,发了疯似的读书,最后连校长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够上本科线,还顺利读了外语系。”
  池藻啃着碗里的虾,腾出手给他比了个赞。
  “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时傅景焕在教你读什么,你听得那么入迷,连我站在窗户边和你挥手都没发现。”
  忽然冒出的傅景焕让毫不设防的池藻呛得惊天动地。
  然而大角牛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似乎是陷入了某段并不美好的回忆,表情都有些狰狞起来:“就是因为他,我们的感情才会变差。说真的,他那张脸看着就让人来气……不,其实也都怪我,我不该怂恿你,你那么单纯,被这种看起来是好学生实际上花花肠子一堆的败类诱惑再正常不过,当时就应该我自己出面,把他狠狠揍一顿!”大角牛重重地锤了桌子一拳,龙虾壳和辣椒皮高高跳起,又精准降落在池藻雪白的t恤上。
  池藻:……
  他擦了擦眼角因为咳嗽沁出的泪珠,又飞快抽出纸,和大角牛一起擦着身上的痕迹,然而油印却在衣服上逐渐从点扩散成圈,怎么也除不掉。
  大角牛还说自己脾气变好了,看来也没好到哪去。
  “别生气,池藻。”大角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声下气地哞哞叫,“我给你买新的,现在我比以前有钱多了,你想穿什么我都给你买。”
  池藻摆摆手:“没事的,回去拿肥皂搓搓就好了。”
  他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高中的时候,是你怂恿我接近傅景焕的吗?那为什么秦博礼说得好像我跟他有仇故意报复他似的。”
  大角牛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你和我一样,都看不惯他。”
  这样一想就更奇怪了,明明看不惯,还有大角牛的煽风点火,按理说应该和傅景焕水火不容,他到底是怎么拉上小傅的手的?